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的他乡
作者//唐半傻
【四】
桃花落,百花残,太行山绿肥红瘦。院墙边那七十多棵海棠却开得正艳,数不清的蜜蜂浅吟低唱。
芷樱坐在门前的马扎上手拄下巴发呆。看见我喜出望外,旋即撅起了嘴,没搭理我,起身进屋。
“芷桃呢?”
“上学去了!”
我从后面抱住她。她掰开我的手,挣脱了:
“你还知道回来呀?我以为你走丢了呢!”
我再次抱住她,她不再反抗。
她穿了一条运动裤,我的左手轻而易举地沿着她的小腹伸了下去。我除了拿筷子写文章,干别的左手比右手好使。她瞪了我一眼:
“急死呀大白天的,门都没关!晚上的不行啊?”
《红楼梦》第七回里的袭人夜夜装睡,任由贾宝玉翻云覆雨驰骋云端……故事可以编但细节断断编不出来的。那曹雪芹必是亲身经历过了才写出如此这般的文字的。
香椿木床的那边同时躺着芷桃的夜里,芷樱跟袭人一样装睡,仿佛对正在进行的一切浑然不知,那都是梦里的情节,天不知地不知的风花雪月。
后来芷桃告诉我:
“你跟我姐的事儿,第一次夜里我就知道。”
我问她怎么知道的,她说她根本就没睡,从头到尾所有的细节她都知道:
“你俩虽然小心翼翼,但是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你们自以为天衣无缝,拿我当傻子呢?窸窸窣窣的褪衣服的声音、木床细微的有节奏的晃动……”
“你当时啥感觉?”
“我心砰砰跳,浑身锅热,难受……你俩太不讲究了,只顾自己饱足了让别人饿死!”

人都说小别赛新婚。夕阳西下,天地弥合,芷樱在浴室里洗了一个世纪的澡才披散着头发扭哒出来。
“你是不故意的?”
“就故意的,怎么的吧!”
窗外,海棠花带露含羞,屋里,蚕丝帐颠鸾倒凤。
“一唱雄鸡天下白”……
推开太行山清晨的窗,燕雀在屋檐下唧唧咋咋,也许昨夜偷听了屋里的故事正在用鸟语眉飞色舞地传扬。
一缕阳光泄在芷樱的前胸,那两座白皙的小坟上镶嵌了两颗黄豆粒大的红宝石。她慢条斯理地系着身上横七竖八的带子,那是我昨晚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解开的。
我看见自己的灵魂就站在窗外,我跪在床上向他张望,我乞求他为我的肉体接风洗尘。
昨晚我把芷樱放倒在香椿木床的时候她一边浅笑一边说:
“以后凡是有求于我的时候就得给我下跪……”

太行山的初夏让人舒服,舒服得浑身上下所有的骨头节都充满着色情,欲望由脚下的土壤升起沿着大腿内侧的神经凝聚腰际,喷薄欲出的生物电如一条蠕动的蛇游来游去。黄昏后的芷樱总爱穿上那件紫红碎花透明的纱衣让里面的胸罩若隐若现。其实这种雾里看花的美要比一览无余更加让我想入非非,除非在床上给她跪下的时候我更喜欢她这样穿着。她那条超短亚麻蓝裙被她的蜜桃臀坐得七皱八褶,她在我身边走来走去的时候我一边看书一边时不时地把手伸进她的裙子里,每当这时她就会停下来任由我胡作非为,直到我把她的倒三角区糟蹋得面目全非她准会伸出食指点一下我的额头:
“要脸哪你?晚上给我下跪!”
每当这时候,我便拉过她的纤纤玉手:
“来,坐会儿。”
她的超短裙两侧有两条长长的拉链,我轻车熟路地从裙摆一直拉到腰际让她城门失火,她镂空的苏州刺绣三角裤包裹的臀坐过门前的马扎坐过餐桌旁四方形的塑料凳坐过高高的门槛大模大样面对面地叠坐在我心怀鬼胎的腿上让我攻城掠地,不过我觉得她才是个女元帅……

盛夏的胭脂河日日有雨,七月的太行山夜夜房事。
从小喜欢雨天。喜欢雨天带给人的不便,喜欢雨天的与世隔绝。喜欢雨天父亲就不用顶着烈日下地劳作,雨天就是乡下人的礼拜天。喜欢雨天坐在老屋宽厚的北窗台上把小脚丫伸出去在屋檐下的水帘冲着玩,雨天还可以披一块塑料布戴上父亲尖尖的破草帽去看南河涨水,然后把泡沫底凉鞋扔进河里沿着岸边追着它顺流而下。喜欢看闪电撕裂灰色的天空听炸雷响彻云霄,那一刻就盼着骂我是地主富农崽子的鸟人们被闪电杀头被雷大卸八块!
每天清晨赤裸的芷樱用落地窗帘遮挡住前面伸出头去看外面的雨,她光滑细腻如丝绸的背、她的细腰丰臀美腿、膝盖以上的大腿内侧长了一颗痣,痣上长了几根黑毛……许多年以后我仍记忆犹新挥之不去。
她如此这般看雨的时候我总会从后面抱住她,然后双手向下、向上游弋逡巡最后停在那两座高耸的山峰:
“这雨,真好……”
好希望他乡的雨季无涯,从远古洪荒下到无穷无尽的未来。雨季不用去挣钱,不用去交集各色人等。房子里准备好够一辈子吃喝的山珍海味大米白面和酒水,全世界只剩下我和芷樱……
(我写这等文字的时候网上说远古时代地球上曾经连续下了一万年的雨,因为无法进行光合作用植物死亡动物灭绝!)

有一天看雨的时候芷樱背对着我说:
“我,怀孕了。”
“什么时候的事?”
“这个月,大姨妈没来……”
“天晴了咱俩去五台山拜佛。拜文殊菩萨,拜五爷。”
顶风冒雨驱车十七公里去县城给芷樱买补品。回来时却发现人去屋空。
她给我留了一个纸条:
我走了,不知道去哪。不要找我,我很好。我拿走了你的翡翠手链做纪念……
那条翡翠手链那天晚上在云端的时候我从手腕摘下来塞进了……我翻遍了曹雪芹、弗洛伊德、卢梭、卡夫卡怎么也弄不明白芷樱的不辞而别!
空荡荡的雨夜空荡荡的香椿木床,望着她遗留的还没晾干的睡裙我再次想入非非,我把地狱之火的岩浆涂抹在她的睡裙上。
当我心灰意冷浑身瘫软的时候接到李琼的电话,她说她来她四姐家玩几天,她四姐家就在我邻县的县城。问我能不能去见一面。我说:我去我去我去……
(未完待续)

作者简介:唐胜德,笔名唐半傻,网名独坐凭栏。1988年开始在报刊杂志发表文学作品,获过奖。做过国企经理,杂志社编辑,住过军营,种过庄稼。辽宁抚顺市作家协会会员,都市头条认证编辑,食用菌专家。
七分不食烟火,三分苟且偷生。深山老林一个安静写诗作文的老男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