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  发  师

                文/魏昌盛

        相当初，老卫一副剃头挑，走街穿户，老少爷们谁不知道，老卫的理发技术最好。

        那年头，老卫家住的是平房，山墙有一棵古树，三个小伙子联手都抱不过来，抻出的枝叶像一把大雨伞，铺天盖地，这么好的天然条件，自然成为纳凉避雨的好去处，老卫也自然而然地将此地当成临时理发点。

       老卫早晨先挑着剃头挑走上一圈，下午必然在那棵古树下，摆上简易的家设，柜子上有一面镜子，镜子的下端挂了二条毛巾，镜子的对面是客人的专属区，无论老少凡是往椅子上一坐，老卫习惯性地把一块白布，摆得唰唰响，紧接着在客人眼前划了条美丽的弧线，整齐地将白布铺在客人的胸前，随后将脖子的边缘塞得严严实实。

       一把手动推刀，一只刮胡刀，在老卫的手下运用自如，轻车熟路。闲时老卫会将手中的二件宝贝磨的铮亮。

       俗话说：“挮头桃子一头热，”老卫也有过一头热的时候，老卫对儿子说：“狗子，不要卖冰棒了，跟我学理发。”狗子摇摇头说：“卖冰棒简单，不用动脑子。”老卫又说：“学门手艺没错，有了手艺饿不死。”俩人经常为学不学理发，闹得很不愉快。

       不知干了多少年？攒了多少钱？老卫不再是“游击队”了，终于有了个自己的门面。

       狗子也不再卖冰棒了，而是倒腾起大买卖来，比如，钢材、煤炭、三合板，见什么倒什么。狗子总是想一夜发大财，结果亏的家都不认得。

        老卫看着狗子瞎折腾，心里发急，自己年岁已高，总想着把手艺传下去。

        那晚，老卫正在以酒浇愁，看着狗子搭浪着脑袋，整个人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狗子刚跨入门槛，老卫问：“回来的正好，咱爷俩喝二盅？”“哗——，”狗子实在忍不住痛哭流涕，双膝跪在老卫的面前说：“爸，从明天开始，我跟您学理发。”老卫扶起狗子说：“好，看来今晚这顿酒也成了拜师酒。”狗子不再哭了，老老实实地坐在老卫的对面，父子俩边喝边聊，不知不觉到了深夜。

        第二天，狗子开始了学徒，一大早起了床，烧水扫地，抹桌拖地。老卫进门时，狗子已将一切忙停当，老卫满意地点点头。

        狗子学手艺也上心，每次老卫给顾客理发时，从剪、修、吹到洗、刮、烫。狗子在一旁仔细地观看着，狗子三年出师了，在老卫的严传身教下，狗子也成为了当地一名理发好手。

        狗子接管了老卫的全部家档，换了个新门面，店堂内装修的窗明几净，又招了二位员工，店名依然是《老卫理发室》，所有家设都换成了电动式的，过去洗头发是坐着的，而今是躺着洗，至于女式做头发，那就更有讲究了。一般高难度的发艺，都由狗子亲自操作，就连洗头发都有狗子亲手洗，狗子将十个指头的指甲留着并修圆，每次给客人洗头时，用力均匀到位。有顾客说：“让老卫理发室的老板洗头就是享受。”狗子听后，只憨憨地一笑。

       生意旺了，客源多了，狗子后来又开了二家分店，也带了几位徒弟，狗子常常想起父亲的教悔：踏踏实实做人，勤勤恳恳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