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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传记文学《裸山》第28集
《巧结良缘大字报引来 “ 金凤凰”》
作者:王世安 主播:旭洋
下麦窝村人有言: 家栽梧桐树, 招引金凤凰。 这在下麦窝村生产大队竟然成真了! 不过, 这回根本不是梧桐树引来的, 而恰恰是几张大字报“ 钓” 来了金凤凰。
谈起这则真实的故事, 必须从一个铁算盘说起。被称为仙人居的辽阳文圣区小屯镇宝镜山村管辖的井尔沟小山坳里, 隐居着一位很了不起的名人, 姓王名绍宽。 别看他卧居乡野放弃了算盘珠甘当土坷垃, 你若拿来账本给他瞧一眼, 再翻几页账目, 他便精神抖擞, 只要用算盘上下左右一扒拉, 很快就能得出结果, 并告诉你这个账目错在哪里。 如此神算, 行业专家也得心悦诚服。 他看问题、 办事情也常常独具慧眼, 他的故事很多, 三天两宿也讲不完。 今天仅讲一件事情, 就能让你知道他的厉害, 对他刮目相看。
想当年, 他在小屯贸易货栈当主管会计, 又在下麦窝村这儿蹲过点, 做过村南饮马河这段河卵石业务。
1978 年 2 月的一天, 下麦窝村生产大队的大墙上, 不知哪位不知好歹, 狗胆包天的人, 竟然在墙壁上贴满了大字报。 围观的村民纷纷窃窃私语, 气氛异常紧张。 此时正巧绍宽吃完午餐出来溜达。 出于好奇, 他逐字逐句看完了大字报。
绍宽看大字报上的毛笔字迹写得醒目且刚劲有力, 其内容翔实, 有理有据, 令人信服。 从头到尾反复阅读了几遍, 越看越感兴趣, 可见真正有才之人还在村民中。 他爱才心切, 也出于成人之美的目的, 迅速转动大脑, 不知不觉联想到一件事情。
于是, 他问村生产大队 “ 跑会” ( 通讯员) 的老蒋头: “ 外边写大字报的人是谁?” 老蒋头随口说: “ 是个愣头青似的小伙子, 他是西院老王头的小儿子。 唉, 他命比纸薄, 没有多少文化, 直性子好打抱不平, 写了个真人真事, 村里还不认可, 年轻幼稚呀。”
说者无意, 听者有心。 绍宽连连点头, 又打听了几个人, 都验证了自己的想法是准确的。 他随即做了个决定, 当一把红娘, 给这个写大字报的人牵一牵姻缘。 惊奇, 实在惊奇。 在当时做这件事情简直是痴人说梦, 没人肯信。 他想证明自己, 非要把不可能的事情变成可能。
在农村, 最讲究的是门当户对, 其次是讲究知根知底, 眼前这两点都不具备。 他凭着古道热肠与执着, 毫不犹豫地跑到老王家, 想登门探个虚实。
当时有关大字报的一切线索都要收集, 所有人都害怕受牵连。 然而大字报像一棵高大耸立的大树, 树欲静而风不止。 有些人躲避还来不及, 但也有人敢逆风而上。 绍宽是杠头似的性格, 冒昧提亲这件事情如果让外人知晓, 是天大的笑话, 甚至会被人当成茶余饭后谈论的笑料。 但是绍宽没把这些当回事, 甚至全都抛到九霄云外。 他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了老王家。说来也不巧, 正赶上王老太太在炕上收拾破烂, 整个屋子一片狼藉, 无处立足, 让宾主都很尴尬。 就在此时, 大当家老王头凑巧回来。 老王头不认识绍宽, 他也不认识老王头。 当听说要给老儿子介绍对象时, 老王头一愣, 深感意外。 抱着做人不能驳人家面子的想法, 考虑了一会儿也就答应下来。 老王头心想, 先看看姑娘再说, 其他事儿慢慢谈也不迟。
媒人刚走不久, 写大字报这个小伙子回来了。 一听此事, 他不但不乐, 反而还噘起嘴来。在前一天, 跟小伙子相处两年多的大学生黄姑娘, 突然跑来告诉他, 说她爹不同意他们相恋。 这突如其来的坏消息, 让人好生不痛快。 按理说他俩的缘分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如果换个油腔滑调花言巧语的小伙子, 至少还能守住这份情缘。 但他是个直性子, 正在揭穿某村干部腐败的关键时刻, 姑娘爹不理解不支持也就算了, 还火上浇油, 给了他精神上一记致命的打击。
这个小伙子就是咱。 当时咱在村前杨树林里站立, 不假思索地说: “ 咱是条汉子, 站着倒着都是个棍儿。 如今九死不悔, 就算你有九十九条同意, 有一条不乐意, 咱也要果断断绝这一恋人关系。”姑娘听后委屈地哭了。 咱把她送回去, 一个人跑到村前杨树林里的大土包上, 面对旷野, 让每一棵树都能听到咱的倾诉心声:
人人都说患难之中见真情, 而你爹说写大字报会被人陷害, 还会犯错误甚至被捕。 你就因害怕胆怯了? 为此抛弃了爱情? 咱是男子汉大丈夫, 为了真理, 别说牺牲了爱情, 就是被杀被剐, 又有何畏惧?
