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故乡掠影
张宝春
快过年了,按照中国人的习俗在年前要上坟祭祖。
匆匆吃过早饭,带上手机和祭品打车来到阜新县城,我的老家在阜新县泡子镇,那是生我养我的故乡,我家的祖坟就埋在那里的一个小山坡上。
刚下出租车,就有一位四十多岁的男人热情地拉着我说:泡子,20元,上车就走。我没加思索地上了他的出租车,车内已经坐着一对母女。
早晨的空气经过一夜的沉睡显得格外清新,公路上的车辆并不多。出租车像一个回家的孩子,高兴得手舞足蹈地在公路上奔驰,路边成排的树木飞快地从车窗外掠过。
朝阳还没露脸儿,它的余晖已经把大地和村庄重新唤醒,家家户户的烟囱冒着笔直的炊烟。炊烟,久违的炊烟,多么亲切熟悉的炊烟!我用手机贪婪地拍照录像,很怕它从我的眼前消失掉。
接着,柴火燃烧独有的气味伴着早饭炸锅的香味透过出租车门窗的缝隙钻了进来,我,被陶醉了,因为在这炊烟和炸锅的气味里有我的童年、少年、青年,还有梦想,那,就是乡愁!
自从恢复高考我走出家乡后,四十多年了,第一次真正体会到什么是乡愁。
……
在离泡子不远的一个村庄,后面的娘俩下车了,母亲指着路边一个大院说,这就是她们的家。抬眼望去,院里坐落着一排崭新的平房,窗前堆放着像小山一样金黄的玉米棒子,院落干净整洁,一台灰色的轿车非常醒目地停在车库里,一只大黄狗看见主人回来了,摇头晃脑地扑向了主人。
出租车继续前行,转眼我的目的地到了。微信扫一扫,司机约定好接我的时间开车走了。
山坡下的水库冰面上,十几个人正在冬捕,凿开的冰窟里一张拖网被拖拉机拽了出来,活蹦乱跳的鲤鱼、鲢鱼白花花地堆在冰面上,好一副丰收景象,真是年年有鱼!
上得山来,但见原来我父亲带领泡子大队社员修建的引水上山工程已被一座崭新的院落所取代,大门旁边的牌子上赫然写着:泡子水利所。这个水利所供应着泡子的居民饮水,我心里默想,父亲当了几十年的大队书记,这是为后人留下的功德。
举步来到山坡上的祖坟前,面对祖上几代人的坟茔,一种酸楚、一种惆怅、一种伤感、一种悲凉一股脑袭上心头。我的祖上是从山东闯关东来到东北,他们谁也不知道会被埋在这个地方。
尽管除了我的奶奶而外,其余的祖辈我都没有见过面,但是,他们艰苦卓绝、勤勤恳恳、自强不息的人生就像电视连续剧一样演绎到我和我儿子的身上。
我的这一集正在上演,续集是什么样,谁也不知道!
……
手机响了,出租车准时地站在路旁等我。
上车后,只见车里已经坐着一男一女。
我自来熟地和他们攀谈起来,说起来他们的父辈都是我小学的同学。
由此想起了唐朝诗人贺知章的那首诗:“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未改鬓毛衰。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哪里来。”
……
让人意外的是,出租车并未从原路回返,司机说再去接一个人,出租车沿着平坦的水泥马路向前行驶,我感叹道;去各村的乡道都这样吗?司机说:全是这样,非常好走。
我开玩笑说:这不是免费乡村游吗,那家有粘豆包和杀猪菜吗?
一句话,车内马上就热闹起来了。
男人说:这个太简单了,到谁家都有好招待!
女人说:不管认识不认识,到谁家都好使!
说笑间,车停在了一个村子里,他们说这是勿拉本,哎呀,勿拉本,立刻唤起了我青春的回忆,高中时来过这里演出,我挎着手风琴自弹自唱《我为祖国献石油》,我试图去寻找当年的那个石头砌成的舞台,一切都成了过去。
一会儿,那个人来了,是一位四十多岁非常帅气的男人,挤进车门以后,大家一见如故,就像非常熟悉的老朋友,你一言我一语地唠了起来。
他是蒙族人,自我介绍是倒卖大牛的,在当地收牛运往广州。
接着就说起谁家养牛赔了,谁家养牛发财了等等。
我问道:地里那么多花生怎么没人要啊?
只有他们最有发言权,女的说:今年雨水多,秋天被水泡了,价值十来万的花生不要了,都出去打工了。
坐在前面的那个男人说:你看道两边地里的苞米,秋天全被水淹了,收不回来就不要了,就看今年啥样了!
倒卖大牛的男人说:老百姓手里还是有钱,谁家都不差钱儿!
一句话说出了老百姓的心声,还是要感谢党中央的政策好,农民富了,腰包里有钱,能够抵御自然灾害。
在这里祝福我的故乡蒸蒸日上!
祝福全国农民越来越富!
2022年1月25日于阜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