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明的碎片》荆公新學和理學的歷史碰撞

（1）

作者／牧夫

编辑制作演播／慧觉

        我的歷史知識，是通過在故鄉的地攤讀小人書而發蒙的。没有多少精氣神的老先生或身有残疾不能自食其力的年輕人在街面上占一塊地，鋪上不大的一塊布或牛皮紙，碼好幾十本不等的小人書然後眯起眼睛，手拿尺長小棍，勾着身子坐在書箱上，等着小孩子光顾，挣些小孩子的錢，也偶或有老婦人出攤的。這樣的地攤，在一九六六年文化大浩劫前，我們那一带有很多。熱鬧的書面，配上易懂的文字，是很吸引小孩子的。只需花两分錢就可以在地攤上读一本你喜歡的小人書，要想讀多集大套的，需要多花上些錢。交上押金，攤主給你規定個時間，還可以帶回家讀。帶回家去讀往往要擔些風險，各家的日子過的都紧巴巴的，偷着拿父母的錢换這些無用的束西看，被父母知道不揍扁了你才怪呢。

        通過讀小人書，我也獲得些許歷史知識的雜碎，會陪着歷史上的那些個人物或哭或笑，爲他們吃不好飯、睡不好覺，總是惦掛着那些引起我心理共鳴的人和事。最使人難忘的是有两套多集的小人書是很受小孩子們歡迎的，一套是《楊家將》，一套是《岳家軍》。讀《楊家將》讀到楊繼業兵敗陳家谷，兩狼山頭撞李陵碑捐軀大宋，我已是滿臉泪痕了。在泪中迎來了大宋王朝。讀《岳家軍》讀到岳飛被害風波亭，又是泪痕滿臉。在泪中送走了大宋王朝。

迎來送往中，我走進了學堂，坐在板凳上聽老師講司馬光砸缸、講範仲淹的岳陽樓，講歐陽修的醉翁亭，講蘇東坡的大江東去……才知道大宋王朝不只有泪，還有如此壯麗的山水供人玩赏，有如此清月風雅的人物叫人寻味。

        有關大宋的書讀的多了，知道的熱鬧事也多了起來，對是非有了評判的標準，幼時的英雄崇拜心理發生了極大的動摇。九五之尊的帝也好，貌壓群芳的後也好，權傾一時的相也好，直言净面的臣也好，文高九天才高八鬥的學子雅儒也好，躲在暗角裹謀劃詭計的小人佞臣也好，歷史將他們一次又一次地活剥，一次又一次地把他們送到評判臺上，讓人指指點點、戳戳劃劃，給後來者的心理上带来一份抹不去的文化情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