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索凭真我      港湾永向阳

一一李城外《我的港湾》读后

洪暄苑

        李城外先生的诗集《向阳轩诗稿》，由按时序混编，改为依类别分编，方便了读者按需阅读。但洋洋一千四百余首，即便走马观花通读一遍，也需时日；至于精读而精评，则非有韦编三绝学富五车的苦功深功不可。凡夫若我者，谈何容易。饕餮大餐，只能一口一口品。千里之行，只能一步一步走。我仅就《我的港湾》这一册，谈谈我读后的初步感受。

        二十多年来，李城外先生其实是一身三任。一是走马灯式的在多家党政部门担任领导干部，且多为主职。二是由他入手由他起步，开启了向阳湖五七干校挖掘探究的宏大工程，且已取得世人瞩目的丰硕成果。三是如影随形近乎诗体日记的旧体诗的创作。于是乎，伴随着近万个日日夜夜，三驾马车齐驱，互为伯仲表里，绘构成了李城外先生独有的行者形象。一位左右开弓、上下求索、百折不挠的苦行者亦乐行者的形象。

        在很大程度上，《我的港湾》专集，是李城外更多更直接的內心独白。是柔软的，也是坚硬的。是私密的，也是坦荡的。是侧击旁敲的，也是直言不讳的，一如他全部诗作直奔主题直抒胸臆的总体风格。

        《我的港湾》分为足迹、心路、亲情三个板块。在"足迹"板块，城外先生用相当的篇幅，如实写下了他历次工作岗位变动时，微妙却真实的心境。1999年12月，38岁的李城外，从市委办公室这个政治中心枢纽，调任市政协副秘书长兼文史委主任，他敏感而清醒地感吟:“官道文途摆眼前，力强年富选边缘。俗人偏见由他去，文史创优日中天。”意识到自己巳被从“官道”转到了“文途”。他视被”边缘”的说法为“俗人偏见”，宣示自己年富力强，在文史创优方面可以一展身手。早在1995年9月，他随地委万书记在北京招商时，就挤出一切可以利用的时间，夜以继日，拜会曾下放向阳湖五七干校的文坛名人。万书记在肯定他为开掘向阳湖五七干校辛勤劳作的同时，曾对作为秘书的李城外半开玩笑说，“小李，你真的成了城外，不管城内的事了！”（见《城外的向阳湖》1995年9月17日日记）岂料万书记的话一语成谶。时隔4年，李城外便开始了辗转六个单位的大轮岗。这种少有的频繁调动，既是组织上对李城外的充分信任，应该说也与他对向阳湖五七干校痴情而海量的投入，有某种连带关系。2004年，李城外由政协机关调任市新闻出版局党组书记兼局长。他立即发出“人逢喜事精神爽，正是登台献艺时。”“岗无冷热得其所，位有虚实且任之。重返前沿当大干，为官一届不言迟”的吟唱，一副准备在一线大干一场的架式。果不其然，市新闻出版局由于工作成绩显著，连续五年斩获省部级奖牌。2012年2月，他又由市委宣传部副部长，转任市委党校主持全面工作的常务副校长（兼另两块牌子的常务副院长），李城外心情大好，诗风昂扬:“尚有凌云志，春风送战书。一身兼几位，负重展宏图。执教平台广，科研底气足。校园皆绿色，前景荡心湖。”踌躇满志，溢于字里行间。主政党校五年间，“还清前任近400万元非建设性债务，清退多占住房20多套，学校宿舍区首次安装天然气，引进人才10余人”（第12页自注），咸宁党校首次被中央党校推介。但因坚持原则讲正气，不意被人诬告，虽经半年调查宣告无事，却在换届前夕被调离党校阵地。怀着沉重的心情，李城外在2016年7月5日、8月28日和2017年4月30日，分三次写下了《惜别党校》4首。前两首在欣喜“桃李成蹊芳草绿，向阳处处赋新篇”的同时，发出了“才疏惭愧声名显，木秀悄然毁誉生”的慨叹；在第三、四首中，愤然喊出了“偶疑官场黑白混，独信良心美丑分”，“空盼清风驱晦气，痛惜鸦雀赶雄鹰”。诗题“惜别”二字，包含几多难舍，几多遗憾，几多无奈！调任市党史研究室主任后，他于2016年8月赴中央党史研究室汇报工作，写下了”拓宽新视野，谋事再担当。党史通幽径，终究是梦乡”的抒怀之作，主编了33万字的《鄂南建立全国第一个县级红色政权研究》的珍贵文献，由中共党史出版社出版。2019年2月15日，他写下了《调任市档案馆馆长有感》:“如鱼得水又逢源，钟爱兰台另有天。转岗六轮嘲小我，仕途苦旅沃文田。”分明是晴空飘微云的心境。

