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出席“武训先生诞辰183周年纪念活动”的预备发言
文 / 李洪君

我首先为这次在武训先生的家乡为“武训先生183周年纪念活动”喝彩!我有幸参加这一次“武训先生诞辰183周年纪念活动”。向这次活动的组织者致敬!向与会的各位女士、先生致敬!
武训在《世界教育词典》上,被西方人称为“平民教育家”、“无声教育家”;被民国名将冯玉祥称为“千古奇丐”;少帅张学良曾在碑文上题词:“行兼孔墨”,将武训比作孔子和墨子一样的人物;国学大师季羡林称其为“千古奇人、高山仰止”。是为武圣人。建国初期遭批判;“文革”期间又被挖坟掘墓、撒骨扬尘,真乃自毁庙堂、人神共愤!今天我们在这里纪念武训先生,是由疯癫向理性的回归。是“改革开放”之功,是“依法治国”之功。
我简单介绍一下自己:李洪君,1950年生。茌平职教中心退休高级教师、高级职业指导师。“十五”规划教育部重点课题《职业指导和创业教育的研究与试验》,全国总课题组“先进个人”。
我的启蒙教育源于柳林武训师范附属小学。
我父亲,1951年武训师范毕业,听说入学时他考了个第二名,由于在校学习期间成绩好、表现好,毕业时直接留在了武训师范附属小学高小部任教。我到了四、五岁,五、六岁时常跟着我父亲来柳林父亲的工作单位武训师范附属小学住上一个星期。记的那时父亲是骑自行车来回跑的,大概一、两个星期跑一趟。那时都是乡间小道,柳林镇离我家有70里路。
我七岁上了武训师范附属小学一年级。就在这一年的春天武训附属小学高小部派一名同志去青岛学习参观,派我父亲去了。回来就赶上“整风反右”,党组织千方百计,通过各种方式(如大会、小会鼓动,个别做工作)叫你给党提意见,帮助党整风。说不打棍子、不抓辫子、不扣帽子。可风向一转,凡提意见者,几乎都打成了右派。开始官方公布数字是55万,前两年我从网上查资料,戴帽“右派”全国370多万,不戴帽的140多万叫“中右”,也当阶级敌人一样对待。加起来全国510多万。后来说,鼓励你提意见叫“引蛇出洞”。
到改革开放,79年为这些人甄别平反,活着的只有19万多人,不到25分之一。这510万人没有一个工人、农民,大都是各界的精英、知识分子。从此后,知识分子的灾难来了。直到改革开放,才得到解放。
我父亲只是把在青岛学习参观的单位的好的工作方式 、方法作了介绍。并说,好的地方我单位可以学习借鉴,就被打成了右派。并解除工作,弄到冠县农场劳动改造。我一个七岁的孩子,无依无靠,应该是小学一年级没读完我就回老家上学了。
改革开放前,虽灾难频仍,但,已逝的岁月就如白驹过隙,瞬间而已。从建国到改革开放前我们叫走弯路。惨痛的教训,历史的错误,只能接受教训,不折腾,走适合我国国情之路。谁能改变历史呢?
