秃头烂疮的三妞当娘娘
文//朱志岩//河南
诵读:雪儿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这一千古名言,在它背后不知隐喻了多少个动人的美谈。
小时候经常听奶奶讲:”秃头烂疮的三妞不但能当娘娘,而且她家坟上的枣树还与别的地方不一样,圪针个个都是弯着长”。
这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传奇?且听老新乡人慢说仔细。
很多人都知道,但凡封建社会的帝王,都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妃的欲望。明朝嘉靖帝朱厚熜也是这样:自打登基为王,钦差大臣到处为其寻觅国色天香当娘娘。
皇上选美,从某种意义上讲,它甚至比江山社稷还重中之重,所有侍从都必须得忠心耿耿,来不得半点虚伪和胡弄。
这不,司礼监接旨后更是操心不停。几经斋戒沐浴、夜观星象和指书念经,测定娘娘就住在京城之南的一户农家小院之中。
在草诏奏书时这样向皇上稟报:”娘娘家住黄河的北边,她本人不但是倾国倾城、貌若天仙。而且攀高爬低身轻如燕,穿越屋脊似走平地。还因她家独享南太行山川灵气,门前水沟白石碎片铺底盖面,犹如白玉小桥流水潺潺、鱼跃虾欢。房顶琉璃脊兽活灵活现、午时三刻必报平安。圣皇如若选中这家娘娘入宫,龙殿必定紫气东升、王者荣耀和官运亨通“!
皇上闻听天下竟然有如此心仪的娘娘,早已是寤寐思服、垂涎欲滴。欣喜之余即旨精兵强将携带衣冠轿房,一路向南明查暗访,厚望娘娘早日入宫独享容光。
话说新乡县城的西方,有个小村叫李唐马庄,这村上有一户名叫张辑的老汉育有三个姑娘,依次唤大妞、二妞和三妞为昵称。大妞二妞生来如水出芙蓉,说起话来温文尔雅,走起路来弱柳扶风。
男大当婚,凡见过俩妞容颜的小伙人人睹物思人争相结亲;女大当嫁,凡知情俩妞秀色的媒婆个个牵线搭桥抢当月老。估摸着是门不当户不对,纵使媒婆把门槛踢断,大妞和二妞的婚事总是不能拍板定案。
民间有句俗话叫做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怨仇。可张辑并没过多考虑其中的内含,非但对女儿的终身大事拖到现在不烦,竟然还对大妞二妞更加喜欢。户内户外的活都不指派她俩去干,就连下厨帮忙烧柴做饭也怕熏坏了眉眼,整天是待在闺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还娇宠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哪三妞呢,和大妞二妞相比,那简直是马尾穿豆腐不值一提。俩个姐姐在爹娘眼里视如珍珠,而她还不如一筐粪土,这究竟是咋回事儿呢?
原来,三妞和大妞二妞一样天生丽质,而且越大越明眸皓齿,越长越亭亭玉立。然而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不知是哪年哪月哪日,三妞飘逸的秀发不再乌黑发亮,仿佛一夜之间基本掉光,庆幸上天有眼还给她剩下几缕黄毛佯装头像。更让人痛心疾首的是没过多久,几缕黄毛也不翼而飞还患上了秃头烂疮。
张辑夫妇看到三妞成了这般模样,寻思将来找个婆家也没人搭腔帮忙。就把养女防老的事儿全都放在了大妞二妞身上,对三妞不抱任何希望。因此,凡家里地里的脏活累活都指派她去干。除此之外,还要忍受父母三天两头的差辱,动不动就骂她是一个守家奴,骂她是一个看家货,骂她是赔金搭银都没人要的主儿。
面对同是娘生爹养而待遇如此两样,三妞不但从不气馁而且还大智若愚高高在上,总是在暗地里或哼唧或小声或暗诵她心中的恋歌以表舒畅。
你知道三妞自编自唱的暗恋之歌都是些啥内容吗?
春天来了,她唱“桃花红、柳叶青,朝廷选我入正宫”;
秋天去了她唱“桑叶黄,竹叶青,皇上娶我当娘娘”。
尽管三妞不是在公开场所纵情歌唱,但是没有不透风的墙。时间一长,她歌词里要进京当娘娘的消息很快被传遍了十里八乡,同时也给张辑一家带来了很多不良影响。
这不,村里村外的亲朋故旧对张辑总是毕恭毕敬,遇有人多的时候还要列队逢迎。更有甚者还当面高呼:”参见国丈,敬祝您老人家福如东海常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据说有一次,张辑去邻村熟人家里借东西,这生活中再不过平凡的小事,却招致主人躹身自卑的说:”不知国丈驾临,未曾出门远迎,实乃罪该万死“!
