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故事 师兄弟儿
文/朱潭清
我们这帮师兄弟儿并不是拜的一个师傅,也没有和老资格的工人签订师徒合同。因为我们都是来自广阔天地的知青,吃过苦、受过罪
有着共同的感受,都知道生活的不易,又是同一天进的发电厂,同一专业的人自然而然的称起师兄弟来。
这批进电厂的知青一百二十多人年龄都在二十三、四岁,身穿崭新的工作服、崭新的翻毛皮鞋、胸前佩戴着厂徽,就连饭盒都是一模一样的。我们的到来无疑给电厂带来了新的气象。
说来你也许不相信我们的工资只有二十二块,这个工资在七十年代已久不低,尽管除了单位发的十块钱的饭菜票,只剩下十二块钱了,就这,也把这帮知青乐的屁颠儿屁颠儿的了。
刚刚丢掉锄把子的我们浑身上下似乎有使不完的劲儿,除了完成日常工作就是闷着头练习钳工基础。不出半年,钳工上的活已初步掌握,不管是榔头錾子或是锯弓锉刀拿起来已经是像模像样了。
我们这帮人钳工基础的突飞猛进还得益于一个姓盛的老师傅。四十多岁的盛师傅是为了照顾家庭从某兵工厂调到本地的。盛师傅个子不高,很敦实,身上的肌肉叽里疙瘩的,好多小青年给他掰手腕都会败下阵来,我们佩服他的倒不是他的浑身力气,而是他那正直的为人和精湛的钳工技艺。
由于盛师傅来自军工制造单位,钳工活是样样精通,上级让他负责我们的钳工训练那是游刃有余。我们的勤学苦练加上盛师傅的不吝赐教,使我们的钳工基础得到长足的进步,其他专业的青工望尘莫及。
这也是我们互称师兄弟的另一个原因。
我给大家介绍的这位仁兄姓尚,和我同一天进厂,比我大一岁,我称他为“尚师兄”。尚师兄个子不高,有点木讷,因为勤学好问、肯下死功夫,盛师傅很喜欢他,经常给他“开小灶”,单独辅导他,可不知道咋回事,他总也赶不上其他“三分聪明,七分用功”的师兄弟儿们。
转眼间到了给知青涨工资的时候了,也不知道哪来的缺德文件,知青只有百分之五的人能涨半级工资,半级工资才六块钱,而且还要进行严格的考试与考核。正是这六块钱使得人与人的关系骤然紧张起来。
师兄弟们各显其能:有的苦苦的背《检修规程》,有的偷偷的练基本功,有的忙着找“关系”,尚师兄则皱着眉头想“招儿”,至于我,从小就秉承着“好事不会来敲我的门”的理念,再加上我多多少少知道些内幕,不必做无谓的挣扎,反倒显得很超然。
涨工资的考试分两大块:一是卷面理论考试,二是实际操作。实际操作是在指定时间内按图纸加工工件;而卷面考试内容是各类规程,卷面不一致,打分的弹性很大。
实际操作的考场设在一个大车间里,十个台钳一字排开,每个台钳旁边摆着一段直径50毫米的圆钢和一张加工图,图纸要求将圆钢加工成截面40×40毫米、长度60毫米的长方体,在长方体的中间钻一个直径6毫米的孔,然后配上圆柱销子。
一声令下,师兄弟们开始考试操作。考场内气氛很紧张,除了监考人员巡视的脚步声,只能听见师兄弟们刺啦刺啦的锯切声。大家的基本功都很扎实,不一会儿毛坯已见雏形。精加工时大家一边用锉刀锉削一边不时的用角尺和游标卡尺测量,进度不相上下。
到了钻孔的时候师兄弟们先后到钻床上钻了孔,而尚师兄不急不忙最后一个走向钻床卸下公用钻头,从口袋里掏出个钻头拧到钻卡上,原来他事先找本市最大制造厂的专业刀具师傅磨了一个新钻头。
毋庸置疑,尚师兄钻孔的垂直度、椭圆度已经先声夺人。
配好圆柱销,到了交卷的时候,尚师兄又做了一件大家意想不到的事,他从另一个口袋里掏出一张用仿宋体工工整整写好的《加工工艺过程》,这一招立马赢得了考官的好感,这也令其他人始料未及。
到了验收的时候,由于考官是各个部门临时抽调的负责人不一定全部内行,对长方体进行了外形尺寸、平行度、粗糙度测量,师兄弟们的水平差距不大,到了验收圆孔配销的时候大家的水平就参差不齐了,有人的圆柱销正公差大,卡在孔里。有人的圆柱销负公差大,迅速的从孔里滑出来。当考官把尚师兄的工件竖起来的时候,圆柱销以最完美的速度缓缓的从孔内滑出!
尚师兄拔得头筹!作为旁观者的盛师傅轻轻的摇了一下头,可是因为涨工资的话题太敏感,他选择了沉默。原来尚师兄在孔里放了一点令人难以觉察的黄油脂!
