
文|姜华
图|网络(侵立删)
主编|静水深流

建国初一直到六十年代,粮食始终是国家头等大事,征收公粮,平衡供应,留足救济,哪一项都事关国家,事关民生。祖父的工作特别忙。每天早出晚归。父亲也是如此,在家时间很少。平时,祖母就到前院与母亲、安家大奶奶二奶奶及安莲啦家常。下午,我放学早,就在后院看书做作业,后院里一般就我和康二爷两个人,静得很。日子就这么平淡地过着。突然有一天,康二爷病了。他本来就瘦弱的身体,竟躺下一病不起了。这时他的侄女风霞姑在泰安,又有孩子,侄子风柱成年了,就回老家务农去了。照顾康二爷的责任就落在了我家身上。母亲祖母给他做饭送饭到床前,有时还要给他喂饭洗弄。有一天下午,我正在做作业,突然传来康二爷痛苦的呻吟声,紧一阵慢一阵,声声不断。我跑到他屋里看他,他指着自己的腹部说疼。我到粮食局找到祖父,祖父慌忙找了医生去给他看,经过处理,总算止住了他的痛苦。但打那之后,好好呆呆,经常犯病发作,并且总是在下午。有一次,只我一人在家,他又发作起来,那呻吟声特别凄厉,最后隔着房间喊我:小果,快给我买点药去,疼死了,疼死了。这时,我就赶紧找大人要钱去买药。吃过药,他的疼痛立止。为了给他治病,搞得我家也拮据起来。

康二爷最终还是没有斗的过病魔,在春天的一个夜晚,这个骨瘦如柴的孤独的老人走向另一个世界。那天夜晚,二爷咽气后,还是祖父和风柱一起给他穿的寿衣。这是我第一次看见自己认识的人的死亡。心中不免震惊,九岁的我第一次看到了死亡的可怕。
康二爷得的啥病现在已不得而知,不过按现在医疗水平,应该不是不治之症。后来得知,二爷是三十代的大学生,在国民政府里当过翻译。我想,也亏来他走的早,隔了几年,阶级斗争旳弦越绷越紧,特别是四人帮掌权时,他肯定会被揪出来批斗的,又是游街,又是戴高帽,又是喷气式,又是打,又是骂,像他这样一个一阵风就能刮倒的老人,如何受得了,是挺不过去的。(待续)

作者简介:姜华,正教授级高级编辑,曾任中国报纸副刊学会理事、中国地市报副刊研究会副会长、中国地市报摄影研究会副会长、华东地市报文学研究会副会长、山东省副刊学会副会长等职,其文学作品十余次在全国和山东省及期刊上获金银奖。出版文学、历史、新闻著作多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