还有村里的大姑娘小媳妇,以前是见了三妞的娘很少搭腔。现在可不一样,只要是大老远的看见,也要跑到跟前国姨长国姨短的叙说家常,羡慕她为皇上生了个娘娘,祈求良辰吉日共享荣光。
其实,张辑夫妇压根儿就没想过家中令爱结亲与皇,充其量也只是凭借大妞和二妞的长相,婚配一户殷实人家好度幸福时光。谁知三妞从中插了一杠,胡编滥造非要皇上娶她当娘娘被传的沸沸扬扬。张辑夫妇回顾那虚伪的阿谀奉承和笑脸相迎,背后尽隐藏着尖刁的刻薄和透骨的冷嘲热讽。恨只恨秃头烂疮的三妞是赖哈蟆想吃天鹅肉不知天高地厚。于是爹在前面追着打,娘在后边撵着骂,大妞二妞在一旁落井下石看笑话。
越打三妞越犟,不但嘴不求饶而且身不躲棒。更叫人匪夷所思的是她心中的恋歌比之前唱的更加宏亮。老俩口一看是抱着蜡烛取暖无济于事,便暗然神伤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叹息遭人挖苦的日子不知还能多长………?
欣喜钦差的寻亲人马一路奔忙,这一天终于来到了新乡县的李唐马庄明查暗访,发现有户农家小院风水非同寻常。定神细赏,恰如在京城夜观星象和指书念经时所说的一模一样。尤其是院里那两只奇怪的公鸡身着龙袍锦锻、雄伟娇健,正值午时三刻,忽地飞向屋脊昂首挺胸鸣报平安,仿佛琉璃脊兽活灵活现!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一新的发现,钦差们无不四处惊艳。司礼监忙招呼主人张辑喜接圣旨。
张辑闻听钦差专程来他家选美入宫,惊喜万分之后,一边躬谢皇恩接过霞帔凤冠,一边叮嘱秀色慧中的大妞梳妆打扮。谁知大妞进轿房还没坐稳就顿觉天旋地转。便一头栽出了轿的外面。唤二妞替换也是枉然。未曾上轿就头昏目眩,还恶心的呕吐到轿前老大一片……。
钦差们见状一个个目瞪口呆:”难道娘娘住的不是这个地方”?司礼监赶紧又比照风水查阅卷宗,对娘娘就住在此地深信不疑,只不过是大妞和二妞的福份太浅而已,随商议赶快使三妞补替,以免耽误了大好良辰吉日。
张辑一听说叫三妞上轿就头皮发麻。心中好比十五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若阻挡三妞那是抗旨不尊,指不定会引火烧身;若顺从三妞那更是犯下欺君之罪,轻者命丧黄泉,重者诛灭九族”。正当张辑好像一口吃下二十五只小老鼠百爪挠心之时,人家三妞便自告奋勇的穿上凤冠霞帔就一头钻进了轿中,看她那莞尔娇羞的模样,目光流盼之间充满了绚丽和自信。
三妞上无哥哥下没弟弟,让谁去把轿送亲成了棘手问题。所有近亲都因她秃头烂疮去见皇上而你推我挡,谁也不愿拿命硬往死墙上去撞。但有一个人因其身份特殊不能不管,那就是合河村三妞的亲舅舅非他不干。
大千世界真的是无奇不有,男欢女爱也真的是无奇不怪。暂且不论送亲队伍走的是哪条路线,单说来到芦沟桥那边,一个扑朔迷离的怪象,着实改变了三妞秃头烂疮的模样。
一路为三妞把轿送亲的舅舅,生怕外甥女节外生枝,总是提心吊胆的与娇房形影不离。走着走着,突然听到轿内动静异常,忙掀开纱帘朝里探望,竟然发现外甥女刚把秃头烂疮的头皮脱光。疑惑是怕泄露了天机,也不管看她的人是谁,三妞就对外边恶恨恨的说:”看!看!再看瞎你一只眼”!
果不其然,三妞把话刚一说完,只见她舅舅还真的变成了独眼。忍着疼痛的舅舅拣起三妞脱掉的头壳一看,原来这是一只闪闪发光的金碗!为了掩盖瓜田李下之嫌,她舅趁人不见赶紧埋在了河边。传说后来皇上在这里修建了一个脱壳庵,还派专人日夜看守,以防金碗被人偷走。
本来就和大妞二妞一样温文尔雅、端庄大方的三妞脱壳后,更加漂亮光鲜,仿若紫霞仙子一般。很快来到了紫禁城,相关迎亲的人们前呼后拥。三妞见过皇上,嘉靖帝高兴的前倾后仰,没过多久就被册封为正宫当上了娘娘。
几个月后,嘉靖皇帝对着张娘娘的牙齿调侃说:”梓童,你从头到脚那都秀色可餐,唯有牙根儿微微发黑,这究竟是何因引起“?
