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巷子里的鸡叫声
在我的农家院,两只老母鸡呱呱叫时,我就能捡回两只鸡蛋。那邀功请赏声,震得院子与房屋一个劲回响,此时我掬来的玉米粒落地,会让鸡叫声戛然而止。母鸡啄食的样子很认真,我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看着笑了。
可能是一个人守家的我,过于寂寞的原因,喜欢一些小动物。黑夜还在慵懒中,鸡叫声叫醒了天,叫醒了我,老母鸡叽叽咕咕,我听不明白它们说什么,却被它们吵得没了睡意。我一手掀开窗帘,一手推开窗户,一股清新的晨风破窗而入,一个深呼吸,我有些飘的感觉,便迫不及待地走进庭院。高高的院墙阻拦了我的视线,那窜岀墙头的青竹,发岀沙沙声,弥漫着泥土气息的小院,将一份惬意拱手送了我。老母鸡的一个冲刺到了我眼前,围着我团团打转,风小心翼翼地拂过我的肩头,农院的早晨,酝酿起了闲趣。
我捧着一小盆饲料向鸡舍走去,两只老母鸡一前一后跟着,我记不清从那天起,它们两个可以自由出入,只要我来喂食便屁颠屁颠地追来,吃饱之后开始四处溜达。起初我不允许它们出院门,看门狗屁蛋的失职,放跑了老母鸡。在院门口,两只老母鸡在阳光里刨着虫子,啄食着草尖,时不时的相互靠拢,又各自觅食。看着它们形影不离,自由自在的样子,我不忍心赶它们回鸡舍,趁着淡淡的秋风,搬来小凳子,远远地看护着两只老母鸡的忽东忽西。

又一个大清早,我刚用扫帚理清完被老母鸡刨乱的门庭,老母鸡紧随其后用利瓜狠劲地刨起来,我抡起扫帚追打,它们咯咯咯地求饶声,让我转怒为笑,呼唤着两个淘气包回了家。每一个阳光饱满的午间,我总能听见老母鸡扯起喉咙的炫耀声,那个动静想让整个村子的人知道它下了个蛋,我在鸡叫声里捡回热乎乎的鸡蛋,放进一个小盒子里,将一个又一个日子屯起来。在这个有鸡叫声的庭院,那些活蹦乱跳的样子,其实就是快乐与快乐牵手的样子。
日子在不经意的过着,庭院已经关不住那两只老母鸡,它们太渴望自由和阳光了,在圈里憋久了,横冲直撞地闹腾,爬栏。我经不起它们的死缠烂打,便允许它们偶尔岀门放放风。享用自由的老母鸡精神抖擞,它们双双在草丛嬉戏,找虫子吃,拨动起农庭常有的清欢,远顾它们的自由,成了我的快乐,乐居于此无欲无求,坦坦荡荡。
寒衣节的那天下午,着急去给父母上坟,匆匆离家而去。我顶着离愁回家时,情绪低落了下来,思念掏空了身体,走得漫无目的。一声老母鸡飞起的惊呼声,迎面而来,紧随其后的花大嫂,手里拎着棍正赶来。原来下午走得匆忙,把两只老母鸡落在门外了,不受牵绊的家伙,看来是招摇过市惹事生非了。我一边给花大嫂赔不是,一边寻找着花另一只老母鸡,清冷的午后风冷嗖嗖的,我在凹凸不平的小菜地边缘寻找,花大嫂给我指了另一只鸡的去向,看着邻居鸡场里那些走动的鸡,我不知该去那里找另一只鸡。
夜幕降临了,我在初冬的庭前徘徊不定,老母鸡迟迟没有回家,我像丢了魂一样晃荡。老巷子灯火亮了,我的老母鸡没了踪迹,我怕老母鸡活不过今夜,借一盏灯火的光芒,祈祷老母鸡平安无事,我担心老母鸡回不来,我的讨厌会有了理由,我的村子无颜面对。夜风习习,我猜不透那些忽闪的灯火,到底看见了什么,又想说什么,我只是感觉到夜很黑,很黑。
第二天一大早,我开门第一件事寻找走失的老母鸡,门庭前黄叶铺了薄薄一层了无声息,我在大门口左右打量了一番,失望地回了家,此时我对这个村子产生了质疑。无可奈何地对自己说,老母鸡只是迷路回不了家。而以前两次的丢鸡事件,在我脑子重现,它们也是迷路了,就再也没回来,再也没有听到熟悉的鸡叫声。

有事要岀门的我,已无暇顾及老母鸡的去向了。临出门,看见院子里另一个老母鸡孤独的样子,鼻子有点酸,它今天早上也没精打采的。我将电动车推岀门外,刚好八点,由于心里不踏实,又回院子转了一圈走岀来。就在我转身的一瞬间,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是老母鸡的叫声,彻夜未归的老母鸡猫着腰跑回了家,它高兴的样子像个孩子,一溜烟跑回了家,边跑还边叫。
巷子里鸡又叫了,叫得我心花怒放。我按耐不住内心的喜悦,一夜的阴云一扫而光,我的村子常家庄,有一抹光芒从冬天冲岀来,这是一个村庄该有的色彩,祥和、迷人,我为我的村子,和村里的一些人竖起来了大拇指。
作者简介:
李亚红,笔名秦岭雅居,宝鸡作家协会会员,眉县作家协会会员。作品多见于网络文学平台,偶有作品获奖,发表于纸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