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彭太光
人,或多或少都会有伤疤。我,就是一个伤痕累累的人。小时候,大概十三四岁吧,跟着邻居们的小屁孩在一起玩耍,活生生的被电瓷瓶砸在了头上,额头的右边,留下了永远的痕迹。
那天,五六个小男孩女孩在一起疯玩。那是我家出门右手有一个小坪,小坪的头上有一棵大樟树,樟树的旁边,是一堵长长的围墙,围墙的里面,是一所学校,叫萍乡师范。围墙不是很高,墙的中间到处都是洞,从洞眼里可以看到学校里面的操场、球场。这些洞眼,是人为抠的,大多是我们这些小朋友,还有就是比我们还大些的哥哥们的杰作。因为,大些的哥哥们要翻过这座墙,去里面打篮球。
开始的时候,我们是在玩捉猫猫游戏。玩累了,出汗了,停下来时,我们就爬围墙。别看我们都小,爬墙则是把好手。不论男孩女孩,都往墙上蹭。爬到了墙上,有的在墙头上走动,有的敢小跑。邻居家的徐珊珊比我大几岁,个子也高出很多。她的裤兜里带有一个小电瓷瓶,在往墙上爬的时候,电瓷瓶从兜里掉了出来,我正好站在她的下面,掉下来的电瓷瓶砸在了我的额头上,鲜血淋漓。徐珊珊吓坏了,小伙伴们都吓跑了。我的婆婆同着我去了医院,头上蓬了几针,留下了一个永久的印记。
而膝盖上、手背上、小腿肚上的伤疤,更是随便都找得到。这可能是男孩子贪玩的天性。
初中毕业,已经参加了入伍的体检。当年选择去当兵,是我们这代人的最好选择。当年,不去当兵,就得读高中。家境贫寒,再上学缴不起学费。不去上学,要么知识青年上山下乡,要么去打工。当年的打工,不是去外地,而是在自己的家乡去找事做。有的去煤矿,有的去工厂,有的去商场。我家没有门路,不是去上山下乡,就是去建筑工地做小工。而当兵,既逃掉了上山下乡,也避免了去做小工的苦力活。按照体检标准要求,我的身体是完全没有问题的。就像体检人员说的那样,我放心的在家等应征入伍的通知书。
去当兵,也是我人生中的第一梦想。兴许是孩时的我,喜欢看战争片,喜欢勇敢善战的军人。每当在街上,见到了当兵的军人,我立马就会肃然致敬。那种爱慕,那种期盼,那种向往,是只有我才能领悟到的。我知道,初中毕业的我,很快就要走进部队,去体验当兵的生活。出门是要花钱的,家里只有父亲一人有个正式工作,一家八口人,靠着父亲微簿的工资生活。要家里的钱,作为学生的我,从来都没有开过口。为了当兵的路费,通过比我大几岁的邻居阿利的介绍,带我去街道建筑队的建筑工地去做了小工。在建筑工地做小工,五年级放署假寒假时做过,是跟着母亲大人一起去的。那时我一天的收入是八角钱。到初中毕业后去做小工,一天的收入才提高到一块钱。
建筑行业,是具危险性的职业,是重体力劳动活。挖土,挑土,挑沙,挑混凝土,挑砖,背水泥包,搅拌混凝土等,从地下做到地面,从地面做到楼面,一层,两层,三层……我们去做小工,是没有安全教育的,也是没有安全保障措施的。大人们怎么做,我就照着去做。从一个工地,转战至另外一个工地。人民剧院的工地刚刚完工,又转战矿山机械厂工地。在人民剧院工地,我差一点点就从脚手架上摔下来了。那天,我们照常工作,各做各的事。我是小工,小工就是挑砖。剧院的房子已经建到三层了,脚手架则搭上了四层。脚手架,全是竹子搭建的,两边没有护栏。从竹片编织的足步道上去,“依呀”作响。那天,下了一场小雨,天气凉凉的,阴阴的。竹片编织的步道有些滑,我挑着一担砖吃力地往上一步一步的走,脚下一滑,一个趔趄,一只手下意识地抓住了脚手架的圆竹,整个的身体才有了依靠,人,差点就掉下去了。三层高哈,掉下去了,命就没有了。
转到矿山机械厂工地,这里是拆旧厂房建新厂房。拆厂房,我们都是没有经验的,更不知道拆房的危险。出事了,一堵墙垮了下来,我们三个做小工的学生娃,被倒塌的墙砸到了,还好,都是负伤。一个腿骨折,一个头部受伤,轻微脑震荡,我,砖头压断了小肠,做了肠穿孔手术。这个手术,留下了深刻的印记,留下了永远的伤疤,也是一生的伤痛。
年轻是优势,身体基础好,是主因。大难不死 必有后福,兴许就是这个道理。留下了一条簿命,苟且活到今天。
人生,都会经历甜酸苦辣,任何人,都会留下伤疤。这个伤疤,有的在皮肤上,有的在心口上。皮肤上的伤疤只是有一点难看,心口上的伤疤则是难治。皮肤上的伤疤会好,无痛无痒,心口上的伤疤不好治,时常会既痛又痒。心口上的伤疤不能去撕,更不能在撕开的伤痕上撒盐。人无完人金无赤足,愿人与人之间,多包函,多包容,多理解。既不能好了伤疤忘了痛,也不能撕开伤疤去撒盐。
2021.9.2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