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写在前面的话
很久以前，就想写点有关家父的文字，但一直没有去做。一是由于工作忙，心静不下来，虽有几次想提笔，但却没有理清头绪，无从下笔又搁下了。二是家父离开我们已经30几年了，时间久远，记忆里的家父印象已经不是很清晰了，回忆需要时间酝酿……
但想写点什么的想法一直还在。好在最近认识了简书，有了这么个平台，让我又有了写写家父的冲动。
家父是个非常普通也非常平凡的农民。在别人看来，根本没有什么值得写的。但在作为儿女的我们看来，他曾是我们心中的大树，曾是我们那个家庭的天！虽然我的笔拙，但我愿意凭着依稀记忆，真实地记录点家父他老人家平凡人生的片段和点滴，也算是一点追思和祭奠吧！
家父生于一九二三年农历四月二十八日已时，在我参加工作不久的一九八七年农历二月十六日午时就离开了我们，享年才65岁。
家父早年以种树造林，挑担卖柴为生。年轻的时候跟随祖父在名为“茶源头”的大山中谋生，主要为他人看护山林，植树造林。
新中国成立后，据说是在我外公的鼓动和帮助下，在山下的椒塘村白龙冲通过置换和购买土地等方式并经过政府批准建房，并于1956年10月迁移到椒塘村白龙冲居住，开始以务农为主、植树造林为辅的农耕生活。
02靠山吃山，卖柴挑担
家父在成家之前，是继承爷爷的事业，在茶源头万仔厂的大山中给人看护森林，种树造林，早期以挑担卖柴为生，后期学到了用楠竹造纸的技术，帮别人造纸。据说当时的茶源头万仔厂造的纸还相当有名的。
在大山里找生活的人，也有高人。祖辈那时居住的大山里，山高林密，古树参天。山林中经常有野兽出没，据说当时山里豺狼虎豹都有，尤以野山猪、野生黄麂子居多，野鸡野兎更是到处都可以遇见。野山猪还经常到房前屋后偷食，糟蹋地里的粮食。家父年轻的时候也不知从山里哪位高人那里学到了一门技艺，学会了观察山猪和麂子出没的路线，并学会了用绳索和树枝配合专门用于套捉野猪和麂子的装置，经常在野猪和麂子出没的路上设置陷阱，一套一个准，收获还颇丰。据说，在当时家里受益于此，有时候家父一早起来到山里走一趟能捡到抓回几条麂子，以致后来专门有一间房子用来关麂子。
但家父从来不提是谁教给他的技术，只是轻描淡写地说，是一位师傅看到他勤快孝顺、忠厚老实，经常挑担卖柴而又难以养家糊口才传授给他的，师傅交待了不让他说，也不让他外传其他人，就是自己的子女也不传授。家父一辈子谨记师命，他掌握的这门技术也就没有流传下来。
后来听母亲讲，家父自从离开大山到山下务农后，就不再使用这门技术，他认为这是一门残忍的技术，绝对不会传授给他的后代也不会传授给其他人。后来还听母亲讲，在家父生病期间他还经常念叨，是他自己不好，当时因为家里穷才使用那样的技术，杀生太多，罪孽深重，现在报应来了，以致自己的腿脚经常抽筋。没有读过书的父亲，却懂得朴素的道理。
在大山里，不但有苍天树木，而且漫山遍野都是楠竹，到处都是宝。但山是别人的山，地是别人的地。
父亲生在大山中，长在大山里，也从大山中学到了很多自给自足的生存之道。
他会编织草鞋。利用楠竹笋的笋皮制成绳来编织的草鞋，结实、耐穿、防滑，除了自给自足自己穿用，还周济别人或到市场上换取钱物。再后来，有人在山下的文江冲利用楠竹造纸，家父又学会了造纸术，帮助别人造纸。以致后来家父离开了大山，把家搬到了山外，还留着一些造纸的工具作为纪念。我小的时候见过那些工具，曾向家父问起是用来做什么的，家父才向我讲起。可惜没有一直保存下来，现在已经找不到了。
