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老板·第二次打工(之三十五)

蓝白领

这次病好后，狗蛋一个去了福建的泉州，泉州也是一靠海的城市，经济也很发达。到处都搞开发的工业园，多以鞋厂为主，制造各种各样的鞋子。狗蛋也毫不例外的进了鞋厂，在流水线上作业。但是鞋厂分了车工和普通员工，一般技术过硬的车工很紧俏，因为鞋厂多，还有一些制衣厂，都需要大量车工。一般工厂，把车工的待遇都调高了，以吸引车工来工作。而且车工是计件工作，多劳多得。像狗蛋这样的穷酸小秀才，找一份工作就很难。因为工厂宁愿招一个不识字的女工，也不会招一个作不了重体力活的男工。一般工厂招男工，都是些身强力壮的小伙子，可以充当搬运工用。比如出货时装车，仓库进货时卸车运仓库摆好。

招工时，根本不在乎你是小学，初中还是高中生，就看你身体强壮不强壮。用人单位只承认至少大专文凭有专业的人，对于能够制模型的师傅更是重金骋请。像狗蛋这样的人，根本没人要，做一手头活儿，大多人认为女工快些；做力气活儿，见狗蛋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就摇头。为了找一份糊口的工作，狗蛋到处碰壁。最后人家问他什么文化，狗蛋就说是小学文化，不敢说高中毕什么的？怕别人认为他在家少干农活儿，不要他了。以前许多工厂一听他高中毕业，又见他瘦弱弱的身材都不要他，怕他不吃苦耐劳。对于吃苦耐劳，狗蛋自己也苦笑，认为自己是能吃苦的人。但是的确不耐劳，大病后的体力不济，时间长了真承受不了。为了生存，狗蛋也放弃了以前作文职的打算，也不再向招工人说，自己高中毕业，而且文笔不错什么的。人家问他，他答小学毕业。又问干过什么？他答在家务农。招工人见他单薄的身板，孤疑地问，你真能吃苦耐劳，我们工厂员工是要帮忙上下货柜的。

狗蛋为了生存，再说带来的钱也快玩，再不找到工厂，就要露宿街头，成为天桥下的流浪汉中一员了。狗蛋见招工人孤疑，坚定地回答，在农村种田，有几多不要出力的轻松事儿？招工人想想也是，小学毕业的农村人，怎么会不干农活儿呢？在农村，小学毕业的人，要么读书像猛牛，读不进，要么家庭困难，没钱念下去了。不管那种情况，小学毕业，除了卖力气，又能干啥事儿。再说工厂等着出货，急须工人，招工人最终给了狗蛋一份表格。让狗蛋填写好后，正式让狗蛋进厂上工了。狗蛋终于进厂了，在所带之钱快完的时候进厂。虽说工作不理想，但是狗蛋还是十分地高兴，想想自己假如也成了一个流浪汉是多么的可怕。

进厂的狗蛋当天晚上，躺在属于自己大宿舍的单人床上，一下子沉入了梦乡。因为自从来泉州的十几天，住在一晚十元钱的私营小平房的大统铺里。每天早出晚归地找工作，启先想找份理想的工作，发挥出自己的特长，到后来到处碰壁。心里的期望值愈来愈低。知道别说混个模样来，生存下去也是不容易的。就想到自己治病那会儿，有钱了先把药买回来。至于吃什么就保证不了，穿什么更是无关紧要，只要保暖就行了。但不会顾穿顾吃，而不买药了。现在，为了在外面呆下去，做苦力也得咬紧了牙关。进工厂的当晚，狗蛋做了一个美梦。梦见领导赏识他文才好，终于启用了他作了文职的工作，且与一个漂亮的妹儿恋爱了。第二天醒来，狗蛋知道南柯一梦了，床头边流了许多口，又感觉下体粘稠稠的。狗蛋不觉脸红了，知道自己又梦遗了，趁别人不注意时换了内衣。

上工时在流水线上，狗蛋被安排在成鞋装箱环节上。鞋子做好后，前面一人先用小纸盒垫上软纸包好后扣上盒子，顺手码放在地板上。狗蛋负责装大箱子，再用胶带封好箱子，码在栈板上，然后用叉车拖向成品库放起来。一箱子当然要装满，鞋子不同，一箱当然装的数量就不一样。但是一栈板规定要码四层高，三层差不多与头平，第四层非要双手平举起大箱子才能码好。封胶带是专门的封箱机，先有人示范。人家把胶带装好，一只手按好箱子封口处，一只手用封箱机一点，胶带一头就粘住了，顺势在箱口一滚动就封好。狗蛋启先用封箱机，那一头总是粘不牢，一滚动封箱机，就把胶带卷一起了。弄得狗蛋要伸手按住一头胶布，那被封的箱口又鼓起来了，狗蛋又用膝盖压住，弄得手忙脚乱。再说装大箱，装到最后一小盒子，总是很难弄进去。本来一个人干的活儿，狗蛋累得满头大汗，也装不赢，鞋子堆得满地都是。一个车间有一个课长，有好几条流水线，一条线上有小组长。启先课长把他交给其中一个班长，班长就安排了狗蛋封箱子。几条流水线有时做一样的鞋子，有时做不一样的鞋子。话说狗蛋上班第一天，忙得满头大汗，鞋子越堆越多，别人在休息时，他还在忙。

