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文友，安陆县作协会员、安陆赵棚镇中湾村副主任。多篇作品发表于各大网络平台。

两棵桂花树

文/秦文友 

乡大院内，各种品牌的小车并不吸引眼球，倒是两棵桂花树格外引人注目。   

来找书记乡长办事的，随便询问大院内的任何一个人会这样介绍，门前桂花树粗大的是张书记办公室，门前桂花树矮小的是李乡长的办公室。

每当有人这样回答，总务老赵听了心里添堵。冇生孩子，不知道那疼。为栽这两棵桂花树，他花的心思还少吗？

张书记要他在办公室旁栽棵桂花树。他爽快地答应，可心里很纳闷。要么不栽，要栽李乡长的旁边也得一棵。张书记没说，他也不便问。总务老赵摸了摸肥头大耳，不管三七二十一，他找人花大价钱也得购买两棵一模一样的桂花树栽上。

转念一想，认为欠妥。书记乡长有区别，栽种的桂花树能一个样吗？李乡长没意见，张书记有想法怎么办？有道是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张书记将来高升走人，李乡长接任，到书记办公室办公是时间的问题。张书记门前的桂花树栽粗大些，应该不会错。

老赵纠结来纠结去，总算把这件棘手的事解决了。

之后的日子，闲言闲语免不了传到总务老赵的耳朵里。说他把张书记的马屁拍得好，李乡长的拍到马蹄上了。总务老赵听到像没听过一样，嘴巴长在别人身上，爱怎么讲就怎么讲。反正张书记没说什么，李乡长也没说不对。两位领导进进出出看到像没看见一样，对他的态度一如往常就行了。

老赵自我安慰，碰上张书记走路不稳两腿打飘，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办公室去。到了桂花树旁，似乎把持不住，飘飘然扶着桂花树挖心挖肝的往外涌出刺鼻酒味的呕吐物。老赵急忙找来铁锹，把桂花树周围翻个底朝天。

次数多了，桂花树长得格外青秀，每个叶片如同上了一层蜡，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绿光。李乡长门前的桂花树因他不爱应酬，享受不到那种待遇。叶片虽然青黄，但还是很精神。

大家得知书记门前的桂花树长得郁郁葱葱的奥秘时，彼此心照不宣地到树前如同书记喝多了一样尽情发泄。害得总务老赵每天大早起床，第一件事就是扛把铁锹到书记办公室门前桂花树下巡视一遍。发现问题，及时翻地掩埋。顺便看看李乡长办公室旁边的桂花树布满黄不拉叽的叶子，心里过意不去。趁着没人，挖个小坑，偷偷洒把尿对桂花树说，照照自己长成什么样后把坑填平。

老赵还出口成章，莫羡三春桃与李，桂花成实向秋荣。粗大的桂花树上挂满大朵大朵的桂花。老赵做深呼吸，总觉得桂花的香味很暧昧，或多或少带着酒香的味道。

花期刚过，张书记门前的桂花树突然失去往日的光彩，耷拉着的叶子，开始打着转儿往下掉。秋风起，扫落叶似的飘到李乡长门前那棵依然如故的桂花树上。老赵心里明镜似的，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有如热锅上的蚂蚁，急得他围绕桂花树团团转。

意想不到的事还是发生了。桂花树渐渐枯萎死去。张书记也栽了跟头，阴沟里翻船，被市纪委来人带走了。

李乡长成为李书记后，到书记办公室办公。分咐老赵，找个麻木车把张书记门前的那棵死桂花树连同树下附近的土挖走。李书记亲自动手挖土，同事们见了纷纷撸起袖子，一个接着一个轮流挖，把他当乡长门前那棵桂花树也移栽过来。

后来，李书记破格提拔到市里当副市长。每次到乡里检查工作后，免不了到他亲手栽的那棵桂花树前站一会儿。陪同的乡党委书记不无感慨地说，这棵桂花树是乡里的镇宝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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