咱心里明白, 当爱你的人弃你而去, 心里再怎么不平, 任你呼天喊地也无济于事。 应学会放手, 学会承受。 生活本来就是酸甜苦辣, 要学会适应, 学会面对才是。
下麦窝村教师蒋维广爱调侃: “ 鸡冷爱攀树, 鸭寒水中游。” 刚走了一个美女, 又来一媒人。 前者因大字报被吓黄了, 后者再因此黄了又怎么办? 那不是自寻烦恼, 雪上加霜吗? 当时咱还在气头上, 不客气地说: “ 看与不看也是个黄, 还是甭看算了, 图个心静。” 咱爹却来了脾气, 瞪大了眼珠子: “ 既已答应人家, 咱要守信用, 看, 一定去看。 这是死话, 没个商量的余地。” 当时, 咱是小胳膊拧不过大腿, 再反抗也是徒劳。按约定, 第二天刚吃完早饭, 媒人准时登门。 咱不认识绍宽, 连一句搭讪的话都挤不出来, 虽然打心眼儿里不乐意, 但还得乖乖地跟随他, 向村北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 咱虽然心事重重, 一言不发, 心里却是暖融融的。 他主动问起大字报的事。
“ 你为什么要写大字报?”“ 有些村干部贪污, 如果不敲打敲打他们, 那还得了。”
“ 贪污与你有何相干?”“ 是与咱无关, 但与全体村民有关, 谁侵犯村民的利益, 咱就跟谁斗!”“ 这样做你图个啥? 不怕他们打击报复?”“ 不怕! 不图名、 不图利, 见不得人间不平事, 专打抱不平。咱不犯法, 何惧之有!”
他听后不住地点头。 一问一答, 不知不觉已走了一个小时的土路, 来到媒人井尔沟的家, 在这儿休息片刻, 从房后的山坳翻越了大山, 来到了山北灯塔县沙浒乡头道沟村。
相亲那天正赶上姑娘在白灰场上夜班, 咱只能等候她归来。 为了迎接咱的到来, 她家将60 瓦的灯泡换成了200 瓦的。 虽然夜黑, 但室内犹如白昼, 全家人都陪咱聊家常。 大约半夜时, 咱借着灯光看到一人。 她个头不高, 身材消瘦, 瓜子似的脸庞红润发光。 进屋二话没说, 脱下外套打一盆水, 把两个袖子往上一撸, 洗起脸来。 白皙的脸庞精神焕发, 浑身有使不完的力气, 这就是名副其实的 “ 小白丫”。 小白丫让人一见好生喜欢。 咱心想, 一生就选定她了。 第二天早餐后, 咱俩正式谈起恋爱了。 那时咱开门见山, 直截了当地说: “ 咱瘦骨嶙峋, 丑陋难看, 又与村干部势不两立。倘若被人陷害, 进了笆篱子 ( 方言, 监狱的意思), 你可怎么办?” 当时的对话, 虽在 38 年前, 却记忆犹新。“
不管你怎么样丑陋, 也不管你如何穷困潦倒, 更不管你进不进笆篱子, 有了你咱什么都不怕了!” 爱的尾巴藏不住, 闭上了嘴巴眼睛都会说话。 姑娘不想多说, 但还是回答了咱。“ 你有这样的想法, 到底图啥?” 咱又穷追不舍地问。“
早就听人说下麦窝村有个土秀才, 就是没机会相见; 咱还听说你人好, 有才干又能写文章, 咱就喜欢有真才实学的人。 咱爹娘相信二姐夫( 媒人绍宽) 看人不会走眼。 他办事历来可靠, 也了解到你家人本分, 家风正, 爹娘的人品又好。 这样的家庭, 才能够培养出品质优秀的后代。 二姐夫还说, 别小瞧人家, 是金子总会发光的。 所以咱才决心与你相伴终身, 白头到老……” 姑娘虽羞羞答答, 但气度不凡, 话语间铿锵有力。
“ 写大字报得罪了小人, 有人陷害……” 咱加重语气, 想狠狠将她一军, 看她有怎样的反应。“ 你进牢狱, 咱像赵四小姐那样陪你进牢狱; 你要一直过穷日子咱也陪到老, 绝不食言!” 姑娘坚定又腼腆地说。当年, 山姑娘这个金凤凰, 遇见土秀才心花怒放, 一见钟情。下麦窝村民兵连长闫忠义常说: “ 早生儿子早得济, 早娶媳妇早成器。” 1979 年 2 月 8 日, 咱也不知道前世怎样修来了人间情缘, 仅凭大字报这棵梧桐树, 无意之中招来了金凤凰。 有道是千里姻缘一线牵, 不管咱怎样刁难, 怎样拒绝, 山姑娘就是不放手, 一万个同意, 一万个不舍, 一万个不悔, 一万个随你便, 让咱领悟了人间患难见真情的真正含义。 这是一生从未有过的, 这颗冰凉冰凉的心, 一下子被真诚的爱意彻底地融化了, 裸露之心突然升起温来, 火热地沸腾了, 胆儿也大啦, 咱紧紧地把她抱住, 别说这辈子就算是下辈子咱也不松开……