事实给尚师兄开了一个玩笑:经过考试、考核这半级工资给另一个人涨了!这个人不在文中交代。
尚师兄很沮丧!谁不知令他沮丧的事情还在后面。
按理说尚师兄这次考试的表现无可厚非,至少我是这样认为的。可偏偏有人认为尚师兄在考试中使了“阴招”,而且这种思潮还在蔓延,师兄弟们不约而同的慢慢疏远了他,就连盛师傅也不太搭理他了,好像尚师兄在“群众关系”这件事自己给自己埋了个“梗”。
随着时间的推移,师兄弟们都在本单位找好对象成了家,不知道为了什么尚师兄的个人问题迟迟没有得到解决。
眼看着师兄弟们都有了孩子,尚师兄托人在远离电厂的市里介绍了对象。师嫂子我见过,名叫杨梅,长相一般,在市里的一个小厂工作,不管咋说,尚师兄也算结婚了。谁知道这杨梅不是个省油的灯,整天挑老婆婆的不是,时间长了老婆婆也不再让着杨梅,针尖对麦芒经常吵架,每次到了难以收拾的时候就给尚师兄打电话。尚师兄每次接到电话就苦着脸给领导请假,回家劝架。
久而久之只要是尚师兄的电话大家就知道:“后院又失火了!”
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出于战略的需求和环保的需求发电厂的选址都要远离城市,这个电厂离城市70多公里,尚师兄就在两地来来回回的当“消防员”。
就这样的疲于奔命,使得尚师兄日益憔悴,不堪重负,既影响了工作也影响身体健康,于是托人调回市里的一个彩色印刷厂,这个厂很小,经济效益也不好,这也是无奈之举。
多年来尚师兄也不和大家联系,慢慢的他逐渐淡出了大家的脑海…
时光荏苒,星移斗转,多年来的磨砺,当年的毛头小伙子已经年近半百,师兄弟们都有了建树,先后走向了领导岗位,我也成了部门的小负责人,此事不必多叙。
忽一日,门卫打来电话说有人找我,我立马到门口,原来是多年不见的尚师兄,他说是来此地推销单位的产品,顺便来看看我,我赶紧把他请到办公室叙谈别情。
谈着谈着到了吃饭的时候,我留尚师兄吃饭,他也没有推辞,我赶忙打电话召集在厂的几个师兄弟作陪,听说尚师兄来了,大家都很快聚集到厂前的饭店。
老友相聚自然是非常开心。免不了的是询问、回忆、叹息。席间得知他与杨梅早已离婚,女儿也因家庭环境影响,也没有培养成才,在市里的一家钟表店干活。我打量着他过早的秃顶和被汗水剥了颜色的上衣,知道他过得很窘迫,心里很不是滋味。
天色已晚,尚师兄执意不肯在此地过夜,我只好送他上车。走着走着我趁着酒意说了一句心里话:“按工作能力和技术水平,如果师兄不调走,这检修主任还不一定轮着我干呢。”他轻轻的摆了一下手黯然的说:“这件事就不要再提了。”就在他转身上车的那一刻,我突然在心里问自己:难道是尚师兄背离了;“适者生存”的法则?……。

作者简介:朱潭清 男 1950年生 曾经是上山下乡知青,后供职中国大唐集团公司徐塘发电公司 兴趣广泛 喜爱文学写作 ,篆刻,书法,等

【尹玉峰编后语】不一样的青春,不一样的知青岁月,集体主义精神光芒四射,“广阔天地,大有作为”。我幸福,我快乐!(尹玉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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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霞掠过峰峦后,月动在天庭。层林叠暗,夜钩垂钓,撒网繁星。

↑制作发布:尹玉峰。中民文化产业集团副总经理、慈善中国书画院、中国书画艺术研究院两院副院长、Ⅰ0—WGCA国际组织世界绿色气候机构东北亚—东盟(中国)总部国际书画鉴定评估委员会副主席、Ⅰ0—WGCA国际书画鉴定评估研究院副院长、Ⅰ0—WGCA国际书画首席鉴定专家、京港澳台世界头条总社长、总编辑、世界文学艺苑总编辑、都市头条编辑委员会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