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十七章
商海沉浮终不死
人生舞台叹人生
邓小平南巡讲话给改革开放吃了定心丸,人们的胆子更大了,步子更快了!
改革开放的浪潮汹涌澎湃,当时在全民经商的背景下各行各业风起云涌。
人们的腰包纷纷鼓了起来,有钱人越来越多,早已不是万元户的标准了。
有了钱的人们也学会了消费,学会了唱卡拉OK、跳交谊舞、进歌厅、进舞厅、出入夜总会。
……
三天很快就过去了,夜总会重新开业进入倒计时!
随着夜幕降临、华灯初上,夜总会的霓虹灯色彩缤纷格外耀眼,彩虹门早早就立在了大门外。
刘丽成熟老练地把所有的细节都安排得井井有序,时钟的秒针多情地向前移动,提醒她抓紧时间。
……
在鞭炮的硝烟中各路顾客西服革履纷至沓来,楼上楼下一片繁忙。
包厢、雅座、散席之处人头攒动、拥挤不堪,楼梯旁、过道边都站满了人。
倒计时的钟声敲响了,熙熙攘攘的人群逐渐安静了。
电声乐队的序曲伴随着干冰制造的烟雾效果与灯光完美结合,营造出美轮美奂的奇妙仙境!
我坐在一个角落默默地看着,这是我来这里上任的第一个夜场,也是刘丽精心打造的杰作,就这样开始了!
灯光转暗,台上一位近五十岁的胖男人拿着麦克风声嘶力竭,一首接一首地唱着,服务员不停地给他献着花篮。台左边是鼓击(电子爵士鼓)乐手,台右边是键盘手。台下黑压压的人群大都在四十岁以上,他们身边的女人却都非常年轻漂亮,看上去都在二十左右岁。所有人手里都拿着一个鼓掌用的塑料巴掌。
一会,整个舞台被花篮摆满了,那个胖男人很是得意,因为酒精的作用,他好象找到了感觉,告诉乐队说,再给我来个《毛主席的书我最爱读》。音乐响了,胖男人非常投入地唱着,虽然音色不怎么好,但表情还算可以,不象我们在电视上经常看到的歌星们那种诸如:“恨你入骨式”、“自我陶醉式”、“忧愁伤感式”,“满场奔跑式”、“跪地求饶式”等等的表情风格。唱着唱着,胖男人抬起右手向上衣兜里掏着什么,歌声随着麦克风的晃动而改变,他从裤子兜里拽出一个大哥大,看着电话号码习惯性地就想接,于是歌声也停了,刚把大哥大贴在耳朵上,但马上意识到这是在舞台上,放下麦克就往台下跑,这一系列动作立刻引来满场暴风雨般的掌声与笑声。
看,夜总会就是夜总会,它不是正规的艺术舞台,它只是休闲娱乐的地方,随便玩儿!
接着,灯光变得雪亮,舞台上款款走来一位衣着华丽,珠光宝气,婀娜多姿、风情万种的无名歌星。
对,就叫她“风情万种”吧!
“风情万种”刚站在舞台的正中央,灯光被切换成一道追光,四周一片漆黑,那道光束象乌云密缝儿里透出的一缕阳光倾泻在她的身上。
“风情万种”用甜甜的充满性感的声音说出一长串象拜年一样的套嗑,几乎把在场的所有人都叨咕了一遍,然后极尽诌媚地说出今天在场的一个什么哥前来捧场,特为他献上一首《夜来香》。
“风情万种”的话音刚落,坐在最前排的一位男士一个人鼓起了“非常热烈”的掌声,随后他让服务生推上来四个大花篮。
在夜总会献花篮是一种消费,每个花篮一百元的价格,吧台记帐,歌星和老板分成。台上歌星与歌星比看谁得到的花篮多,台下消费者和消费者比看谁阔气,谁钱大腰粗。歌星想出名,先要在夜总会驻唱,傍上大款,找到靠山后由他为你打造、包装,出专辑、搞个唱(既个人演唱会),接着再找媒体炒作,然后才能成名。很多有名的歌星都是这么走红的,这已是不公开的公开秘密。
