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街道的疯女人丟了

我心里很不是滋味

酸溜溜的疼

一身褪了色的草绿绝男军装

她穿上胸高臀圆

圆脸赤红象关公

黑发飘扬

在街道她载歌载舞

好似一个人的世界

《大海航行靠舵手》唱的原声原味

把我的记忆拉回到六七十年代

《绣金匾》和《军民大生产》

似乎我回到了延安

一个女疯子真能唱

我喜欢听也喜欢欣赏

她对我笑着说

你是一个好人

你给我买过车票

三十年前的一天下午

女疯子在县城回不了家坐不上车

那时车少交通很不方便

下午在街道溜步遇见她几次爬上

拥挤的班车都被推出车门

一只白瘦纤细的手攥住车门把手

急燥的哭腔无泪

我回家要奶我娃

她没有五毛钱买车票

司机不知道她是疯子

几次狠劲地把她推出

我给了她两元钱把她推上车厢

十几年后在老家街道看到她疯唱

她痴笑着还流下了泪说我是好人

双手合十对我喊

阿弥陀佛

似乎她一点都没有疯着

疯女人因为当年没有考上大学

精神刺激疯了也失去了美丽华彩

那时作文演唱听说她是学校第一

往往人性弓硬弦断

命运跌宕自食悲哀

她疯了但她心志不迷糊

她从来不胡打胡骂

你相信吗

疯子的儿子却出奇聪明

学业优于当年的妈妈

步入大学殿堂

疯女人为儿子笑过哭过狂过

她在街道唱着老红歌

她舞蹈着七十年代红舞蹈

她逢人夸儿子比她强

她说老天不黄有心人

那年我在老家街道见到她

她欣喜精神抖擞

她对我说没有你两块钱

我儿子可能就会饿死在家

你是好人阿弥陀佛

几十年有时牵念疯女人

去年上老家街道

专心留意疯女人

想知道她的故事

没有见到她心里有一丝忴悯

复又上街向老街油子们打问

他们哈哈大笑说

疯女人丟了

自己跑丟了

有人找吗她在哪里

心里许多疑问驱使

有人笑我狗咬耗子

疯女人多才疯女人刚强

疯女人虽疯却不狂打狂闹

她是疯子里的文明疯子

没见着她心里牵念

没见着她心里有份伤感

没见着她心里酸溜溜疼

你在哪里一切都好吗

你会唱《让世界充满爱》吗

作者简介:段广亭，甘肃省镇原县人，曾为乡干部，后在杂志社为记者，记者站供职多年，先后在中央和省市级报刊发表各类文章近万篇。文章朴实无华，接近地气，很受读者品味。《祁连文学》特约作家，《定远文学》编委，特约作家，现因病蜗居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