启奏万岁:”皇上对此有所不祥,我家方圆几里的男男女女都是这样。只因那里土窑遍地林立,一年四季烧砖从不歇息,妾身之前天天生活在烟雾缭绕的环境里,牙根儿发黑与此有很大关系……“。还没等张娘娘把话说完,嘉靖帝就下旨把她家乡的砖窑全部拆光易地再建。
原来,新乡西边素有土肥水美之称,不知哪位先贤聪明,秉报朝廷恩准,于是在张娘娘家附近一连建起了十八个土窑烧砖供应京城。由于贡砖是为了修缮紫禁城专用,其质量要求必须上乘。一要敲之有声、断之无孔,二要块块整齐、棱角分明,三要荷叶包装、浓郁金香。只有这样才能在卫河杨树湾码头装船运抵京东通州,然后卸船装车直至紫禁城。这种既笨重又操心的苦役,除了累坏很多人的身体之外,还有不少人因此而遭受牢狱之灾。自从张娘娘借牙根发黑为由,免了那十八个砖窑所带来的劳役之苦,家乡的工匠苦差无不为之欢欣鼓舞!
时间一长,虽说张娘娘在宫廷吃有三珍海鲜,穿有珠宝绫缎,玩有侍女陪伴。可近段来总是精神萎靡不振、苦闷不堪,脸上很少有灿烂的笑颜。嘉靖皇为此私下打探,听得张娘娘如下诉说:“卑微能在宫中答谢龙身,是我一生最大的福份。可是俺村由于昔日掘土烧砖,把原本平整的良田挖的坑坑洼洼,很多人日子过得紧紧巴巴,至今还是缺吃少穿,妾身想求万岁恩典恩典”。
嘉靖皇闻听如梦初醒,心想万不可因此小事而凋谢朱容,为图张娘娘高兴,当面答应‘拣好地’五百顷皇封,除此之外,再把李唐马村改作‘皇亲庄‘相称,好让村上的男女老少都跟着张娘娘风光风光”!
疑惑是嘉靖帝在钦旨时笔下有误,把关健语中的“拣好地”错写成了”碱蒿地“下传。一词二字改变,纵然钦差大臣们看出了祥端,但圣旨就是万岁的金口玉言,在执行中谁也不敢轻易调换。就这样,把五百顷‘碱蒿地‘赐予了张娘娘的村上。
三年过后,张娘娘恩准回家省亲。来到“皇亲庄”一看,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薄雪浓霜的田园,很少见到禾谷生长,只有些许臭蒿棵在风中悲伤。张娘娘见状滿腹狐疑:”原本肥沃的土壤虽因烧砖被挖的坑坑洼洼,但也不至于发生如今这般模样?眼下这五百顷盐碱田园咋能使父老乡亲的生活安然无恙”?思来想去,认定这一后患全是昏君的金口玉言惹下的祸端。所以张娘娘非但不谢皇恩反倒恼恨万分。
清明节这天,张娘娘一早就来到自家祖坟祭奠,不经意间被枣树圪针把脸扎破了一点,就气不打一处出的对着枣树高喊:“你咋这么不长眼,昏君在宫中欺骗我,你在这里羞辱俺,还不赶快赔礼道歉”。真奇怪!枣树听后很快显了灵验,随叫身上的圪针一个个像鱼钩似的长得曲曲弯弯。
张娘娘奉旨回到了京宫,由于恨透了那五百顷碱蒿地的皇封,脸上没了星点笑容,无论皇上使啥法逗她取乐或知错改过,张娘娘都不与昏君志同道合。
至今,老新乡人每每提起那五百顷‘碱蒿地”的皇封,仍对嘉靖皇骂不绝声。但只要知情秃头烂疮的三妞当娘娘的来龙去脉,都为张娘娘的传奇歌功颂德。也都愿以她为榜样把维桑与梓必恭敬止常挂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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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1月15日
----------作者简介---------
朱 志 岩,河 南 新乡人,《江南诗絮文化中心》副总社长,拥护党的领导,热爱社会主义制度。为人诚信,求事认真,热心公益,善结益友。毕生宗旨: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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