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活得越久,越想往年轻时那种闪烁在脸上的纯粹的、灿烂的笑容。年少时虽然也有偶尔的、短暂的忧愁徘徊于心头,但很快便会消散的无影无踪,被迷人的、暖心的微笑所侵袭、所取代。
“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到天凉好个秋。”,也唯有年少时的快乐才是真实的,年少时我是极爱笑的,尽管缺吃少穿,忙忙碌碌却感觉家庭幸福,父母姐妹之间充盈着満満的爱意,不缺失爱所以在我幼年的脑海里也从来没有什么忧啊愁啊的概念,脸上带着笑,走路蹦蹦跳是年幼的我所特有的生活状态。爹常常笑呵呵的在娘跟前说我:“傻丫头,就知道乐。”
有时候想,人之初,就是一张白纸,年少时涂鸦到上面的全是萌萌的接近白色的浅色,薄薄的、透透的、嫩嫩的给人以无限快乐、无限瑕想的空间,唯有此时才是最珍贵、最无忧、最天真无邪的优美时光。
虽着年龄增长,会无端的、被动的涂抹上去很多色彩,喜欢的在,不喜欢的色彩也在,色彩越来越浓烈,为了更好的生活,一直在努力的增长自己的见识(智慧),奋笔疾书,一心想描绘出自己一生都在渴望的属于自己的人生“宏伟蓝图”。
如今也到了纯中年时代,一张白纸,硬生生的被自己涂上了沉沉的暗色调,无论什么新鲜的颜色都不再轻易涂抹上去。
44岁那年,先生得了胃癌,度过了我人生中暗无天日的五十天医院生涯,经历了人世间生生死死,如同儿戏般匆匆忙忙和瘁不及防过后,我的整个人,好像和前半生做了个没有任何议式和理由的告别,我想我此生不会再有年少时那种从心底里散发的出的不经意间的会心一笑,年少时沉浸在身体里的每个细胞内的欢喜因子也一定消失殆尽了。有时候想,爱笑的我莫非是前半生把后半生的笑都笑完了,用尽了?
年少时见所有的人都能够的微微一笑彻底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害怕一个又一个的亲人从我面前的消失,给我带来的慌恐和不安。爹和三姐相继猝死,父亲(公公)又在弥留之际,整日里颤颤惊惊,怕了真的害怕了,生命的脆弱是没经历过的人所想像不到的。
纵使和闺蜜和朋友短暂的相聚时的开怀大笑,感觉是在“皮笑而肉不笑”,不是那种敞开心扉的从心里再到骨肉里那种欢愉的笑,而是有真也有假的不真诚的甚至于是不痛快的诡异的假笑。
怀念,深深的怀念――年少时那一抹纯真而美好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