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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雨，遮不住秋月萦萦的诗意【散文】
文/王世杰（陕西延安）
时光走过被骄热几乎烘焦的夏月，携着一缕缕不再那么干燥的风儿，悄无声息地来到了这个似乎被雨水浸透的秋季。也就是这个非一般的秋天，好像故意要让人们把它记住似地，于是那夹裹着丝丝凉意的雨拗起了性子，一直下个不停。
援于窗前，只见室外的檐水恰像断了线的珠子，没完没了地倾垂而下。虽无阳光，却也见得那均匀的水珠晶莹剔透，朝着院中簌簌滴落，倒有几分情趣。雨，好像笃定要与人们作对一样，昼夜不停地下着。几天过后，外面的情景依然如故。就是这样，本来早就有所安排的国庆节小长假，被淅淅沥沥的秋雨毫不客气地注销了。 
往年国庆期间，我都要或去当地塬面上一眼望不到边的果园观看那累累红苹果的诱人秀色以及跻身于树下嗅一嗅那可以穿透人心的馨香，或去柳梢湾水库静赏那秋风中荡起的一串串一波波一层层涟漪和那四面高坡上迷人的山色，或去子午岭上沿秦直古道微步以尽情领略那广阔林海的大美秋景和垂享那横生诗意的透彻熏染……然而今时，这无休无止的秋雨，使我终不能成行，难免会心生遗憾。 
在我们以往的印象里，每每的秋天，总是碧空万里、白云悠悠、秋高气爽和明净秀丽。我们曾年年岁岁地从不回避地审阅过四季的风景，认为那丰盈成熟的秋天应该是最美的，没有春天的稚气未脱，没有夏时的烈炎迫人，也不像冬月那么枯败与凋零。当然，也有许多人认为秋天总是带有几分肃杀和萧瑟的色彩，出现在古今的小说、散文、纪实文学、诗词中亦是如此，让我们品来的感觉就是那么地美又那么地伤。有如唐代诗人刘禹锡在《秋词》中对秋作了积极向上的肯定：“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仔细琢磨只觉受益匪浅。 
久不降雨，人们怨老天不作美，那么老是下雨，人们一样说老天不作美。所以，岁月辗转，轮回往复，我们生活的尘世就是一如既往在盼雨、盼晴中递进和走向新的季节。今年即是如此，所有鄜州人都是在夏天盼雨和秋天盼晴中度过。
当雨飘过，当风掠过，当叶划过，轻轻呼唤出了一地秋色。我想，让那一滴清雨慢落于半盏茶里幽幽生香，让那一缕秋风邀约微雨在阑珊深处淡淡含香，让那一片红叶乘着秋的流韵如蝶炫舞滴香，使当下的十月充满诗充满情充满香，以稀释黄土地上人们心情上因多雨而重重皴裂的悲凉。 
东方萌萌地亮起，雨，在下着；夜幕悄然扑落时，雨，在下着；又过了一天，雨，依然在下着……好不容易雨住，虽是阴天，毕竟心境开阔了许多。岂知，在尚未等到阳光穿透云层时，雨，又不慌不忙、不厌其烦、不声不响地开始了新一轮的动作。我经常在猜想，之所以连日来雨水接踵不绝，就是暂时雨住，老天也是阴沉沉地拉长着脸，也许是龙王对地平线上有的人不注意保护生态环境产生埋怨而进行的一次持续性情绪发泄吧？
雨，是美好的，是清丽的，是纯洁的，是可爱的，是神奇的，是诗意的，尽管有时也会让人弹嫌。不过，有谁不希望在持久干旱时来一场甘霖而让大地勃发生机？有谁不觊觎在久雨湿透了心绪时突然被艳阳温暖了心房？ 
雨，浇灌着土地，滋润着草木，也抚慰着人们的心灵。也就是雨，使天下人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有了对美好张望的举动，更多了嘴边不竭的话题和放飞着各自甜蜜的梦。无论怎么说，因为有了雨的存在，大地才富有格局，世间万物才能生生不息，我们眼前的一切都像有序排列的一行行诗句，帮助人间遍布醉人的旖旎。当然，有时的雨，也会强势来袭，吞噬掉许多令人怜惜与不舍的东西。
无雨的日子人们觉得焦躁，雨多的日子人们一样觉得难挨。这天象的无定，实在是不以我们的意志为转移，惟应明晰为改善环境、修养生态而尽一份力，当属所有国民之本分或说是天职，从而不再听到某个地方由阴雨造成灾害的信息。 
