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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树林 远去的铁匠铺01 播/玉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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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树林 || 远去的铁匠铺01
(坝上地区消失的五大工匠系列散文之五)
原创 昌谷传媒 昌谷驿站 2020-11-21
上个世纪五、六、七十年代的将近30年中,随着集体经济的不断发展壮大,为了适应劳动生产的需求,在坝上农村,几乎每个生产队都得有一个铁匠铺。它的作用一是修理、加工、制作本生产队铁器系列的农具;二是为本生产队正在使用的马、驴、骡子还有牛打掌、钉掌,并定期更换。那个时候的农村还没有电,铁匠铺的铁匠炉用的还是原始的风匣。铁匠铺徒弟的主要工作就是烧火拉风匣和抡大锤打铁。当一块被烧到一定火候、红里透着淡黄色并且迸发着铁水钢花的原料,被铁匠师傅用长长的铁钳子夹出火炉时,徒弟就要放下手中的风匣,用最快的速度跑到师傅的对面抡起大锤,等师傅把那块原料放在打铁的砧子上后,徒弟就要用最大的力气、最快的速度把大锤打到被烧透的原料上。有时候师傅的小铁锤也砸那块原料,师傅指哪徒弟就打哪;也有时候师傅的小铁锤则敲打在打铁的砧子上,有时敲的轻,有时敲的重,时而快时而慢,时而急时而缓,那也是一种语言,是师傅催促徒弟用力、加速或者稍许用力、放慢速度等。叮叮当当,清脆悦耳,场面紧张欢快,节奏感强烈,如歌如诗如画。一块原料从放进炉火中加热,到烧到所需要的火候(各种原料、加工器件的品种对火候要求各不同),再到放到砧子上锤打,前后就是几分钟。师傅一手敲打着小锤,一手前后左右翻动着被烧透的原料;徒弟随着师傅的节奏、按照师傅的意图,挥舞着大锤时重时轻、或快或慢。师徒二人心心相印,环环紧扣,配合默契,一气呵成。
打铁讲究的就是速度和力量,“乘热打铁”就是其精髓。一件器件经过这样的几次锤炼敲打,最后淬火成型。小小一个铁匠铺,师傅徒弟两个人,叮叮当当,热热闹闹,室外的严冬被他们炙热的气氛渲染成暖人心扉的、一浪高似一浪的热流。打钩打环打链,镰刀铁锹斧子,犁耧锄耙,家庭生活用品,劳动生产用具等等,从这小小的铁匠铺走出,服务于生活,服务于劳动生产。
看似一个简单的抡锤打铁,不单单是个力气活,也有一定的技术含量,其中也有着一定的奥秘,那就是一个“巧”字。大锤接触目标的那一瞬间也极为讲究,要使大锤的接触面积最大化,既能提高效率节省时间,又能把烧透的原料锤碾的平展均匀。这就需要在大锤接触目标时,握锤把的两只手前手略高于后手,否则就会把烧透的原料砸成坑坑洼洼的废品。当然,大锤的落点必须准确无误是前提,只有把“稳、准、狠”练熟了,才能体现出那个“巧”字。铁匠铺只有在“乘热打铁”时才显示它紧张而欢快的节奏,其他时间是极其放松的。给原料加热就是一个漫长而又清闲的阶段,如果说打铁时是一个时间紧、节奏快的过程,那么给原料加热就是一个温度加时间的慢过程。作为一名成熟的打铁人是需要有充分的信心和耐性的,此时的师徒二人,一边拉着风匣一边谈笑唠嗑、交流经验、说古论今。最惬意的是在炉火旁烧着一壶水,有没有茶无关紧要,在那个用水瓢舀起凉水“咕咚,咕咚!”喝个痛快的年月,倒满一搪瓷缸或者一大碗滚烫的白开水端到嘴边,憋足大大一口气,顺着缸边碗沿吹逐着水中的热气,就这样从开始的一小口一小口,到后来大口大口地喝个肚皮溜圆。刚才抡锤打铁稍稍消停了的汗水,现在却又冒了出来,要的就是这种感觉,享受的就是这种气氛;似乎提高了自己的品味,提高了档次,也提高了享受的等级;浑身那个舒服,满心那个痛快,打完饱嗝肚里那个轻松;体力从此恢复,力量就此积蓄。如若再奢侈一点,就是在炉火旁放几个土豆山药蛋,等到土豆外面被烤的焦黄甚至发黑,等到师徒二人感到身体疲乏,等到肚里“咕噜,咕噜!”叫个不停时,放下手中所有的一切,用“火中取栗”的速度从炉火旁拿出一个土豆,在两只手中迅速倒腾着,一边拍打着灰土,一边用嘴吹逐着热气。三番几次过后,忍着烫手的高温迅速把土豆掰成两瓣,这时一顿丰盛的工作餐开始了。你看吃的那个香甜,吃的那个舒坦,不敢说跟山珍海味相媲美,但它绝对胜过什么“八大碗”“满汉全席”之类的筵席。当年有位徒弟,在被炉火熏黑了的墙壁上写了一首《小小的铁匠铺》的顺口溜,讴歌了他心目中神圣的殿堂。小小的铁匠铺
钢花、汗水、激情迸发
似火流年的岁月。
拉起风匣风风火火
抡起大锤叮叮当当
肩头上的羊肚子手巾擦去的是滴滴汗水
留下的却是丝丝的快感。
叮当作响清脆悦耳
敲打出了欢快的节奏
锻造着一件件理想的器件
锤打出更幸福美好的明天。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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