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剩地二亩半

文／高克勤

      我的家乡住在陕西省韩城市西庄镇沟北村，是一名实实在在的农村人。

       农民的性格，永远都是那样的谆厚与善良，勤劳和俭朴。但对待各种原因带来的灾害面前，始终都是那样倔强不认输，想尽各种办法，不管出再大的力，也要从土地里获得丰厚的回报。我这十口人的家庭，自留地，饲料地，责任田，共计分得平地六亩。前几年搞开发，征收了下面那大块地，丢下门口这窄溜地三块，合计还剩二亩半。

      孩子们都有他们的干事，大孙子两口和老三女，有时农忙还能搭个手，剩余活路由于在门口，起早贪黑抽空，我老两口就全承揽了，只当是锻炼身体，愉悦心情罢了。

       老天不想让人顺当收获，总想着法子降个灾难，磨练人的意志。春寒，霜冻，狂风，干旱，雨涝等，接连不断给人使阴招。花椒树那么好的品种，南强二号，狮子头等，爪子又大，色又红，刺又少，每树湿椒能摘四五十斤。老天管你心痛不心痛，一下冻死一多半。死树立即锯掉，买了一个镢斧，连根也给挖了，地头柴火堆起一大摊，赶紧补栽上优质小苗。老汉下这么大的苦，当时确也气喘呼呼过，汗把衣服湿透了一遍又一遍，但到卫生间把澡一洗，仍是那样荣光焕发，青春依旧，各种工作照常不误。给所有花椒树重新浇水上肥培土，修剪整容喷药，两行花椒树的外边空闲处，种上了玉米和豆角，乌鹊又和农人们开起了玩笑，一遛一行，一块一片，种子都给刨吃了，有些刚出芽有半寸长，也给一截一段都刨吃完了。

     爰好小鸟的农人们没有去撒药，一遍又一遍的重新补种，终于让苗都出齐了。我自己买种子时候就多买了一倍，几次补种后刚好用完，不然放到下年怕就不好用了。在那两行花椒树的中间，种上了香菜，面叶菜和菠菜还有小葱，还栽种了辣椒，西红柿，黄瓜和茄子。人家在集会上卖菜苗的，用那喝过水的废纸杯子，一个内面种一棵，栽时只要把外面纸杯撕掉，百分之九十全活了。当然，刚栽的苗怕太阳晒，必须用草或其它东西遮住几天，再给勤浇水就可以了。

      一切总算顺利，玉米苗长有一尺多高，花椒经过老婆和大孙子几次及时喷施农药和补肥，己经开花结果，技繁叶茂，让人心里着实高兴。谁料想6月l3晚那场大风，把大桐树连根都拔起，橫摔在了公路上。那位晚上到我处看病的盘龙小伙，不是躲闪及时，就会车毁人亡，到处道路堵塞，转了一大圈，才来到我的诊室门前，那么大的风硬敲门将我喊起，为他减轻了痛苦，满意而归。

     第二天早到门前地里一看，花椒树枝断叶落，地上青椒撒满，这片地那四棵结满果实的核桃树，起吗被刮落了一半。那两蔓葡萄树，东扭西弯，斜躺在地上。那几树被冻灾折磨的半死不活的石榴树，樱桃树，也受了重伤。茄子，西红柿和黄瓜蔓，连架也躺在了地上，一尺高的玉米苗更是惨不忍睹，大部分从半截折坏，有些还从根子上折断了。看见狂风给农民带来这么大损失，着实让人心中不好受。不能悔心，人人都给自己鼓劲。记得有一年，玉米苗长有多半人高，那场狂风暴雨，一夜全给毁了，大部分也是从半截折断。生产队长告诉大家：古话说，若要收，丨ia雨抽。不要悔心丧气，用剪子从坏处剪掉，加强管理，多施肥浇水，收获时玉米穗长了一尺多长，反而获得了大丰收。

    按照过去那经验，不论是果树还是菜苗，玉米苗，全部修剪培土，又买了两袋化肥，借下雨追施到下面。接连几场好雨，所有受损坏的苗木，呼呼的往上长，几天就是一个样。花椒核桃等，象疏过果一样，颗粒长得更大了。玉米捧子今年长的分外大，几乎都是一尺多长，粗细象棒锤，籽粒结到了顶。人人见了都爱不释手，赞扬自己种对了，遇到困难没松劲，管理上下了功夫。可谁也没有想到，那些顽皮的小鸟，又和老农们开起了顽笑。从玉米穗的顶端啄开口，帮人们提前剝起了玉米颗。

