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老板·艰难抉择(之二十九)

蓝白领

狗蛋老妈听见狗蛋的哭声及丈夫的怒骂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连忙丢下锅铲从灶间出来了。看见狗蛋的粥碗碎了一地，稀饭洒得到处都是，狗蛋的身上脸上都有。丈夫正怒气冲冲，狗蛋抱头痛哭，大概脸被热粥烫痛了。又见丈夫又要抄起锄头柄赶打狗蛋，急忙向前死死拉住丈夫的手，哀求道:他爸，刚才还好好的吃稀饭，中午就没有吃什么，你乍一回来就要打他了。狗蛋老爸气愤地扔掉锄头柄，指着狗蛋向老婆说:你叫这个狗日的东西说说，自己干了什么好事？乡下人骂人，不知不觉把自己也骂了进去了，忘了被骂的东西恰是他这个老狗日出来。本来狗蛋老妈平时是十分怕丈夫的，但见狗蛋的脸被热粥烫出了许多水泡，狗蛋痛得直叫唤。也不仅生了母鸡护子的雄心敢踹老鹰了，没好气地反顶丈夫道:还不是你这个老狗日出的杂种，人说虎毒不食子，有种你就今天打死我娘俩，娃儿有个好歹，老娘我也不活了。

狗蛋老妈心疼儿子，居然在丈夫面前称起老娘，把丈夫看成另一个大儿子了。狗蛋老爸见平时唯唯诺诺的老婆也炸毛了，心也胆怯了几分，心里也十分害怕烫伤了狗蛋，又要花钱医治了。因此叹了口气说:他把张队长的儿子头打破了，缝了好几针，现在还在乡镇医院躺着，得要好几十元的医药费。亏得张村长认得我，曾打个交道，因此不追究其他的责任。这个狠崽子多狠心，就用那么一大截砖头照人头一砸。这一砸不要紧，叫我们如何付得起几十元的医药费。你这晕眼老鸨子，亏你还护着他作恶，等将来砸死了人，害娘老子跟着受罪。不如，让我今天打死他算了。说毕，又冲到面前，举拳要打狗蛋。狗蛋吓得钻进老妈怀里，李队长的拳头全都招呼在自己老婆身上了。

话说狗蛋细父正好回家探亲还没走，听见大哥家鬼哭狼嚎，就与老婆跑了过来。俩个看见大哥发了疯似地直打大嫂，连忙向前拖住大哥说:孩子惹了祸，大嫂又没错，你打大嫂为何？这时狗蛋与老妈一齐大哭，但哭的原因不同。狗蛋哭一是被烫痛了哭，二是吓怕了哭。狗蛋老娘哭一是担心娃吓坏了烫伤了哭，二是几十元医药费农妇知道是个什么负担，家里穷得叮当响，如何负担得起而哭。正当大家不可开交之时，在县城工作的狗蛋姑妈不知刮什么风，今天也回娘家了。以前狗蛋奶奶还在时，姑妈回家必先到半山腰叔父家，现在每次回娘家，先上大哥家，尊从长兄为父的古训。刚一进大哥家，就见满地狼籍，二哥二嫂正拉着发怒的大哥，大嫂狗蛋抱在一起哭个不停。狗蛋姑妈向前扶起大嫂，就见狗蛋一脸水泡儿，心痛地对大哥说:看！你还要发魔，孩子脸会毁坏的，不赶快去看医生的话。她就嘱咐二哥看好大哥，叫二嫂收拾一下准备做饭，并说自己还没吃晚饭呢？她自己先领狗蛋去村卫生所上点药。再说二位嫂子，见县城工作的姑儿说还没吃饭，二嫂连忙动手做起饭来，狗蛋老妈也不好再哭了，也帮妯娌忙了起来。等狗蛋上完药回来，饭也弄好了，大家坐在一起吃了晚饭。

