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老板·第二次打工(之三十七)

蓝白领

好了的狗蛋，永远忘不了那样一个情景，经过大半年多的治疗，狗蛋的病情慢慢稳定了，且向好的方向转变。体力也增强，可以四处走动了。他老娘去做事的时候，他跟在后面到田地头，陪妈妈说说话儿。他看见妈妈弓腰在斜坡地里栽高粱，绿油油的高粱分外好看，等到收割了高粱惠子，高粱杆运回当柴禾，狗蛋在服药；又见妈妈栽嫩嫩的高粱苗子，等收割了，等运回的高粱杆烧完了，狗蛋还在服药；狗蛋又陪妈妈去栽高粱了，此时狗蛋能做些轻松的活儿，也帮忙在地头分发高粱禾苗儿。等到高粱熟了，收割后，高粱杆也运回当柴禾了，狗蛋还在服药。服药，服药，狗蛋每天的工作都安时服药。前前后后，狗蛋一共吃了整整二十四个月的药。先服了十八个月的药，狗蛋见好了，真不想再服药了，长期吃药，胃都弄坏了。

但是去医院检查，医生说狗蛋的病灶还没完全钙化住，稍不留心就会死灰复燃，狗蛋又继续吃了六个月的药。再经拍片检查，终于全部钙化了。医生笑眯眯地说:你的病，现在终于完全好了。但是医生顿了顿又说，你的肺好比一件扯破了口子的衣服，被一个高级裁缝补好了，因为手艺好，外面看不出破绽。但是你要知道，衣服真被扯破过。现在你的病完全好了，但肺的功能比以前差了，一定要注意保养。而且钙化了的病灶在五年内，有复发的病例，而且复发的病情来势汹汹，那就要加大服药的剂量，比现更难治好了，所以你一定要注意自己的肺有问题，不要让他复发了。狗蛋听了医生的话，心情也是十分沉重。医生见了又说，你也别太担心，只要小心在意就行，对肺不利的事儿不要去做就行了。

狗蛋后来说，他从好了后，又提心吊胆地又过了五年，更盛的是附近村子里有个女孩也是肺结核又复发，都送往武汉抢救去了，狗蛋的心情更加沉重了。如果病情复发，不说难受不难受，还要承受死亡的威胁，就是吃药的钱也是个大问题。医生说要加大服药剂量，药费自然更贵了。总算谢天谢地，五年过后，狗蛋的病没有再复发。再说狗蛋病情好转后，狗蛋闲得无聊就看些书儿。但是能看的书都看了，又没钱买书。狗蛋大凡看见地上的破报纸及农村用来包东西的报纸，狗蛋都要拿来看一看。如果有幸碰见有文艺副刊的报纸，狗蛋就会津津有味地读了起来，并且把好的文章剪了下来。从最初打发无聊，到后来狗蛋渐渐地迷上文学了。那时在农村，成年人都很忙，中老年在家忙农活儿，年青小伙子出外打工赚钱。几乎没有成年人与狗蛋来往，唯一的是憨牛过年回家带着老婆马金花来看他，给他带些营养品。

马兰花因为在工地上不用上工，因为他爸爸也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工头儿，连带憨牛也从小工变成大工。等憨牛出师了，与马兰花结婚后，又让憨牛带了十几个人，如同当年老板让他自己带十几个人一样成了小工头儿。马兰花的老爸越来越喜欢憨牛这个忠厚老实的女婿，做事认真，又舍得出力气，身材牛高马大，干建筑是块好材料。对自己的女儿又好，没有工地上单身或不单身的男人去外面找女人，而且对女儿言听计从。知道女婿的家是女儿在当家，女婿对自己也是尊敬有加，让干啥就干啥从不偷懒耍滑头。别人要差不多三年的时间才撑握泥瓦匠手艺，他不到两年就精通了。马师傅马老板(在工人眼里，大头工马师傅无疑是个二老板，大老板只偶尔来工地视察下，有事情也只对马师傅说。况且用人及开工资发工资，伙食好坏都有马师傅说了算。)后来马师傅带的人越来越多，多时有一百一二十人，少也有八九十人，外面买饭吃不划算，干脆开了小食堂，还特招了两个会烧饭的阿姨。小食堂交给女儿打理，专门负责饭堂的采购事情。