     己经富起来的人们，对那么一点损失夲不在乎，但下雨水从入口进去，可以使整穗玉米发生霉变。为了不对鸟类造成损伤，大家把那喝过水的废纸杯捡来，给玉米穗都戴上了帽子。去年清明节后种南瓜，连地内都种了不少，收的太多，送人都送不出去，今年光在三块地的两头种了几十窝，顺劲给邻家的地头也都种上了。往年的萝卜都是中伏再种，今年初伏雨水好，红白萝卜我都提前种了，好多人都说种的太早萝卜容易空心，可按老经验中伏种的，都因干旱刚出苗就都干了。去年每块地的垅上都种上了白萝卜，收的太多，今年只种了有一半。小葱苗大了，在花椒树和玉米的中间拥了不少。雨水多了不但庄稼长的快，那杂草几天功夫就都长起来了。

     夲人历来爱干净，见不得地里有草。平时五点就在公路上晨练，锄地时五点就到了地里，有的病人来的太早，只要一打电话，咱五分钟之内就会回到治疗室。不管是在地里摘花椒，翻地或锄草，历来没有失信过，每天这近lo个病人，不但要细心诊治好，医嘱也是重要的。这就是家门口有地的好处，看病种地两不误。有人见我天热在地干活经常光膀子，说那么多蚊子和牛虻叮咬怎么能受得了。老婆对他们说：我老汉那血是苦的，那些虫都不愿意到他身上去。

    实际不然，经常为了赶活，那胳膊上脸上蚊子落的不少，牛虻也象疯了一样，不是叮胳膊就是叮腿，只是用手一挥继续干活，沒有别人那样厚衣服穿上，连头脸都要遮往罢了。由于没有了浇灌设施，种庄稼全凭老天说了算。伏里天那要紧时期，几天没雨，庄稼的叶子就会全都扭了劲。只要下暴雨，门口路上那洪水大的跟河一样，这时候就是种庄稼人最忙的时间。不管雷声多么大，电闪多么吓人，雨点多么象瓢泼，老高我两囗，会和其它有地的年青人一样，站在暴风雨中，拦水，浇地。因为机不可失，浇了这次水，庄稼就有救，不浇这次水，庄稼就会干死颗粒无收。

     到了收获季节，一年的辛苦就要见成效。不过今年经过不懈的努力，老高门前剩下这二亩半地，肯定又是一个大丰收。看，天刚蒙蒙亮，老两口早到了地里摘花椒，老婆腰腿不好站在地上摘，老汉腿脚灵便站在凳子上摘高处。连手套和帽子都不要，只穿个短袖袄。太阳晒吧，椒刺扎吧，蚊子和牛虻叮吧，老农民没有那么娇气，心内满满的装着，丰收的喜悦和骄傲。电话铃响了，老婆说先给人看病去。老高说不是我想偷懒。半身不遂，口眼歪斜，风湿腰腿等，治一次起吗得半小时。颈腰椎间盘突出复位，顺当时十几分钟又回到了地里，要是一下来了几个病人，只有委屈老婆在地里多干点。但每天半夜看天撒椒，天黑时收椒拨椒，地里摘回来的椒捡叶等，都是老汉的活。老婆不但要做饭，刚捎代摘回来的南瓜豆角，茄子西红柿黄瓜等，还得给明天准备一天的菜。中午回来，把那提前压晒好的干面条往鍋内下好，再把菜往内一倒，两口人的饭就好了。

     高老汉不但给人看病没耽误，捎代的还耕种好了门前剩地二亩半，摘的花椒能卖近两千元，收获玉米五六百斤，核桃晒下有两代，葡萄摘了几十串，南瓜家里堆的不少，红白萝卜窖内藏的，能吃到明年前季，茄子，豆角晒干储存了不少，葱够吃过春节，菠菜香菜等隨吃隨挖，美好的生活，让全家人的心里和脸上，乐得都象挂着一朵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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