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桂飘香

文‖刘星淇

       陋室的月桂花又开了，芬芳馥郁，沁人心脾。

       我伫立在盆栽的月桂前，不绝如缕的阵阵花香漾起我悠长悠长的回忆。

       小的时候听到桂花的花名，是从毛泽东主席的诗词中了解到的，并且知道桂花可以酿酒。心中暗想，此生有机会一定要品尝一下吴刚喝过的桂花酒到底有多美妙。最初见到桂花是在安阳市的公园里，那时，才知道桂花不仅仅有桂花树，而且还有盆养栽种专供欣赏的盆桂。后来又吃到了桂花做的糕，同时也吃到了安阳地方特色菜“三不粘”上面撒下的一点点桂花丝。……

       在过往那些醉人的日子里，青春梦想和生命追逐总给不停赶路的我以理性的思索。

       二十五年前，我去重庆旅游，秋雨淅淅沥沥。从大足县参观结束回市区雾都宾馆的途中，沿着山路行走，为了心中的鸿鹄，去与这座山上清香馥郁的桂子花相遇。那天桂花开得正盛，一树两树三树四树，将原本略显静谧的林荫大道点缀得清新明亮。一路走过，一路芬芳，回首望之，怎忍离去。于是在路边一家酒店要了泉水鸡、酸菜鱼，又要了二斤正宗桂花酒，可以想象，多年的梦终于实现了，那心中的惬意呀，已经无法用拙作表述。临走，我的衣袖间染满了花香，朦胧的感动在一片金色的世界里若隐若现。方知晓，那矜持、高雅和朝阳辉映下荡人心魄的绚丽，实是人间奇迹。桂花，我竟如此邂逅你，我的手不是捧着粉红圣洁的玫瑰，而是拉着沾满纤尘的行李；我的心也并非魂不守舍，而是疲惫不已！

       几十年过去了，行人来复往，桂花开了又谢。我曾裹紧大衣不畏严寒步过瘦骨嶙峋的桂花树，也曾打起雨伞捧着书册走过碧青欲滴的桂花树，亦曾卷起衣袖挥汗如雨跑过枝繁叶茂的桂花树……那时候我都不会因为一些懵懂的思念放弃灵秀的眼神不去驻足观看、欣赏桂子树。而每当秋雨过、凉风拂的日子，我又常常沐浴在淡雅而沁人心脾的香气里，不知道多少次情不自禁地驻足小道，感悟桂花的满口余香，桂花的心性为何如此别具一格？让我向往。

       而此刻，室内那盆栽的金色花儿犹如碧天里的星星，诉说着自然和人的故事。世界上总有人忙碌于理想，沉溺于艰辛，道路只为旅程而设立，路边景致纵然迷人，亦不会在心中占多少位置。而造物主赋予桂子花并不热烈却能蕴满心间的清香。人们可以不被视觉的绚烂所引，却不得不为馨馨香气所动。在花的世界里，原来有如此道理。

       此情此景，似乎要洞穿我并不深沉的思考，桂花树颤颤地抖了抖枝桠，几片花瓣离开了花朵，纷纷扬扬地飘落到我伫立的脚跟前，跟有灵性似的。我蓦然发现自己的衣服上已粘了几瓣花，余香犹存，而脚下也早已积了薄薄的一层。

       花开花落，如此悲壮的结束，如此唯美的凋零，如此大气的感动！又如此灵动！我的灵魂开始颤抖。

       是我不知止歇的冷漠凉透了你的心房，还是你早已和季节约好万念俱灰之前在我面前选择离开？门外一阵凉风吹来，我心中怅然，香花又瓣瓣飘落，我欲诉无语。草木枯荣，各自有时，反正你是月月开的，等你的下次绽放吧。冬天的时节你开在室内，其它时节你开在小院里，在这片泥土上，你曾留下的那一缕缕花香，我永远铭记。

       真的站得很累，我又无聊地在淡雅清幽香气的室内漫步，伴着残香、伤悲、凄凉。室外飘起了零星小雪，花开花落的时候，见证我为梦想奔忙的点滴，也埋葬我曾经惶恐不安的神情。我不断地想着，花与人，花与世界的相遇，也许是一个甜蜜又凄美的悲剧，而花太香，却令人心痛地成为悲剧演绎的原因。

       望着月桂，看着窗外飞舞的雪花，注目墙上的一幅字《陋室铭》：

       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这就是我的生活质量吧。

【2022年1月23日】

作者简介：刘星淇，男，1967年生，毕业于北京师范大学，管理学博士学位，曾留学海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