工人花少量钱，吃饱饭，菜又足，都上小食堂吃饭。再说马兰花再不用打杂了，更加闲了，出去买菜，人家菜贩子都知道她有个百来人的小食堂，都来巴结她。她买好的东西，人家都派小伙计送上门，因此马兰花什么也不用干。每天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不知道底细的工人，以为马兰花是个地地道道的城里女人，心里还纳闷怎么会嫁给农民工的憨牛呢？马兰花有闲时，或者说闲得无聊时，也爱买些杂志小说儿什么的打发时间。渐渐地染上了小资情凋，喜欢搞个浪漫什么的。而丈夫除了干活儿就是干活儿，不爱看书，话也很少说。即使夫妻恩爱时，憨牛从来都是有需要时把她压在身下，没有什么甜言蜜语，直奔主题，在她身子里横冲直撞地发泄后，就倒头呼呼大睡。

小资起来的马兰花，希望丈夫来个烛光晚餐什么的，送送鲜花儿，过性生活之前咬着耳朵说说情话儿。事后不要倒头大睡，抱着她，抚慰她，让她慢慢睡去。但是憨牛好像闯进菜园的猪，见了好菜就大吃大咬，吃足了就在菜园翻滚着，滚够了就睡觉去。马兰花越来越对丈夫不满，但丈夫又没错呀，宠得她犹如是个女主人，他自己是个男用人样。家里经济她大权独揽，马师傅又只她一个女儿，赚的钱除了养老，大把大把花在女儿身上。有了外甥后，更是放他的血，他也笑哈哈。每当看见龙凤双胞胎外㽒，越看越喜欢，连带女婿也是越看越喜欢，女儿嫁了个好男人有依靠了，可以对得起她早死的娘了。日子过好的马兰花，不缺钱花，不缺人疼她，有老爸老公疼她，只是缺少一个可与她交流读书心得的知心人，从身后揽住她的腰儿，变戏法地献上一朵几朵鲜花儿。

有次马兰花急眼了，对憨牛吼道:结婚几年了，你给我送过什么礼物没有，亏我还为你生了一儿一女两个好孩子。说完马兰花幽幽地仿佛受了莫大委屈似的，眼圈又红了。憨牛被骂得启先一愣一愣的，又见老婆的眼角红了，就动情地上前拍着她的柔肩说:真是傻女人，家里存款都在你手里握着，你想买什么就能买什么，我又没说不让你买了。再说你每天打扮得漂漂亮亮，搽得香喷喷，沾光的还不是我，人家都羡慕我搞了个好老婆，又会生儿育女的。呆憨牛也说了几句风趣话儿，逗得马兰花笑着用粉拳擂他宽厚的胸膛，像打在一道肉墙上。娇嗔道:当年，那么多帅小伙追我，怎么偏偏瞎了眼看上你这根榆木疙瘩儿。憝牛不等马兰花说完，顺势用大手一勾马兰花的脖子，在她的红唇上撮了一口连说:好香！好甜！就笑着跑开了，回头喊叫:来不及了，爸爸叫我照看那边正施工的工地儿，他老人家有事儿出去了。又大叫:死老婆，晚上早点洗白白，老公晚上要好好收拾你不可，敢打老公了。不等马兰花回应，早以跑了个没踪影。

马兰花看见跑远的老公，除了缺少浪漫，老公什么都好，心里也知足了，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事儿。马兰花这样一想，心里也就释然了，又想到憨牛丢下的晚上收拾她的狠话，不觉脸上发烧起了红晕儿。啐了一口咒道:死鬼，晚上又不知怎么样折腾老娘了！说毕，又去菜场忙了一回儿，菜贩的伙计都把菜和肉送来了，马兰花点好菜和肉，结完帐，就没什么事儿了。顺手捎起一本杂志，上面有关城里婚姻的事儿，说什么城里男人压力大，休力又不济，说什么城里结婚了的女人过性生活，大多亨受不了性高潮。城里男人都难得雄起，举而不坚，大多蜻蜓点水式的来几下，就不行了。看到这里，马兰花就想，城里男人真是中看不中用耶？马兰花又想到自己的夫妻生活，每次老公粗硬地闯进来，弄得自己几乎吃不消叫唤起来。仿佛人整个儿被托举了起来，带到天上去了，又摔倒在地上，所以自己呻吟声总是不绝于耳。何尝没有性高潮，简直高潮迭出，自己犹如大海中颠簸的一叶小舟，又如一只飞筝飞上了天。这样想来，原来自己是个有性福的女人呀！怪不得报刊上总叫嚷什么，中国人阴盛阳衰了。说什么男人都难得雄起，不雄起的男人，事业也干始走下坡路了。看来，女人真是自己男人事业的基石，死憨牛不是本宫看上他憨厚老实，说不定还在赚小工的钱了，现在也人模狗样地管了十几个工人了。况且我爸又没儿子，只有我一个女儿，将来这一摊生意不全给了他这女婚吗？