        分别创作于今年二月和四月的《重返市政协工作有感》三首与《晋升一级调研员有感》二首，是"足迹"板块的压轴之作。在这五首诗中，李城外对自己在仕途上转了一个大圈，又回到21年前的出发位置，一方面进行了自我嘲讽:“弯行一路归原点，变道多条返旧时”；“任他圆舞多添喜，惜我兜圈不厌烦”；“果丰挂树毛虫妒，木秀于林暗箭盯”，一方面又表白心迹，“堪忆奋蹄千里走，尚存傲骨寸心知”，“往后专心研干校，从今率意品湖澜”，“仕途回望归虚幻，独信诗文慰我情”。

        "心路"板块中，城外先生的八首生日感怀诗，让人印象颇深。随着年岁增升，诗人的心境则由多昂扬多奋发向多慨叹趋深沉渐变。《四十抒怀》是“男儿不惑一支花，仍是拼搏好年华”。《五十岁生日自勉》是“五七探密今生恋，无愧中华第一人”。五十四岁生日是“打磨厚重五七史，快意人生剑胆篇”。五十七岁生日是“钟爱向阳满五七，公差尚有几年期。书斋埋首重温梦，大道扬鞭再奋蹄”。五十八岁生日是“悄然染发暗惊心，文路向阳缕缕情。史稿未成休懈怠，拼搏再作愣头青”。五十九岁生日是“帽子盈筐值几许？钟情莫过向阳轩”。今年李城外迎来六十花甲。他一口气写了六首七绝，四首七律，深情回顾自己的成长经历，列举取得的诸多成就，及家庭的美满，慨叹自己虽仕途受阻，即将退休，但仍要“书院挂牌兴讲座，知音聚会办沙龙”，“文坛信笔更从容”，“著作当争后世功”。

       "亲情"板块43首，集中表达的是城外先生对妻儿的关爱，对家庭的依恋，对先严先泰山大人的追忆怀念，对母亲的祝福和对亲情的呵护。以儿子李熟了为直接书写对象的诗作达14首之多，舐犊之情扑面而来。直接与妻子互动的达12首之多，爱赏之情让人羡慕。

        总之，《我的港湾》150首诗词，天然无雕饰，开卷尽真我。现在，城外先生即将退休，三驾马车成了并驾齐驱的两架马车。五七干校这一块，我们希望早日看到他的长篇报告文学闪亮登台。诗词这一块，希望看到更多的精品力作。

        李白有诗曰:“古来圣贤皆寂寞，唯有饮者留其名。”李城外点赞语言学家吕淑湘的七绝云:“官宦几多人不晓，但闻吕氏敬樽前。”我要说，历史只会给那些竭力求索者留下位置。日月如梭。我们许多人会在世人记忆的长河里淡化与消失，而随着向阳湖五七干校的进一岁开发，随着诗词精品的进一步涌现，李城外的名字将会也只会更加闪亮。

作者简介：

       洪暄苑，男，湖北赤壁人。1948年生。1967年参加工作。1974年加入中共。1985年任副县职。高级讲师。好读书，不求甚解。好思考，不求答案。好舞文，自得其乐。实话实说，本真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