久不出户，心生烦绪。那天我想，到雨中去散步，恐怕不失为一种怡趣。于是忍不住走上东山运动公园。一边沿着弯曲的园中路径缓步前行，一边欣赏两面的自然风景，一边聆听雨点儿与树叶的撞击声，倒也觉得趣味横生，甚或有几许已经浅步于尘外菩提下的意境。特别是那路旁、沟畔、林间、草丛以及斜坡上分布的黄色小山花，在雨中轻轻摇摆或颤动，显得格外清灵和富有风韵，她们并没有因为无尽的雨打而显得落寞和颓丧，反倒给了我以丰富的联想和一丝丝渐升的怜惜。同时让我恍惚感到，那花朵儿有压抑不住的诗意从雨丝的缝隙挤出，朝着我萦萦而来，令我翩然欲醉，不能自己。使我由不得去想，也许天下许多文人墨客笔下的万千雅致，就是源于这些地方吧？ 
驻足环视，园内的林子尽管在秋雨的苦苦相逼之下，仍然出乎预料地展现出了秀丽夺人的风姿；许多树木的叶子开始泛黄、泛红或变成绯红、桃红、紫红，在雨雾中表现得萌萌盈盈，活像无数红色玉蝴蝶在雨点儿的挑逗下，若动若移，楚楚欲飞，使我眼前俨然成为了动态的世界，令我心中一阵阵冲动。举目遥望，远山雾蒙紧锁，仅能窥见群峦的依稀轮廓；而川道中城市那鳞次栉比的楼宇，在如纱般白雾的遮掩下，竟是别有洞天，如梦如幻。 
路面上铺了厚厚一层落叶，有些地方还聚住了积水，这使我猛然意识到时序已经真正进入了深秋，心海不免生出几丝清愁和淡淡的无奈。虽然打着雨伞，但不时的山风吹来，头顶伸向路面空间的洋槐枝条上偌大的雨珠簌簌滴落，虽然打湿了我的衣服，可是心境还算过得去，没有因为这过量的降水而懊恼，只会去刻意打量眼前这草木山色，以及去俯视蜿蜒远行的洛河，再有那远近的山岭和沿川罗列的高原小城建筑，被浓浓的雨雾粘合于一体，也算得上是迷人的景致了。 
微步许久，也在想，单等哪日雨过天晴，我将要再度登上东山公园、西山公园、倒回岭或者太和山，立于秋阳之下，会把多日积聚于心中的一切不适一笔勾销，平心静气地去接纳和消受后面的日子。
多日阴雨之后，天气终于放晴，人们看到太阳的笑脸，由不得自己的脸上也挂上了可掬的笑容。下了那么多天的雨，天晴了必然会有大雾的出现。我之所以这样去想，是因为大雾中的城池太过动人。果然雨住两天后的早晨，整个山川被浓雾笼罩，小城的大街小巷、东山电视发射塔、西山开元寺宝塔等等一会儿忽隐忽现，一会儿什么都看不见，其情其景虽然没有海市蜃楼那么震撼，却也足以动人心弦。 
太阳慢慢裸露出脸庞，继而大放光彩，雾气急剧退去，山川又恢复了本来面目。我便趁着这美好的时间段，借着兴致走进龟山下的法制公园和宽阔的敬德广场。眼前呈现的除少数景木叶子尚绿，大部分均着上了秋的特色，有的呈黄，有的呈红，有的呈紫，有的绿中带有黄晕，有黄中带有红晕，有的红中带有紫晕，使园子里的景色美到了极致。我在思衬，这或许是繁华落尽后返璞归真的启始吧？难怪杜牧笔下出现了“霜叶红于二月花”的千古佳句。我看此刻的红叶，比起二月的花蕊更具风韵和魅力，要耐看得多了。 
落雨，晕染了我的心笺；听雨，也许会有欣慰的瞬间。迷恋尘世繁华，享受城市喧嚣，穿梭于市井人群，游弋于灯红酒绿，这不应是我们的嗜好和秉性，应该在感觉那秋日悲凉与凄美的交织碰撞中，去潜心品读品思品味这眼前最具诗情画意的光景，自内心深处汹涌出一缕热爱大自然走向大自然拥抱大自然的绵情。 
冷雨眼看着又要来临，霜叶儿自顾凄然飘零，季节的转角处，秋已渐渐拿走曾经遍地的荣华与娇艳。但愿，光影斑斓中，金黄色的惦记能够铺满长路，时光深处，素色漂染了岁月的沉香，宁静，悠然，敞怀，淡然，书写一天一季一岁的妩媚、隽秀与绚烂，倾诉世间风雨飘摇的心思、惆怅与眷念。
烟雨，流年，红尘，沧桑，让我们心底里盛下今秋这段既潮湿又难忘的日子，与光阴把盏，与十月侃谈，与轮回对视，用漫漫岁月中的每一丝生动与诗意，幻化得每一天都是温馨与安暖。
作者近照
作者简介
王世杰，笔名晨钟、高原晨钟，网名葫芦河；西安市人，现居延安市；富县作家协会副主席，《中国诗歌网》认证诗人，《中国作家网》认证作家，微信公众平台《洛滨文学》总编；早年曾被省政府两部门聘为信息员或经济信息员，同时被多家主流媒体聘为业余通讯员、特约通讯员、特约记者，发表了大量和产生影响的新闻通讯，并先后在《人民文学》《解放军报》《诗刊》《农民日报》《人民邮电报》《中国农机安全报》《陕西日报》《陕西农村报》《延河》《山花》《人民网》《新陕网》《丝路金融文学网》《延安日报》等数十国家、省、市级报刊杂志及网媒发表诗歌、散文、小说、纪实文学、随笔、评论等千余篇并多次获奖，大量文字见于全国著名和各大网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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