在那个年代，家父干得最多的还是挑担卖柴。据后来从母亲那里了解，那个时候，家父天不亮就起床了，挑起前一天晚上就准备好了的上等干柴，走几十里山路去到一个叫井头圩的市场去卖，然后换回大米油盐等生活物资，再走几十里山路回家，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为了大山里的那个家操持着……
03父亲的艳遇，家庭的福音
人们常说，高山流水觅知音。
我不知道父亲和母亲是怎么相识的，他们从来没有说起过，作为儿女在他们生前，我们也从来没有问过他们。我敢肯定，他们绝不是自由恋爱而结合的。但他们一辈子相敬相爱，夫唱妇随，在我的记忆里从来没有吵过架、红过脸。
母亲出生在大山下一个比较大的村庄里，村子里的人家都姓蒋，是一个大家族。外公家的房子是青砖青瓦的，有比较气派的青石大门，地上铺的是青石板，大门外的路面也是青石板路面。据我记事以后了解到的和记忆里印象，感觉外公家在那个年代还算是一个富裕人家。解放后农村划成分，好像大舅舅家因为大舅妈是地主家的小姐而划定为“富农”，小舅舅家划定为“中农”，而父亲却是“贫农”。
外公家在当地可能也算是诗书人家。外公应该是上过学有点文化的人，是读过不少古书的，两个舅舅也上过学，有文化。其他的表舅舅好像也都有点文化，还有一个表舅舅好像还住在县城里，感觉还做了点什么官。
这是我小时候的印象。因为在我上学识字以后，大哥大姐经常从外面拿一些厚厚的书回家来看，我当时好奇，曾问过大哥大姐书是哪里来的，大哥大姐告诉我，是从舅舅那里借来的。我记得我最初接触的小说《三国演义》和《红楼梦》就是大姐借回来的，我趁她做事的时候悄悄地拿出来看完的。
我母亲却没有上过学，也不识字，这也许就是重男轻女的思想在作怪。但母亲天资聪颖，虽然没有念过书，但却心灵手巧，通情达理，贤淑勤劳。在我的印象里，农家所有的女功手艺母亲都会。母亲到年老了还保持着苗条身材，瓜子脸配上一对炯炯有神的大眼睛，不用化妆就能一眼看出年轻的时候绝对是一个大美人。母亲差不多有接近1米7的身高，如果当时有高跟鞋的话，穿上高跟鞋与父亲的身高就不相上下了。
看似家庭条件和个人条件有些差距的两个人是怎么走到一起来的？作为儿女我们自然不得而知。但在父亲走后母亲与我们同住的那段时间，我也曾和母亲开玩笑问起过这个问题。
母亲笑得很甜。但却是轻描淡写地告诉我，是我外公看上了我父亲。外公觉得父亲老实忠厚，勤劳孝顺，是一个值得信赖的人，就托人做媒把家里唯一的千金嫁给了我父亲。
父亲娶了母亲，是他一生的艳遇，更是我们这个家庭的福音。
他们一辈子生养了6位儿女，但第二个儿子在生下来不久就不幸夭折了，以致大哥和大姐的年龄相差了6岁，而大姐以后的我们都是每间隔5年才相继来到这个家庭里。
单从这一点看，父亲母亲确实是“计划生育”的高手，从大哥降临到小妹来到这个世上，父亲和母亲整整花了21年时间来孕育我们五姊妹。
……
外公家能与我们周家联姻，背后的故事我现在已经没有办法考究了。但从一些事情联系起来看，应该可以推断，在那个年代，祖父与外公他们是有些交情的。
在十几年前，在一次与大哥的交谈中，我得知周家尚存有一套族谱。这套《粤湘周氏》族谱，是老家附近一个比较大的村子里一位周家前辈保存下来的。他把这套族谱藏在伙房的夹墙里，才躲过了“破四旧”的劫难而幸存了下来。后来他的晚辈在拆旧建新时才发现了这套用一个木箱装着保存完好的族谱。周氏家族的所有人都应该感谢这位前辈！
我曾让大哥帮我联系了保存这套族谱的前辈家人，亲自上门拜访他们，并借阅了这套族谱。
从族谱中看，周氏家族应该是从外地迁移到当地的，并散居在附近不同的村落。
祖父居住的地方，是大山深处。但山却不是自己的山。但是，我的曾祖父和祖父等先辈们，死后却安葬在了后来据说是外公家族的山上，与外公家族的前辈们的墓地也相距不远，而与祖父生前的居住地却距离很远。