柳林,鲁西平原上的一个小镇,是我开始上学接受教育的地方,她至今是我心中的圣地。1957——2021,65年了,整整一个甲子还要多5年。
我记得我的母校,我从附属小学高小部到初小部去上学,出东门向北走100米右转向东顺坑塘南边走150米左右便是我们的学校了,学校是在一个高台上。学校的西面和东面都是不小的水塘,学校这个高台应该是挖这两个水塘的土筑起来的吧。学校是一个方方的院子,北面和西面是教室和学校办公室,朝南的大门,大门里东靠南边还有活动器材,有单、双杠,跷跷板,像是只是这样,极简单的。但在那个年代,绝对是很好的配置了。
对我的母校清楚的印象就是:她是在柳林南北大街坐北的一个高台上,就像一个大衙门,大门正冲大街,居高临下颇有威武之感。每天去上学,走上校门,总是回头看上几眼,放学的时候,走到门口也驻足望上一望,凭高望远,觉心旷神怡、神清气爽。大街有十米八米宽,两边大都是土房,房屋都不高,往南延伸有一里多。柳林是个集镇,两边的房屋都冲大街开门,即是住房又是店铺,逢集开门,有的平时也有买卖可做。我的母校(武训师范附小初小)西南半里路就是武训师范附小的高小部;南偏东一里多路就是武训师范学校;北偏东半里路坑塘北就是柳林中学 。
柳林——我心中的圣地,她一定不是原来的样子了。我多想她处闺不变,保留原来的模样。但又一想,不会了,因为她经历的太多了:武训在建国初期因一部电影《武训传》就遭过批判,说武训是地主阶级的奴才,没有造反精神;还有文化大革命,破四旧,更是一劫。还好,又经过了四十年的修复,它会变成什么样子呢?我连梦里都想她、念她,退休没事了去看她。
2019年5月13日我携老伴探顾了已别60余载的柳林镇。在车站找了一位60多岁的开出租三轮的老弟(也60多岁了)拉着我和老伴先转了一圈,他倒成了我的导游。他拉着我和老伴先到了原来的师范学校,他介绍说:师范学校早已搬到了冠县县城里,这师范的旧址改革开放后部分地方建成了“武训先生纪念馆”。
我两口子从三轮上下来,我仔细看了看,门上“武训先生纪念馆”是当代著名书法家中石先生的题字;门两边是当代国学大师,是我们聊城临清人季羡林大师的题字:右“千古奇人”,左“高山仰止”。
门锁着,也叫不到人。三轮师傅说:这里平时有人看着,如果有来参观的,都是事先约好。锁着门不知干什么去了,找人问也没人知道。三轮师傅说,里边的后面,还是原来的位置恢复了武训墓,但是比原来的小多了。我很想到里边看看,拜祭一下这位武圣人,可是进不去。我问三轮车师傅:“师傅,你们当地人对武训怎么看?武训算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三轮师傅说:“武训啊!他是比雷锋还雷锋的人啊!你想想,一辈子不娶妻、不置家、不顾亲,就办一件事,办义学。乞讨来的东西他吃最粗最糙的,好的卖掉攒钱,一辈子办了三处义学,收的大都是穷人家的孩子,不收学生的学费。皇帝官府嘉奖、人人称颂、地方受益,是大德大善啊……”
我说:“我随父亲在这里上了不到一年的小学,我就是来拜祭武圣人的,德高为圣。国家要发展、人民要开智,离不开教育,武训值得世代纪念。”
三轮师傅又拉着我和老伴到了我原来读书的小学的地方,让我们下来,说:“这十字街就是原来小学的地方,早先应该是个家庙,文化大革命彻底破坏了。”
我站在街边,回忆着自己在这里上学时的样子。那时是一个高高的台子,大门向南正冲柳林大街,东西各是一个大水塘,东水塘的后面是柳林中学。现在成了一条十字街,不知是哪一族哪一家的宗族家庙,这一族家的祖宗们不知哪里栖身去了?数典忘祖啊!
我的老师一个也想不起来了,祝愿他们都能长寿百岁。那时太小,又六十多年没有回顾。我努力的从记忆里搜索到一个同学的模样,叫什么名字早无记忆。记得他圆圆的脸,强烈的印象就是圆圆的脸,圆的像一个盘子,个子也不大,蛮灵巧的。我们常在双杠上追逐:就是在双杠中间两头相对而站,听口令同时跳起,相对侧向跳下,再到对方的位置跳上跳下,转着追逐,谁先抓到对方谁算赢。记得他经常是赢家。他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的脸是圆的,他的动作也是圆的,他起跳时,双手抓住两边的杠杆,下蹲,身体是圆的,手脚齐用力,跳起后身体也是圆的,只有下落时身体是展开的,也是一个弓形,落地时身体又成了一个圆,像一个球一样滚到对方的位置,抓住杠杆,身体又像一个球一样被扔起来,是那样的圆润灵巧。六十多年不见了,老同学,可安好!
