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的老战友曾庆彬从黑龙江来看他,吃饭的时候就说,从退伍到现在40多年了也没回过老部队,我说这有何难的,那就去呗!你们老部队离我们这里就100多公里。
2011年9月1日早上,我开车去了他们的老部队,锦州市义县山沟里的一个坦克团。我二哥已经去过好几次老部队了,曾庆彬是第一次回老部队。
我们先到营房看看,又来到他俩当年备战备荒时住过的村子,一进村子就看见在路边的大木头上,坐着不少上了年纪的老乡,有的人还能认出我二哥,都亲切的说,这不是当年营部的蒋班长吗!啥时来的,到家吃完饭再走吧!嘘寒问暖的。他俩和老乡聊了好长时间,都是回忆当年和驻地老乡共同生活的内容。老乡说每年都有不少老兵回到这里看看。有的老乡还给我们掰了不少青包米,然后又去了山沟里看了看当年住过的石头房子和用过的水井。石头房子已是残垣断壁了,水井早都废弃了。40多年过去了他俩故地从游,回忆当年军营的每个场景,曾经发生的故事感慨万千。
通过这次去二哥的老部队,勾起我一段儿时的记忆。1971年我九岁,我妈领着我坐绿皮火车到部队看二哥。长这么大第一次坐火车出远门,看什么都稀奇。记得在火车上,我妈去厕所回来时车厢灯突然亮了,我妈一下子蒙了,走反方向车厢去了。我妈把我一个人扔在座位上不放心,怕我让别人领走了,那个着急啊!都要急哭了,急出了一身汗。
我听我妈、我姐跟我讲过:在我两岁哪年,我姐十岁。我妈抱着我,领着我姐,坐马车去18里路远的四方台镇赶大集,我妈让我姐看着我,我妈就去买东西去了。我妈走了我就哭,我姐哄不好我急得直哭,这时来一个中年妇女跟我姐说,我帮你哄孩子。她哄着哄着就把我抱走了,没走多远呢!我妈回来问我姐成子呢?我姐说:让一个女的抱那边去了,我妈追上那个女的又把我要回来了,要不然我就丢了。所以这次在火车上我妈非常着急!生怕再把我丢了。
火车厢里人特别多,行李架上,座椅底下,过道上都是人,我妈就一节一节车厢找我。终于找到我了,我妈这才放心了。记得是天黑了到的锦州火车站。二哥开一辆大解放车接的我们,走了一个多小时到了一个山沟里的老百姓家。
那个时期好像是备战备荒,部队不在营房住,都分散到山沟里老百姓家里住。我们住在一个大娘家里。每天吃饭前大娘还得领着我们背诵毛主席语录。记得背的是“毛主席教导我们说:领导我们事业的核心力量是中国共产党,指导我们思想的理论基础是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大娘天天背诵,我都会背诵好几段毛主席语录了。
记得有个年龄和我相仿的小孩,天天领着我到山沟里摘桑葚和野果吃,吃的我满嘴紫黑紫黑的。在二哥部队期间,不知道我是啥毛病,时不时的就尿炕,二哥就用他的军用雨衣给我铺在褥子上。我这点丢人现眼的事,在写其他故事里也多次提起过。
二哥1969年入伍是1970年兵,由于有文化当过文书,后来当营部司机班班长,共产党员,二哥非常优秀。记得二哥写了好多打油诗,主要是写战士训练、拉练、劳动、打石头建营房的场景。
二哥比我大十一岁,二哥是我的偶像,我很崇拜二哥,我对二哥言听计从。他说的事,我不折不扣的执行。二哥的话对于我来说就是真理,我从不顶撞二哥,这也是孝悌文化的体现,我对二哥的尊重如同父母,因为我从上中学、高中、当兵、退伍安排工作、娶妻生子、盖六间房给我三间房、1989年又给我调到盘锦,衣食住行事无巨细的为我操心,父母也不过如此。
那些年可能是年轻气盛,在社会上打了三次架,打的很凶,都打到派出所去了,打到医院去了。都是二哥给我平的事,我二哥这个气啊!有一天二哥说我,看你蔫了吧唧的,也不像是打架的人啊!怎么总打架呢?我说起因真不怨我,是他们欺人太甚,我忍无可忍才出手的。我从不惹事生非,但是我不怕事。一旦谁激怒了我,挑战了我的底线,我实在克制不住时,出手快准狠,先发制人,至于后果打完了再说。
看到此故事的人,你说我有这样的二哥,我要是对二哥二嫂不恭不敬,不像对待父母那样对待二哥二嫂我还是人吗?
2016年10月6日二哥因病去世享年65岁。买墓地花了33000元,我和二嫂说:你有儿子、女儿,我不能剥夺儿女的孝心,但是买墓地我必须出三分之一的钱,尽我的悌孝。想当年二哥给我三间房,今天我必须给二哥买房子,否则我心不安,良心会谴责我一辈子的。二哥去世对我打击很大,几年都走不出那种悲痛。无人可说,也不能说,多少次开车到80多公里外的墓地,坐在二哥和父母亲墓前,摆上几支烟,边抽烟边唠唠嗑……。
我每天都能想二哥一次,可能有的人不信,我是这么做到的呢。我在我们家族成立了一个《日行一善》群,我号召族人每天乐捐1元钱,我每天乐捐2元钱,其中有1元钱是给二哥捐的。每天早上打开手机发红包时,脑海里就会浮现出二哥的影子。
想二哥的时候,我就写诗抒发思念之情。
泪 别
遥望恩兄去天堂
唤你不回泪两行
从此天地两茫茫
弟有疑难与谁商
——2016.10.10
追思忆兄
恩兄西游整三载
时而思念泪满腮
尊兄重道守孝悌
情深四海难忘怀
回忆往事泪洗面
可叹命运不由天
今生手足情未了
来世兄弟情意绵
——2019.10.1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