你若盛开, 蝴蝶自来; 你若精彩, 天自安排。 在人生最低谷的时候, 你最需要什么, 什么就会到来。 当时的咱不名一文, 穷得叮当直响, 骨瘦如柴。 山姑娘有稳定的工作, 收入颇丰, 是纯九年的高中生, 比咱可高多了。 在相处的日子里, 她给咱买水果买纪念品, 又以咱的名义, 买礼品到她姐姐家串门, 处处给咱挣足面子。
为了走形式, 她还邀请众亲戚帮助, 把好自己婚姻这一关。 亲戚非常精明, 看她一百个同意, 还有谁不会做这表面的文章呢? 亲戚们没有一个投反对票, 算是全票通过了。看完对象, 咱还是一边继续写大字报, 揭露个别人的丑陋行径, 一边处在干柴烈火般的热恋之中。 酒不醉人人自醉, 情人眼里出西施。 咱从来没有意识到, 爱情的力量一旦燃烧起来, 能有这么巨大的威力, 它能把咱的冰川融化, 爱情的烈焰成了咱的精神支柱, 一直在鼓舞鞭策咱前行。
咱暗自想, 个子小又丑陋的自己, 在农舍里也就是一堆不起眼的牛粪。 可她集心灵之美、 贤惠之美、 道德之美、 劳动之美于一身, 亭亭玉立、 鲜艳夺目, 她这朵鲜花怎么就阴错阳差插在了咱这一堆牛粪上? 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有缘千里来相会, 无缘对面不相逢。
咱和她成了鸳鸯鸟, 恋爱不到一个月, 在爹妈的提议下, 1979 年 3 月 16 日, 咱们闪婚, 结成连理, 风雨同舟, 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从此一夜淑女成贵妇, 咱成家中大丈夫。 媒人自然成了咱的连襟, 成了好兄弟、 铁哥们儿。现在回想起来, 感触颇多。 据老乡们说, 咱是当年全村第一个勇敢站出来, 给个别村干部写大字报的人, 真有一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精神。 咱是个极普通的农民娃, 老实厚道, 总会挨人欺负、 鄙视。 不怕起点低, 就怕不到底。 不管有人怎么样变着法儿整咱, 但他们终究都没有得逞, 反而让咱在抗争的过程中, 越来越成熟, 越来越坚强。
咱之所以成功, 得感谢金凤凰似的爱人。 人累了, 总要有个地方可以依靠; 心累了, 总要有人一直不离左右精心呵护。 一生中最大的福气, 莫过于在风雨之中, 有人能为咱撑着伞; 苦难之时, 有另外一双手握着。 心里的话有人倾听, 就是安慰; 眼里的泪, 有人读懂, 就是知己; 肩上的活儿再苦再累, 咱也满足, 总感到有甜蜜的爱情在温暖着心房……
咱还常听别人说, 绍宽放荡不羁, 背后没少讲咱的故事。 他调侃地说: “ 正是世安有才能、 有骨气、 有魄力、 有创造力, 才能顶住各种压力。他凭自身的不懈努力, 创造了麦窝村新的历史。 从小学文化到高级知识分子, 从新闻记者、 大连记者站站长、 党支部书记, 到成为青少年学习的榜样, 已经潜移默化地影响了三代人的成长。” 他不喝酒, 一谈到咱时, 就像喝醉酒似的直拍着自己的胸脯, 眉飞色舞, 激昂慷慨: 咱就是大媒人, 是世安走向成功的见证人。
《裸山》作者简介
王世安，一九五五年九月生于辽宁省辽阳市文圣区小屯镇下麦窝村。资深记者、职业作家、社会活动家。《中国企业改革文集》主编，《中国企业报》“创富平台"主编，中企传媒社社长，世界创富企业联合会创始人、主席。
历任创作员、首席编辑、新闻部主任、记者站站长。世界经济论坛、亚洲经济部长会议、中国共产党全国代表大会、全国两会等大型会议特派记者,被《中国企业报》授予全国十大标兵优秀记者站站长、先进新闻记者；曾赴美国、日本、韩国、越南、泰国等国家访问。
著或编著的书有《开拓者》 《企业领袖》等十二部，共计五百余万字，发表八百余幅新闻照片。撰写的多篇纪实文学作品在《中国企业报》等报刊连载。有多部作品获奖，其中《中国女骑警》获特等奖，《拒买国际金奖》获一等奖。
主播简介
旭洋 实名李桂杰 政法机关退休干部。大连市语言艺术学会会员；《北京古塔读书会》主播团团长；采菊文苑现代诗社副社长等多家平台金话筒主播！热爱生活，喜欢朗诵， 愿意用声音诠释美好，陪伴夕阳醉美的时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