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忙活活是年味

杨    敏

        进了腊月门，婆婆就开始为过年做准备了，隔三差五的就去趟超市，先是一袋袋面粉，又是一袋袋干果、点心什么的，后来就是大兜小包的肉类、海鲜类……冰箱冰柜都“喂饱”了，她看着满满当当的货物说：“采购的任务完成了，下一步光做着吃就行了。”

        过了农历腊月二十三，婆婆就开始蒸馒头，今天一锅，明天一锅的。婆婆这时候蒸的馒头与往常不同，是多少带点花样的。将面剂子捏成窝状，包上枣，是枣馒头；包上豆沙，是豆沙包；还有种做法是将剂子擀成长条，两头放上一溜枣，然后两手同时将枣卷起向中间集中，最后翻个底朝上，一个方方正正的枣卷就做好了。最喜人的是枣花。婆婆将面剂子撮成细长条，放上枣，左盘右绕，盘成各种花样，用筷子在中间一夹，一朵朵造型奇特的枣花就做好了；我觉得婆婆做的“小刺猬”与“佛手瓜”最好看，形象极了。“小刺猬”肉嘟嘟的，肚子里装满了枣，身上的刺是用剪刀剪出来的，尖尖嘴，红小豆做眼睛，往那一放，嘿，小红眼镜跟真的似的，那样怯怯的望着你；“佛手瓜”是将面剂子的一端摁成扇状，用刀将扇面均匀切成五条，然后将末端捏起朝下翻，手心里填上枣，一只胖胖的“小佛手”就成了，可爱极了。除此外，还有“寿桃”、“鲤鱼”、花糕、花山等等，不一而足。婆婆边做边念念有词，“寿桃”象征延年益寿；“鲤鱼”象征年年有余。儿子问，奶奶，“小刺猬”象征什么呢？婆婆一时答不上来，嗔笑着骂小孙子，一边儿玩去。待馒头蒸好出锅，一锅的白白胖胖，香味四溢。婆婆喜得什么似的：“看，面发的多好啊。”

        蒸的活完了，婆婆又着手炸货。儿子爱吃耦合、茄合，公公爱吃鱼，我和老公爱吃丸子。婆婆为了满足大家，一一做来。这些活当然不能全由婆婆一个人干。蒸馒头我不行，洗洗切切我全包。老公管收拾鱼。公公也不闲着，管焯藕夹。耦合馅是切藕夹的边角下料剁碎，拌上肉调成的。儿子爱吃韭菜，又洗一小把韭菜掺上。焯好的藕夹有了柔韧劲，往里面填馅也弄不断。茄合如法炮制。丸子只消将萝卜剁碎拌上面搅成糊，用小勺往油锅里丢就成。炸的活是婆婆的，她戴着小白帽子，大围裙一扎，搬个凳子往炉子前一坐，四平八稳，开炸。半天下来，我家盆满钵溢，全盛满炸货。婆婆随炸，儿子随吃，儿子吃完端着空盘子过来说没有了。婆婆赶紧说呸呸呸，大过年的不许说没有了，得说满了。儿子笑着改口道：“奶奶，盘子满了。”

        张姨来送年礼，婆婆收拾一兜让张姨带回去。张姨很为婆婆的能干称道，张姨说：“现在卖什么的都有，用不着费劲巴啦地做这些，怪忙活的。”婆婆说：“不忙活还叫过年吗？忙忙活活才有过年的味道。”

作者简介：

        杨敏，生于1984年，山东潍坊人，毕业于南京大学中文系，文学硕士曾在《人民日报》《半月谈》《文汇报》《诗刊》《大众日报》《星星诗刊》 《新华日报》《知音》《深圳特区报》等报刊发表散文、诗歌、小说作品多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