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风小筑头条版总第580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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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是伊人春睡里
文／邹吉玲
“哎呀！我是在做梦吧，红绡，你掐一掐我的手看看有没有疼。”
红绡惊魂不定道：“官……官人，你看见我和子姐了？我也看见了，难道我们两人都在做梦么？”
许和子微微一笑道：“妹妹妹夫都别怕，和子魂魄特来看看你们。”
红绡一听“魂魄”，更吓得抱住吴秀才，哆嗦道：“和子姐，我……我怕，你不要害……害我，我从来没有得罪过你……”
“妹妹说哪里话呢？我怎么会害你，我们姐妹情深，难道不想让姐姐进屋叙叙旧吗？”
红绡心想，是啊，和子姐怎么可能来害我，心逐渐平定下来了，怯生生把许和子迎进屋来。感觉一阵寒气。
“和子姐，您冷吗？”
“我根本感觉不到冷，不过，我还没有还阳，你们不要靠我太近就行，莫要害怕。”
红绡想起许和子生前对她的友好、关爱，鼻子一酸，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红绡，你们姐妹难得一见，应该高兴，不要抹眼泪哦。”
“人家是姐妹重逢，喜极而泣嘛，秀才！”
许和子道：“还有更大的欢喜事我要对你们说呢！”
“姐姐快说，是不是在冥界见到了你的王公子，你的文渊哥，还有宠幸你的玄宗先帝？”
许和子闻此言，突然收敛了笑容，凄然道：“没有，都没有呵。红绡呀，世上人不知黄泉路上的事！哎呀，水隔红尘，日薄西山，烟云濛濛，泉路森森，只有那彼岸花其华灼灼、其红艳艳。不知公子、文渊哥和先帝究竟魂归何处了。我还问了那孟婆：‘孟婆婆，您可知我亡夫去处？’孟婆道：‘哎呦，你这女魂，还在找寻亡夫，真是的，难道还纠结前世的姻缘么？快喝了这碗用忘川河水煮的忘情水吧，把前世的一切都忘了吧！’我便哀求她：‘孟婆婆，您饶了我吧，我如果喝了这忘情水，就更加找不着我的亡夫了！’孟婆说：‘好吧，念你痴情可嘉，我就网开一面放过你，不过，我也不知你的亡夫魂归何处，我只负责给每个亡魂灌输忘川河水煮的汤，也叫做孟婆汤。让每个亡魂转世哇哇坠地时，是一个记不起前世的懵懂的孩子。’红绡妹妹呀，在冥界，那真是‘忘川河中怎忘川，奈何桥上叹奈何’呵！”
“都怪我，惹起姐姐的伤心事了。”
“不怪你，妹妹，往事已矣。姐姐今天是来向你们说一件特大喜事的。”于是，许和子将自己愿为韦青将军而还魂的事情经过，说与红绡和吴秀才听了，临别又叮嘱道：“妹妹，明日辰时一定赶到呵，我们系春楼众姐妹大团圆！”言毕，缟素微动，灵光一闪，倏尔不见。
红绡懵了，半晌缓过神来：“和子姐，姐姐——”
吴秀才也半晌缓过神来，嘘唏不已：“红绡，你和子姐姐已经走了，别唤了。”
“呀，真是惊鸿一瞥，来无影去无踪的！官人，世上真有还魂一说么？这究竟是真还是幻呀？”
“红绡呀，凡事在还没有弄明白之前，都不要轻易武断地否定。宁可信其有。”
“好，官人，那么明天你陪我一起去和子姐坟地，迎接和子姐重回阳世！”
“当然！红绡。明天韦青将军要挖坟开棺，看来我也要扛把锄头去，你等都是女子，我这男子汉可不能袖手旁观。”
“秀才，我们家中哪来的锄头？”
“是呀，尽是书籍！我这就到村头农夫家借一把锄头去，你待在家还害怕吗，红绡？”
“我不害怕了，你快去快回吧。”
话说许和子离开了红绡家，心想：此刻我这孤魂一缕去往何处暂栖身呢？九泉之下太凄凉了，对了，看看林公子去！我生前林公子迷恋我的歌声，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我去世后，他一定也非常悲痛吧。于是，轻盈盈无遮无碍地她就来到了林公子的家门前了。她依门侧耳细听屋内的动静，那林公子果然难过得很，正在自弹自唱那一支《思美人》：“女儿国里踏春光，一晤佳人梦断肠。几度文思因打乱，清歌犹觉绕书房。”许和子很感动，轻轻敲起门来：“公子，林公子！”