马兰花看了一会杂志，又想了一会儿，丢开杂志。想到狗蛋哥在工地上时，自己与他探讨好看的文章和影视作品，狗蛋哥都有独到的见解！为啥没先认识狗蛋，偏偏他俩又是好兄弟，让自己作回坏女人也不行了。唉！马兰花不禁又想入非非了。对于丈夫回家总给狗蛋买大包小包的营养品她一点也不干涉，因为她自己也十分同情狗蛋的遭遇，也敬他有文才，喜欢与狗蛋谈天说地。所以每次过年回家，都与老公一起看望狗蛋，还给他带回许多自己看过的杂志书籍，知道狗蛋喜欢文学，特地买了几本自己看得头大的讲文学方面的书籍。狗蛋见到憨牛兄弟送的好东西，当然是喜欢的，家里没钱，很少吃到好东西？但对马兰花送的书籍更是爱不释手，抓在手里，就看过没完。尤其对马兰花格外地疼爱，把她当作自己亲兄弟的老婆一样对待。总是喜欢叫她弟媳长弟媳短，认为马兰花为人确实好。不仅不干预憨牛给自己买东西，自己还给他买来书籍儿，真是个知心的女人。人说哥亲嫂不亲；姐亲姐夫不亲。自己毕竟与憨牛不是血缘上的兄弟，感情好没话说，马兰花完全可以不用理会他的呀，反而也对他这么好。仔细打量马兰花，穿着更城市化了，整个人更加成熟了有魅力了，完全看不出原来农村姑娘的样子，浑身犹如城里女人一样散发出好闻的高级香水味了。

狗蛋想，自己长这么大，真正近距离闻过城里女人的香水味也只有姚秀丽一个女人，再有自己儿时火伴半个农村半个城市人的女人小美，小时候嚷着长大要给自己作媳妇儿的邻家女孩。但是姚秀丽只是表面客气下掩盖着冷淡的看不起乡下穷人的表情，小美因后来恋上白面，白面上了大学也就分手。又有小时候的玩笑话儿，见了面也是十分地尴尬，忸怩作态的不安，好像生怕与狗蛋有什么纠缠似的。话说狗蛋病重时，白面与老婆回家探亲时，白面来看过狗蛋一次，他老婆姚秀丽没有来。同理小美夫妇回家时，她的大丈夫也没有来。据去个武汉的乡人说，小美夫妻吵架时，老丈夫还讽刺小美嫌他老不帅气，是不是想与儿时狗蛋哥好呀，反正说什么你狗蛋哥现在还没老婆，要不要他离婚成就小美的儿时的青梅竹马之恋呀！气得小美翻白眼，大哭不已。哭后她也想明白了，只有与狗蛋保持距离，才能使自己的大丈夫放心。从此，再也不上狗蛋家了。

有一次，病快好的狗蛋与村里小孩儿坐在塘边的柳树荫里玩，这时从大马路上走来一位拉着小女孩的美丽少妇。乡下小孩儿被女子身上及女孩身上好看的花连裙吸引住了。七嘴八舍叫嚷了起来，狗蛋抬头一看，是小美牵着女儿的手回来了。而小美昂首挺胸拉着女儿的手，目不斜视从塘岸边的小路走过去了。因为小美从高中后，很少在家里，可以叫狗蛋大哥或叔叔的小孩儿都不认识小美，都说这个好看的城里女人来咱们村干嘛？狗蛋说:她是你们王大叔或王细爹的小女儿，孩子是她的女儿，现在从武汉回家看望父母了。启先孩子们还不信，蜂拥着去看，狗蛋也就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