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
又是一个清冷的早晨,窗外已是铺满熟悉的白。世界变得安静,连向来不安分的小鸟儿都不再扰人清梦了。
它们,都躲起来了吧!
收起所有的任性,是害怕破坏了这雪的纯洁和宁静吗?
一场惬意又写意的雪飘然而至。
说惬意,其实是我的心在惬意。因为雪的到来,一夜之间,室外铅灰色的马路、房顶、树梢,全都被洁净的雪白打扮得俏丽妩媚,犹如往日间粗犷的野汉变成了婉约的少女。
说我的心在惬意,是因为这场雪来得恰到好处。我好像可以不必再像昨天一样匆忙叫儿子起床、匆忙哄女儿穿衣洗漱、匆忙吃饭、不必一天都陷于匆忙之中。可以放松了心情,待在暖暖的房间,伫立在窗前,静静地欣赏雪花在空中飞舞、在枝头流连、在地面铺展。
说写意,是因为这场雪下得不疾不徐、不大不小、不张扬也不怯懦、不冷酷也不谄媚,洋洋洒洒地向人展示着自信的身家。那轻盈的雪花,既不如鹅毛般大,也不似米粒样小,如腊梅初绽的花朵,温婉持重,端庄典雅。她不被呼号的寒风裹挟着狂舞,去催逼街头和旷野的生灵都躲进自己的小窝,而是款款地张开双臂,邀约人们呼朋唤友融入到雪的世界里,或漫步,或滑行,或追逐嬉戏,或相拥留影。
我想此时,最适合呆在家中,欣赏外边雪花热闹的狂欢,我们只需要做一个静默的观众,端起眼前的茶水,任万千思绪在此时都归于平静,静听雪花簌簌落地的声音,然后在微笑中感受雪的尽头那莺歌燕舞、春暖花开的气息,就这样任雪的思绪飞扬。
八九十年代的农村地区,下大雪的时侯,炉火常常烧得旺旺的,炭火总是燃得红红的,老爸总是喜欢给我们烤红薯吃,妈妈总是给我们讲故事,或者拿着大粗针就着炭火刺啦刺啦的纳鞋底,给我们做厚厚的棉鞋,一家人围着火炉有说有笑。偶尔,雪花压折了树枝,发出吱的一声响。
第二天一早,我们孩子们急不可待的钻进雪的世界,开始堆雪人、打雪仗,总是玩不倦的游戏,给孩子们带来了欢声笑语,此时孩子们的说笑声,就像鸟儿在歌唱。大人们则乐呵呵地忙着铲雪、扫雪,清理院子里、房顶上的积雪,自发的到街道上参加集体劳动,高兴地谈论着来年的好光景。
不记得有多少个这样家人团聚的温馨夜晚,也难忘飘雪的季节中我们开心成长,更感动于冬日的期盼化作了来年的春暖花开时,幸福的涟漪便一圈圈的荡漾开去。在妈妈目送的背影中,蓦然回首,老妈的头发竟然和雪一样白,而我的个头也已长得比妈妈还高。如今,妈妈老了,佝偻的身子只能躲在屋里了。而我,一如当年的妈妈,习惯目送着自己孩子那小小的身影在雪地里欢快的蹦跳。
近几年来,冬天的雪花儿少了些铺天盖地的豪爽,“燕山雪花大如席”也成了诗人的夸张之词,在期盼的目光中雪花羞涩的来了又走了,也算是慰藉了一些人怀雪的心思。
在雪的睡梦中醒来,微信圈里再次被雪刷屏,我能够像孩子一样大喊大叫:下雪了!下雪了!像疯子一样舞蹈。在冬的暖阳中呆太久了,我们太期待一场酣畅淋漓的大雪了,这才是冬季的正确打开方式。
眼前的雪花,还在优雅而又轻柔地飘下,她舞蹈着,在树梢稍作停留后,翩然滑落,轻轻划过人的发丝,掠过人的眼眸,凉凉地、绵绵地、亲亲地融化在人的鼻尖,仿佛还在人的耳边轻轻呼唤了一声“我爱你”,透着风情万种的温存,便柔柔地闯入了人的情绪,浸润了人的心扉,消融了人的心结,陶醉了人的心田。娃儿们在飞舞的雪花中毫无顾忌地追逐着。我和孩子没心没肺的嬉闹着,在雪地上开始了打雪仗的游戏,游戏不在乎谁赢谁输,跌倒了,索性和厚厚的白雪来个亲密接触。
我们不怕冷,我们期待着单调的生活中多一些浪漫温馨的回忆,在清浅的岁月里,深藏一份欢愉。因为每次相伴都是美好的回忆,更因为冬的尽头就是希望的春天,我们在雪的温暖里静待花开的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