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衣节的哭声

文‖武双喜（陕西岐山）

       周原大地的初冬，嫰绿的麦苗覆盖了一望无垠的田野，冷风飕飕地刮过村口，不由人打了个激灵。涝池岸边泛黄的柳条随风摇曳，柳叶慢悠悠打着旋儿坠入冰冷的池水里。柳树上成群的鸟雀正上蹿下跳欢快地鸣唱着，忽然涝池岸边路上传来歇斯底里的哭丧声，惊扰了栖息在柳树上的鸟雀，一个个都争先恐后地振翅高飞逃逸。



    那悲悲切切的恸哭声抑扬顿挫由远而近。 哎~nia（娘）,你把你娃尔哈组啥呀?你不嫌你娃不当嘛？哎~nia,你娃回来了给谁说话呀，呃 呃 呃…(这哭声似有哽咽声,有点缓不过气的样子)哎~nia,你想你娃了给你娃托梦唻---哎~nia---可怜滴nia---辛苦了一辈子,么享过一天福嚒。哎~nia---叫不年缠（言传）滴nia。唉---nia---你把我姊尔妹辛苦养活大，连一天福都么享就撇哈我几个悄悄走了---。唉----nia，叫不年缠（言传）滴nia…呃 呃 呃声泪俱下,撼天动地。

      只见那哭丧女人头戴白布头巾，系于下巴处，身穿白色长褂孝衫，白色的裤子和白布鞋。左胳膊肘挎着竹笼，竹笼里有雪白的献祭、有各色彩纸裱糊的纸棉衣、纸棉裤，右胳膊腋下夹着一卷土黄色烧纸。迈着蹒跚碎步，呼爹唤娘的哭丧声,一声紧接着一声，沿着涝池岸边的大路一步步向村口走来，催人泪下的哭丧声惊动了村口几个妇女，其中一个大姑娘惊慌失措地拨开人群，自言自语道：“牛---是我大姑给我婆我爷上坟来了。”说着跑向白衣女人，搀扶着姑姑走进村庄。侄女搀扶着姑姑行至家门口，大门口两边簇拥着一伙妇女，个个被哭丧者悲切的恸哭惹得悄悄抹泪，其中一妇女自言无语道:“牛~你看唸丫丫她大姑哭滴伤心的，把人惹滴眼泪长淌。”进了头门行至上房屋内，伤心欲绝的姑姑跪在二老的遗像前的草芭(蒲团)上，悲声扯得更长了，姊妹几个一起跪地齐声哭丧…不约而同的哭丧声宛如悲壮的大合唱唉---nia---哭声更大了，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得至亲们都伤心落泪了，姊妹几个相互红着眼圈流着泪用哭腔劝道：大姐别哭了，咱娘nia咱爹知道你的孝心了。侄女流泪抽泣着劝道：大姑别哭了，我婆我爷九泉有知，会知道你的孝心的。至亲们齐齐搀扶相劝，姑姑在哽咽中勉强止住了哭声，但仍泪流满面啜泣不已……农历十月一到了，该给已故亲人上坟了。人的一生~由自己的哭声开始由至亲的哭声结束

农历九月底写于西安

作者简介

武双喜，一九六二年出生，陕西宝鸡人，农民，现居西安。宝鸡杂文散文协会会员，扶风县作家协会会员，2015年起在《陕西市政》《陕西农村》《中国乡村美杂志》《都市头条》等网络平台发过拙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