狗蛋老爸也没再动手打狗蛋，见孩子脸大小十几水泡，也恨自己的鲁莽，还动手打了任劳任怨的老婆，也是后悔不已。偷偷瞄了几眼带泪的老婆，但愿没打伤她，也就独自长吁短叹起来。原来狗蛋老爸中午吃完饭去村社里办事，刚好张村长着人带信给他去乡镇医院，说自己的儿子被狗蛋打破了头，缝了好几针，正在乡镇医院医治。狗蛋老爸一听，心急火焚地放下手头上的事儿，就风风火火地朝乡镇卫生院跑去，他担心村长儿子的伤势重不重？到了医院，一打听张村长儿子在那间病房，就连忙跑了过去，脸上还淌满了汗水。张村长一见他进来，连忙把狗蛋老爸让到门外，以免吵醒上了药已经睡着了的儿子。到了门外，张村长见狗蛋老爸满脸大汗，知他心里急，大概一知道消息就赶过来了，就开门见山地对狗蛋老爸说:两个孩子打架，我们又是打过交道的熟人朋友了，好在我儿子也没什么大碍，只是受受痛罢了，你也不用太心急了。把你叫来，只是向你说明这件事，千万别误会我会向你扯什么皮的，你呢回家也不要再打孩子，口头教训教训就得了。今天幸亏砸伤了我儿子，如果是别人的儿子，必与你好看。如果不是你儿子，我也不会如此轻饶他的，毕竟我儿子缝了好几针呀！你也知道，我就这么一个儿子。

狗蛋老爸毕恭毕敬地听一句应承一句，一直道歉过不停。并说今天来的怱忙，也担心孩子砸坏了，没什么准备。明天必来医院探望，还要小畜牲前来陪礼道歉，孩子就在医院好好养着，我会承担一切医药费的。张队长就说:李队长，我们是打个交道的熟人朋友了，我会为难你么？况且是孩子打架，关你大人什么事？明天你真不用来了，也不要带小孩来认错了。今天他认错了，也怪我鲁葬，没问清楚是谁家小孩儿，就给了他两大耳刮子，十分对不住了，我也见儿子流了好多血才失控了，你家孩子没什么事吧？狗蛋老爸就说:打得好，打得好，小畜牲就该好好教训一下，看我回家不剥了他的皮。张村长就说:就知李队长耿直和火爆，回家好好劝说孩子，千万别再动手打孩子了。

再说狗蛋老爸告辞了张队长，幸亏孩子没什大碍，不然更没法交待了。但是，这几十元的医药费也够呛的，家里早已经是一文不名了。心里着实烦闷，几十元的药费又无着落，一回家，又见狗蛋若无其事地在吃稀饭，一时怒火中烧，劈手打翻了滚烫的稀饭，狗蛋的脸被烫伤了，杀猪般地惨叫了起来。一大家子人终于吃完了晚饭，大家也都知道事情地经过。狗蛋也认了错，说以后再也不再闯祸了，对不起爸爸妈妈。看见愁眉苦脸的大哥大嫂，被几十元的药费压趴下了，连明天去医院看望的礼也拿不出来。狗蛋的姑妈发话了，她冲着二嫂说:再打孩子，逼大哥大嫂也没法子，幸亏今天我回来了，不然狗蛋的脸就毁容了。

嘿！这事儿还得我和二哥兜着了，我出医药费出大头，二嫂没意见吧？二哥就负责大哥明天去医院探望的礼吧！人家大方不与咱家扯皮撕破脸，咱家也要对得起人家及良心，毕竟是把人家宝贝儿子砸伤了。二哥干脆给大哥买三到四斤好肉，和小孩爱吃的糖果儿，给人家送个厚礼以示歉意。狗蛋的婶娘上回说她舍得给人吃的主儿，是个聪明人，见姑儿发话了，当然满口应承。话说不同意，干得尽人，事儿还得照办，知道自己老公对他大哥唯命是从，自己不同意，除了做恶人外，一点用也没有，老公还是会背着她给他大哥钱的。话说李队长家一场风波就这样平息了，本来张队长老婆见光负责医药费有些意见，只是碍着丈夫与李队长的关系不好发作。现在见李队长送来了三斤半重的一块肉和二斤多的孩子爱吃的糖果，也知李队长家也是知礼节的人，因此没再向李队长发难了，一场伤人事件就彻底改决了。