“风情万种”在台上卖力地唱着,不时地随着音乐扭动着腰肢和臀部,引来台下一阵阵掌声和喝彩声。“风情万种”唱完了,一步三摇地走下舞台,奔向那位什么哥。追光灯跟着她窈窕的身影移动着,人们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风情万种”走得很近才弯下腰与那个人握手,那位哥好象早有准备,顺手把几张百元钞票塞进“风情万种”的手里,“风情万种”在那位哥的脸上来了个热吻顺势坐在他的身旁。
灯光转暗了,观众席上立刻传来刺耳的尖叫声和呐喊声。
当灯光再次亮起时,台上早已站着另一位穿超短裙的歌星。舞台上的露与透让她表现得淋漓尽致。她的上身仅穿一件露着肚脐眼,象蝉羽一样透明的吊带薄纱上衣,与其说是衣裳,不如说是两块透明的塑料。绣花的红色文胸格外醒目,一双丰乳在仅遮一半的乳罩里似乎要蹦了出来;圆润的双肩白嫩得象剥了皮儿的煮鸡蛋,古人所描述的蜂腰丰臀在她身上得到了彻底实现。乳白色的超短裙把她凹凸分明的全身曲线表达得恰到好处,她那两条浑圆的双腿吸引着全场所有男人的目光。真是造物主恩赐给这个世界的绝代佳人。这位全身充满性感与妖冶的歌星一亮相,立刻引来台下一片哗然和骚动。这回让我真正体验到了“诱惑”二字的含意,同时也赞叹着她那件超短裙的魅力。是哪位时装设计师设计出如此美妙绝轮的杰作?与人体结合得那么完美!这个女人穿上它以后,只能让人感叹,没法用语言去描绘,我怨恨我语言的匮乏,只会说:“这种服装确实是太绝了”!
“超短裙”,今天权且这样地称呼她吧,操着略带有南方口音的普通话照样说出一长串象拜年一样的套嗑,然后唱了一曲《你究竟有几个好妹妹》,这时舞台右侧的包箱里有人告诉服务员向台上送去两个花篮。“超短裙”走下舞台,在男人贪婪目光的注视下,踩着高跟鞋特有的步态与韵律绕过几个坐席去与那位老板模样的人握手。当她回到舞台后,刚唱起《何日君再来》左侧包箱里就有人叫服务员献上四个花篮,“超短裙”边唱边向那个包箱抛去媚眼,嗲声嗲气地祝愿着新出现的这位大哥发大财,刚想走下舞台去与这位大哥握手,右侧包箱里的那位老板马上又告诉服务员送上八个花篮,“超短裙”和左侧包箱里的大哥握完手后马上跑到右侧包箱里与那位老板周旋。左侧包箱里的大哥不甘心,告诉服务员把剩下的花篮全包了一起送上去,本来舞台就不大,开始的花篮是对称摆放的,现在整个舞台干脆被花篮给占满了。
“超短裙”极尽左右逢源之能势,这回干脆就坐在左侧包箱大哥的大腿上唱了……。
人们坐直了腰杆,瞪大了眼睛,期待着“剧情”的进一步发展。这时,音乐伴随着吊镲的连击,歌声结束了,一场花篮大战告一段落,“超短裙”最后留在了左侧包箱……。
紧接着是“蹦迪”,舞池里的灯光变得扑朔迷离,音响调到了最大的程度,人们纷纷离开坐位冲进舞池。极强烈的节奏不知疲倦地冲击着人们耳朵的鼓膜。音乐让人兴奋、激动、疯狂、放纵。人们伴随着音乐节奏象得了病一样机械地做着各种摇摆、晃头、扭胯、摆臀的动作。频繁变幻闪烁的灯光里,人们扭曲的身影就象一个个的小妖儿在跳荡。音乐的速度更快了,音箱里传出一个女孩的尖叫声:“我要嫁给一个有钱人!”接着舞池里的所有女孩都重复着那句话:“我要嫁给一个钱人!” ……音乐淹没了一切,一切羞涩与矜持,忧愁与苦恼被抛得一干二净,一切压抑与烦闷,悲伤与厌倦在这里被喧泻得荡然无存……。
已经午夜了,顾客逐渐散去,我问刘丽,这几个歌星是从哪里淘出来的?刘丽说:从沈阳接来的,签半个月合同,明晚该上俄罗斯小姐了!
吧台结完帐总共收入58200元钱。
干鲜果品、酒水及人工费不足5000元,一晚纯赚五万多,这个行业是暴利啊!
唉,
在这个疯狂的夜晚,我的作家梦在哪里?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