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拙兰
我的家乡紧临洛河,在它的南岸,在伊河之北,俗称夹河滩。
春天的时候,草长莺飞,牛羊在坡上啃草。夏季稻米飘香,“佃庄大米”曾是小名牌,风靡一时。只是下苗,插秧,薅草,灌溉太麻烦,种得就少了。
我的家乡有沙滩夕照,有风吹麦浪,有一地金黄,有白雪茫茫。它的美好,它的如烟往事,都刻在我的脑海里,是我梦开始的地方。
小时候,放学了,写好作业,就提篮拿袋,急急忙忙和小伙伴去割猪草。打碗花,刺角芽,荠荠菜,在菜地里,麦地里,玉米地里,自然疯长,密密匝匝,甚是喜人。疾进入,眼看不过来,手拢不过来,心是喜悦的,动作是欢快的。一搂一大把,绿色染上手,顾不得,收获成果多多,还嫌袋子不够满,按得瓷瓷的,拎着回家,大的剁剁喂猪,小的直接扔猪槽,盼猪长得肥肥的,这是来年的学费和家庭支出。
因为猪是全家的希望所在,还闹过笑话:猪刚下猪娃,去后院茅房时,见一人影在猪圈里移动,也顾不得许多,大喝一声,"谁?!″只听邻居大哥很尴尬的,嗫嚅着回答,“我,来看看!″原来他在后院胡同住,离得近,妈妈叮嘱他帮忙看着猪娃。虚惊一场。
在往稻田放水时,也经历过不善妥之事:父母已把化肥顺水洒入,而别队的稻田紧临我家,那个芳邻为了省事偷闲,把陇道直接扒开,把我家刚放的水引入他家田。当时父母已顺渠走向机井房,没在跟前,我和姐姐在田边,遥见,姐姐腼腆,还有点羞赧,我急了,哪顾许多,一声断喝,“你干啥!凭啥把我们的水改到你地里!还洒过化肥了!″肥水岂容流入外人田?还是不正当得利,那人没料到小孩还这么正气,趋趋堵住豁口,后来父母闻讯赶来,也说了他。
最开心的是在生产队的苹果院里拾草。苹果树刚挂上果,小小的,青青的。父亲要去割草,主动请缨去捡草,在他割草时,把草拢成一堆堆的,方便装在萝筐里,趁他不注意,抓几个涩果放筐里,用草盖上,待出院回家后,伺机挪入口袋里。在昏黄的夕阳向晚时,坐在门口的石凳上,急切切拿出尝,好酸呀!食之不对味,弃之不忍,让它一点点入肠,那酸味现在回想起来还流着口水。
还有忘不掉的农家事:在麦地里割麦,独对热辣辣的阳光;在稻田里插秧,倒行时前方绿意茫茫;在假期拾麦子,同伴互相帮忙填满筐;在玉米地里钻着,种蒜除草汗水淌;在沙滩地收红薯花生,人多果实也壮;在西瓜庵里守望,圆圆的瓜透着蜜凉;在秋风里,摘过绿豆秧;在雪野里,把白菜就地窖藏。一件件,一桩桩,是一家人的努力奔忙。
最思念的乡间小路,曾荷锄,赤足,在耳畔清风时走过,在广袤的田野大地里忙活,放歌,那片热土给了我喂马砍柴的日子,给了我诗意随性的田园生活,由此带来洒脱不羁的性格,不畏艰难的勇气,不惧邪恶的正念,给了我随遇而安的超然和平和。
感谢家乡的那片土地,那条小河,感谢陪伴我童年的麦垛,月光,亲人,伙伴,植物们,庄稼们,我会带着你们留过的印痕,带着你们的嘱托,带着春天的诗歌,走向新的梦想和远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