后来的后来，大家都知道事情的真相了，乡人都夸狗蛋不愧作大哥，有担当。所以，当白面与狗蛋口角后，在自己亲奶奶面前告刁状时，她奶奶一点不相信孙子的鬼话了(吕大奶奶在狗蛋快初中毕业时去逝的，有一个女儿在外地大城市工作，儿子儿媳在粮店工作，全村唯一与狗蛋奶奶的条件差不多的奶奶。)再说牛老师知道闹得李队长一家鸡飞狗跳的事件，原来是儿子干的好事儿，气不打一处，狠狠地打了憨牛一次，直到憨牛认错以后不敢再随便乱砸人了。并且带憨牛上李队长陪礼道歉，说要归还李队长家的损失。李队长大方地说:过去的事就不要提了，只是我当时误会了娃儿，没想到臭小子还有点责任心，有当头头的潜质。况且你教过他的书，就当学生出息了孝敬老师的，大可不必放在心上，他师娘身体又不好，反正我也只是跑跑腿儿，钱肉都是我兄妹出的。牛老师也一直在李队长面前夸狗蛋，竖起大母指，李队长心里乐开了花。因为这件事，牛老师也十分器重起狗蛋了，当狗蛋高考失利又生重病时，他从来没有瞧不起狗蛋。而是鼓励他永远不要放弃，利用一切时间多读书，总会有用处的。农村谚云:三岁看老。是说一个人将来有没有出息，从他是三岁小儿身上，就露出了端倪儿。狗蛋从小甘愿为别受过，所以别人也会为他卖命。事实上，在狗蛋疾病缠身，穷困潦倒之时，儿时伙伴，也只有憨牛倾心相助，而白面，小美却只撒下点露水情，就都分道扬镳了。憨牛回忆起这次风波时，那时要不是狗蛋挺身而出，自己死定了。因为自家与李队长家一样付不起医药费，老爸也没一对好条件的好兄妹。再说张村长也不卖老爸的面子，说不定两家要闹矛盾纠纷打官司了。这样的话，病重的老妈必定活不下来了，心里就想好了要尽一切力量帮助狗蛋哥了。

憨牛把狗蛋领到宿舍区，工地上的宿舍区是一排简易的铁皮房子，有两屋，四周是墙面，上面铺盖铁皮，是为某一工程搭建的，工程一完，简易房也会被拆除的。憨牛领着狗蛋进了第二层的一间大房子里，房子很大，有农村瓦屋的堂屋般大。两边靠墙各摆了四张双层床，一屋子里可以住十六个工人。狗蛋进的房间，现在只剩下上层的两个床位，但是堆满许多工友各种各样的东西。憨牛爬上上层床位，把其中一床的东西向一张床上搬，一会就搬光了。他找来一些废报纸，把床板擦了个干干净净。其时狗蛋打量了一下整间宿舍，靠门边有张简易条桌，摆满了作饭碗的搪瓷碗及洗嗽用的搪瓷缸等等，地上放了两把椅子，其余什么家具也没有。宿舍的床下塞满了工友的赃衣服赃鞋子以及脸盆及水桶等等日常用品，还有一些工地常用的工具，什么铁铲，铁锤，铁镐的都有。狗蛋四处打量时，憨牛早己经清整好了床位。下来对狗蛋说:狗蛋哥，你在宿舍呆会儿，我去买张席子及水桶，搪瓷碗及毛巾什么的来。狗蛋一听就说:就买席子水桶及饭碗吧！其它的东西我带来了。狗蛋看见憨牛出去了，就翻弄憨牛用来擦床板剩下的过期的报纸看。

因为是过期的报纸，新闻是不用看了，专拣有副刊的版面看，很快被一组打工诗吸引住了。事隔许多年后，狗蛋分明还记得一首诗中有句:水的骨头。及一首诗名叫《乡下女孩》的一句:雨后花朵。狗蛋觉得这两句诗很有意思，但又想不明白诗人们为啥要这样写，首先一疑问水那有什么骨头？又要看乡下女孩身上的什么雨后花朵。狗蛋陷入了沉思中……及憨牛回来时，狗蛋也没有想明白过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见憨牛前面抱着席子和提着水桶，后面还跟着一个女人，手里拿着搪瓷饭碗及其它一些东西。狗蛋连忙放下报纸，迎了上去，伸手接过憨牛手上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