好在因为第一天上班，班长只好又派一个人来帮忙。到了晚上下班，班长对他说:课长说，如果三天后，你还一个人装不完，就辞退你。狗蛋十分着急，班长又说，你也别太着急，熟能生巧。明天我安排一个好点的人在你上面，你先封几个空箱子，他会帮你直接装好大箱子，这样，你就不用那么忙了。原来一条线上，各人只做各人的事儿，做不完堆在那里了，别人休息你还要忙。如果影响了生产，还会挨骂扣工钱，当然一条线上，有的工序好做，有的工序不好做。但是一条线上，大多是女工，班长也不好安排女工封箱子码大箱了。狗蛋工作后，才知招工的人不管你什么文化了，反而读书多了的人不能吃苦耐劳了。本来有的熟练女工，装箱封箱用叉车比新来的狗蛋强多了。但是只要一条线上有男工，就得男人来。在开头一个星期里，狗蛋深深体味了什么叫百无一用是书生了。每天累得人仰马翻，自己总是跟不上。好在一些工友见他不爱说话，又忙得满头大汉，有的趁休息时，会主动来帮忙。一位大姐说:你在家没干什么事吧！狗蛋脸红了红，我见你一个人忙不过来，就知你不是长期干个农活的人。你看那边几条线，小伙子都有时间玩，看你码最上一层时很吃力，就知不是长期干浓活的人。狗蛋见她又热情帮助自己，就实话实说了。大姐又安慰说:慢慢学吧！封箱装箱用叉车，看似简单，要快要好也不容易。狗蛋深有体味，人家用叉车，一叉就稳妥了。他用叉车，一顶起来，栈板就倾斜，有的触在地上，拉不动，有的箱子也掉下来，又得重来。

好在狗蛋是个善于学习的，看人家怎么装大箱最后一个。原来熟手在最后时，两个一齐放，或者把倒数第二个别全装进去露在大箱外，等最后一个好了后，并排好，一齐住下压。狗蛋又学习人家封纸箱时的决窍，原来别人让胶带头伸长点，一点时顺势用封箱机压一下胶带头儿再往上滚动，就不会脱落了。用叉车时，先要估量货物的重心在那里了，再叉进栈板空巢里去。后来狗蛋也能应付自如了，碰上儿童鞋子，一大箱装的双数多了，封箱码箱就少，还有空闲时间玩。这时，狗蛋也会帮帮前面的人折小纸盒子装鞋子。大约半个月后，狗蛋终于适应了流水线上的活儿。遇上有别的男工，他就不用装箱了，与女工一起干手头活儿，因为其他五大三粗的男工，做手工太慢了。总之，一条线上，做大鞋子，封大箱累些，折小盒装鞋轻松些；反之，做小鞋子，折小盒的忙些，封大箱的快活些。狗蛋遇上做小鞋子时，闲着不与有的人在玩，顺手帮帮前面的人。这样，人家多半在狗蛋忙不过来时，也会帮助他。

正在狗蛋渐渐适应了工作时，赶出货了，上货柜时，在车上码货真是吃不消，特别顶上一屋靠集装箱顶，总是很难弄进去。好在这时一起的工友都混了个面熟，大家见狗蛋装货柜时，总是满头大汗气喘吁吁面色发黄，不是在偷奸耍猾。又见他的手不与他们样皮糙肉厚，有点像女工的手样细皮嫩肉没硬茧，有经验的人知他不是长期干苦力的人。又见狗蛋为人不错，平时工作时，一有闲就帮助别人，因此没再按人分配任务，顶层每人装多少。上面难弄的大家一起干，把狗蛋的任务给干了，让他装下面的。这就是狗蛋的日常工作情况，毕竟是个小秀才，不会与人顶牛对着干总是让人，人缘好大家都很喜欢他帮他的忙。比如有时用叉车拖很重的东西上坡时，人家见了，不等狗蛋开口求人，就有人主动帮忙在后面推了。原因是，做苦力员工当中，工厂内部的宣传栏里办的墙报上，除办公室的人员及领导，只有李雄飞狗蛋的小文章，大家才知道狗蛋是个小秀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