林公子起身开门一看，竟然是许和子！心想，许和子已经故去，此定是她幽灵未散。但他面不改色心不慌，道：“啊呀呀，思美人，美人到！许和子小姐，快快进屋吧……”
许和子问道：“妾身乃幽魂一缕到此，公子您怎么独无半点惧色？莫非公子您不知道妾身已经不在人世间？”
“嗨，小姐的离世，惊动了半个广陵城，我岂能不知。只是我与小姐您前无冤，后无仇，再说本公子一生光明磊落，何惧之有乎？”
许和子点点头，望着林公子道：“公子玉树临风，器宇轩昂，我乃柔魂弱魄，不敢接近。我……我还是回九泉之下去。”说罢，她盈盈下拜：“拜别公子返阴曹！”
“且慢！许小姐乍到，何故即言离去呢？”说罢，他还是把许和子请进了屋内……
“公子您坐怀不乱，正气昭昭，真可谓当今的英豪。”
“小姐过奖了，我只是一介书生！只不过尊崇孔孟之道罢了。许小姐，我知道你对未婚夫王公子用情极深，听说你是为追随王公子而去，你在冥界见到你的亡夫了么？”
一提到王公子，许和子又悲伤起来，哽咽道：“林公子您有所不知，黄泉路上不相逢呀，任凭我在奈何桥上哭断了肝肠……”
“哦，许和子小姐请节哀，缘聚缘散，由它去吧！今天你专程到此，莫非是有什么话要交代我么？”
“林公子，一言难尽！大姐会托人把信捎给你 。”
“许小姐，你是知道的，我对你的歌声如痴如迷，既然来了，就为我唱一曲再走如何？”
许和子想到自己还魂以后便要与韦青将军成婚，而随夫君返京城，再不能为林公子唱歌了，便点头应允。于是她清了清嗓子，唱了起来：
天涯人去音尘杳，眺水望山闲倚楼。
流水同郎千里足，青山伴我一春愁。
园庭红杏残三月，何处啼鹃啭玉喉？
漫说一啼肠一断，鲛绡泪湿落心头！
秋意深深月一弯，夜初人定晚风寒。
檀郎那日挥鞭去，大雁何时捎信还？
金屋妆成春寂寂，银屏梦碎雨潺潺。
栏杆拍遍也无济，怎奈望穿山外山！
西窗寂寂对韶光，瘦损难穿旧日裳。
玉案琴声谁与听，檀郎又不在东墙。
倦慵因病非关酒，憔悴为伊空自伤。
回首踏春期已过，花残月缺罢梳妆！
时光弹指去匆匆，无限繁华过眼空。
几度追思花谢后，不堪回首月明中。
春风宴上金杯冷，杨柳堤边落叶红。
自是秋声听不得，莫将萧瑟怨梧桐！
许和子唱罢，说了声“公子保重”，一眨眼功夫，倩影竟逝！林公子击着拍子，如醉如梦，渐入佳境，沉迷在余音绕梁中，了不知南北……
第二天一大早，吴秀才就携红绡来到许和子墓地，韦青将军已经守候在那里了，原来，他激动得一晚也没睡呢。哦，还有一位早到的，就是林公子，手中还持着一把锄头。不一会，大姐领着系春楼的姐姐妹妹都来了。大家好不欢欣和激动！
辰时已到。韦青将军在王公子坟头点燃了三柱香，从袖中掏出事先写好的文辞，躬立坟前念诵着：“金吾将军韦青此刻祭拜于王公子墓前，云：公子兮，汝乃至情之人也，状元及第，衣锦而归，与汝未婚妻许和子失之交臂！不幸伤心病故。时欤命欤？许和子悲动万分，殉情而亡。怎奈是冥途茫茫，烟水渺渺，相逢无望焉！于是她魂还故乡。路遇嫦娥显灵，力劝之为韦青重生，赐与还魂丹一颗。公子兮，韦青一定终身善待和子，汝在九泉之下可以安息矣！为了挖墓开棺，韦青不得不掘地三尺，请上天护佑，不要惊扰公子安宁也！呜呼！”
然后，韦青领着大家，向王公子坟墓三鞠躬。
翠红道：“将军，按照民间习俗，动土之前须要烧点儿纸钱给土地公公和山神。我们姐妹已准备好了一些在这儿。”
韦青感激地：“谢谢尔等姐妹想得周到。”乃将纸钱焚烧，双手合十默念道：“当山土地，巡山使者，显圣显灵。”
祷告完毕，他和吴秀才、林公子各挥动锄头，兴奋地挖了起来……
原创作品
插图由作者提供
诗人作家风采
邹吉玲 女 。工作单位：吉安市第三人民医院。大学习医，但志在文章报国。江西省作家协会会员。中国国际艺术网艺术顾问。当代中国杰出爱国艺术家。北京画馆和国家数字艺术馆均设置了“邹吉玲艺术馆”。其涉足诗词歌赋、长篇小说、 散文、对联、楷书等文学艺术多个领域。均有专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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