单从这一点看，我的祖父和曾祖父等前辈们与外公家族的前辈们应该是有些交情的。后来他们能联姻也就比较好理解了。
然而，现在看来，我更佩服的是，外公的慧眼。外公可能并不是饱读诗书之人，但他老人家能在那个年代把一个没有祖业、无山无田无地、专靠挑担卖柴谋生的穷小子招为自己的女婿，是需要眼光和勇气的。
后来的事实证明，外公没有看走眼，父亲也没有辜负外公的期望。
父亲是祖父祖母的独苗，没有兄弟姐妹。父亲母亲的勤劳和孝顺，在当地是出了名的。这大概是从祖父病重期间父亲母亲的表现而受到乡亲们的肯定的。
据母亲后来回忆，祖父晚年病重期间，为了让祖父得到一些慰籍，父亲白天除了在外面忙活，还几乎天天到市场上去卖回祖父需要的药品和菜食等物品，晚上则守护在祖父的床前。而母亲则是操持着家里的大大小小事情，悉心照顾着病情日益严重的祖父，使祖父在人生的最后弥留之际，得到了基本的心理上满足，安祥地离开了这个世界。父亲母亲也因此得到了一个“大孝子”的美名。
其实，很多被人传为美谈的细小的故事已早被淡忘，随着时光流逝，留下的是无尽的念想……
买田置地，走出大山
解放以后，也许是在我外公和舅舅们的影响下，父亲有了想走出大山的想法。
父亲在祖父去世前，应该是在我外公和舅舅们撮合下，在大山下周氏族人的支持下，父亲通过买卖、与别人置换土地等方式，获得了大山下椒塘村附近的宅基地，并经过政府的批准，在白龙冲建房，从而告别了祖居了几代的茶源头万仔厂，走出了大山。
当时买地和与别人置换土地等方式获得的宅基地，都是以祖父的名义取得的。
但是，就在取得政府批文后不久，祖父的身体状况就开始恶化，还没有等到新房子建成，就离开了人世，把身体与灵魂继续留在了深山老林之中……
新房子是1956年建成的。置换田地获得政府批文开始建房的时间，应该是在1952年土地改革基本完成以后。
放弃工作，回家种田
家父是农民，但他也曾经是工人，林业工人。
在我们老家的县里面，原来是有两家国营林场的，属于县林业局管理。
不知是从哪一年开始的，也不知道是全国解放前还是解放后，具体的时间已经无法考证了，家父被一家林场招去当了林业工人。这也许是得益于家父有在大山里看山护林的经验和造纸的技术等原因。
但是在解放后的土地改革（土改）开始的时候，大队奇缺干部。也许是由于家父忠厚能干，加上讲诚信、人缘好，做事公道正派等原因，家乡的父老乡亲派代表到县林业局去请愿，强烈要求家父回老家农村担任大队长。
父亲当时虽然认为自己没有读过书不识字有些勉为其难，但还是二话没说就回去了，放弃了在林场当林业工人的工作。
在父亲的带领下，大队的土地改革进行得很顺利。
在土改工作结束以后，父亲认为自己没有读过书，识字也不多，怕影响工作，就主动让贤，把大队长的职务让给了别人当，自己则甘愿当一个“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地地道道的农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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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公说梦TENNI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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