记得,爸爸带我去武训师范学校,说是他的母校,学校的大门,朝南开。在学校的西北角有一座墓,是武训墓,像是扣着半个球的较大的墓,有墓碑,上面还有个亭子吗?记不清了。武训师范学校的前身是“柳林崇贤义塾,”武训一生办了三处义学,“柳林崇贤义塾”是武训办的第一所义学。
在建国的初期,在偏僻的鲁西北,偏僻的柳林镇,简直就是一个教育的圣地。完小、初中、师范学校(中专学校)一应俱全。建国初期,绝大多数县市都没有中专学校。这都得益于武训先生。
武训伟哉!
圣哉!
武训出身在社会的最底层,一个乞丐,三十八年矢志不变。吃最粗劣的食物,做最高尚的事情,不娶妻,不置家,不顾亲,一生所作所为皆为一事——办义学。情之切,心之诚,可鉴天地,且卓有成就。受到社会、朝廷的一致褒奖,可为圣贤。武训,这血肉之躯如佛祖般,大智若愚为众生,一生笃定的事业,只是铺一条穷苦人的孩子所能走的路——让穷苦孩子读得书、识得字、懂得道理、不受欺辱的路。武训不会想做领导者,从网上的文章看到“每逢开学……置宴宴请教师,请当地士绅相陪,而自己站立门外,专候磕头进菜,侍宴罢吃些残食剩羹即去。”即可证明。他的心愿就是把自己积攒的一个个钱变成穷苦孩子都能上的学,他办的是实实在在的善民、利民之学。如果说他有大的想法,应该是让天下的穷苦孩子都有学上,都能不受欺侮。
武训虽出身卑微,可武训之精神可为提倡之精神,危难之时国之栋梁恰恰是出身卑微的人。如果高知高官们有武训之精神,国何愁不强。一个人如果为一事,为一志,恒之到底,何事不成!一个人,一生努力,持之以恒,必将有大收成。
这位三轮师傅又拉着我和老伴到了原来的师范附属小学高小和原来的柳林中学,现在都变成了居民小区。
三轮师傅说:“我拉着你们到新的小学、中学看看吗?”
我说:“不用了,谢谢师傅,我是来怀旧的,新的就不用看了。你还是把我放到那条十字街上吧。”
十字街上我们下了车,我给师傅付了租金。师傅说:“在这十字街东南角上还有一个老剧院,是唯一的老建筑了,现在成了卖家具的了,你们可以看一看。”
我说:“好吧!谢谢你了。”是的,前面路东就写着“剧院家具城”。我站在门前看了看。只是家具商做了些广告,还是原来的老墙、老门、老样子。我虽没有记忆,但是,意识上它应该是没变。老漆,老牌子“柳林剧院”,老标语“百花齐放”、“歌舞升平”,应该是“大跃进”以前的东西。我和老伴站在门前仔细看了一阵,走进门里,便是原来的剧院,从门里看去,满是家具,没见到人。
我就喊了几声:“老板……”
这时从左面的二层小楼上下来一位30多岁的女同志,说:“买家具吗?”
我说:“不是……”并说明了来意。这位女老板很明白,她说:“看看吧,这是整个柳林仅有的老建筑了,时常有人来看。她陪着我们看。墙壁还是红砖白灰砌起的墙壁,房顶还是木制三角架支起的房顶。
这位女老板说:“你们看,这墙上还有原来的标语,来的人都看这个。”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到一幅标语,有随墙皮脱掉的,还有被家具挡着的一部分。能看清的是:“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方针是促进文艺发展,……学进……方针,是促进我国的……”我把里外拍了照。
我说:“谢谢老板了,你应该保留这栋建筑,也保留着这幅标语。这是柳林的历史见证。”
女老板把我们送出大门,忽然说:“你们看这大门,这大门还是原来的大门,可是这中间有个痕迹,这是地面比原来高了有一米多,把上面打开和下面通开的,要不人就进不去了。”
是的,我们看到门口两边离地一米左右都有一个接茬。是啊,沧海桑田、白驹苍狗。时隔60多年,世事变迁,我寻找的只是记忆。柳林镇也确实很小,也没得再转。我和老伴吃完饭,又回到“武训先生纪念馆”,仍然找不到人,开不开门。我和老伴就坐车回来了。
坐在车上,思绪万千。一个甲子,一个轮回,如白驹苍狗,云烟过眼。我思念少时的时光,思念柳林镇的一切记忆。
但更思念伟大的武训精神,思念高尚的武训德行。武训是一座高山,我们只有仰望的份儿。武训谦卑远瞩,笃行实干,既是思想者,又是实干家。但他不是吞天掠地、成王败寇的鲁莽英雄。他所思、所想、所干,亦是开智民众,改造社会,奉献社会,只是人微力薄。虽人微力薄,用自己的方式,一生苦修,做出了惊人的业绩,为后人所敬仰。不论是大小官员、百姓都学习武训之精神、之德行,中华民族何愁不强大。这不正是和平建设时期应该提倡的吗?
回家后写了点随感,录于此:
今天2019年5月13日,游冠县柳林镇。1957年7岁时随父在武训师范附属小学读一年级。父亲被打成“右派”,被劳动改造,我回家。60多年了,常思之念之,今日得偿夙愿,重游故地:
闲来游故地,时过甲子余。
随父受启蒙,武训义学中。
梦里常依稀,还否是旧容。
欲见西子面,今日终成行。
武训本无名,穷苦一众生。
无识受欺凌,得了“义学症”。
行乞办义学,一生毕一功。
世人皆称颂,文革一劫空。
母校已不见,街衢十字通。
义学亦不见,武训纪念成。
苍凉叹世事,“文革”废祖宗。
“革命”是“扬弃”,传统需继承。
怎样评祖宗,难道都反动?
割断五千年,中华怎前行!
文化继往圣,脑清脚不轻。
改革四十年,又见古圣兴。
中外赞武训,大义为圣行。
“平民教育家”,“无声教育家”。
曰“千古奇丐”,曰“行兼孔墨”。
曰“千古奇人”,曰“高山仰止”。
改革法治兴,武训又正名。
没了胡折腾,国民享太平。
今天我们在武训故乡——柳林镇武家庄纪念武训先生诞辰183周年。心中五味杂陈,又激动万分。从1951年的电影《武训传》遭批、“文革”中的武训被挖坟掘墓,我们走了弯路。到改革开放后“武训先生纪念馆”的建成。说明我们国家经过拨乱反正又走向正途。今天我们在这里举行这个活动,意义重大。让我们共聚贤才、聚八方之力,振兴地方教育、文化、经济。用武训之精神去努力,去干事,无事不成。实现地方发展,实现我们伟大的中国梦。 2021年12月1日

个人简介

李洪君,1950年生。1957年父亲被错打成“右派”。“文革”开始,初中毕业,孤灯苦读,欲技术报国。升学无路,青壮气盛,十年关东,凄怆神伤。父亲平反,接班从教。获聊城教育学院专科学历,曲师函授本科学历。90年几同志编撰职教参考书,为副主编。职教不景气,找局长要政策,挑旗办学,办得轰轰烈烈。还为学校捐赠了80多套课桌凳。编著教材《职业指导》,编辑部的编辑说填补了国内该课题的空白。被国家劳动和社会保障部与省劳动和社会保障厅评为高级职业指导师。联络、参与学校全国教育科学“十五”规划教育部重点课题:《职业教育和创业教育的研究与试验》和《实行职业证书制度的调查和研究》两课题的全程的研究与实验,完成所有的文字功夫。所撰论文获全国总课题组和省子课题组的一等奖;并获全国总课题组和省子课题组的“先进个人”奖;我执笔的两课题的结题报告都被收入两课题的研究成果结集里。还被“中国管理科学研究院学术委员会”聘为特邀研究员。茌平职教中心高级教师退休。现为茌平区作协会员。

签发/陈百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