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了不起的红柳
文/刘巧玲
车子行驶在若羌县附近,翻越阿尔金山,路况变得错综发杂了。一会儿在曲折蜿蜒的山路上盘旋,一会儿在沟壑里穿梭,一会儿又在斜坡直冲而下。人如坐上了过山车般左旋右转的,晕得人只想把肠子都吐了才好。
下了山,远远望去:万丈悬崖绝壁下,被暴雨冲刷下来的泥石流形成一个宽十几丈的河床,清晰可见。可惜这河里没有半滴水,全被突兀的泥沙覆盖着,灰蒙蒙一大片,看得人心也象笼罩了一层灰般,压抑极了,难受极了。
寂寥中,路边突然闪过一个醒目的蓝色指示牌“红柳沟”。紧接着大片大片绿海,印入眼帘,一簇簇纤细、柔弱的绿枝上还顶着一层耀眼的红云,十分的艳丽。衬托得荒漠顿时鲜活起来,热闹起来了。心随物转,压抑的心也随着荡漾的绿波释怀了、放松了。
随即,脑海里冒出一连串问号:这茫茫戈壁险滩,寸草不生,怎么唯独会有红柳出现。这红柳一定拥有不同的特质和超强的生命力,才能适应这恶劣的环境,要不就这柔嫩、纤弱的身子,怎能抵得住风沙雨水的袭击!
好奇心迫使我,很快打开度娘寻找答案。输入“红柳“二字,蹦出来的是:“红柳又被称为多枝柽柳,喜光、耐旱、耐寒,亦较耐水湿,极耐修剪、刈割,耐盐碱等多种特性,寓意坚韧挺拔。”

“它具有较强的适应干旱荒漠环境的特征;是优良的防风固沙植物,同时还是水土保持树种和盐碱地的绿化造林树种,而且还是良好的薪炭、编制和建筑用材,叶子是很好的畜牧饲料,具有较高的药用价值,可作重要的燃料来使用。”
第一次见到这极普通又不起眼的红柳,敬佩之心油然而生。
抬头,再次隔窗细看。红柳突然高大了许多。尽管它没有白杨那高大伟岸的身躯,没有柳树婆娑妙曼的枝条。它的枝干很细小,树冠不大,最大的也只不过几米高;它披针形叶散开象一个个隆起的圆形小富士山,在地面上形成一个个大小不同的柽柳堆,既美观,又环保,实在了不得。
那顶着红云,就是红柳花,细长条形、紫红色花絮,十分漂亮。花期从5月一直延续到10月初,花粉还是蜜源。它的种子细小如沙粒,随风飞扬,落地生根,且成活率极高,这样一年一年,一株一株连成片、成林、成海,在沙漠上独树一帜,很是壮观。加之根系发达,侧根多水平分布,与砂粒死死相依,最深者可达二三十米。更彰显了生命的顽强、执着、坚韧。

它喜欢向阳而生,给一点阳光它就灿烂地卖力地去生长,越晒越精神,越晒越光亮,却不喜欢晦暗潮湿。它默默无闻、扎根基层、吃苦耐劳、甘于奉献却无畏风寒,无畏寂寞,竭尽全力绽放美丽,释放生命本真,尽自己的微薄之力,为人类贡献着自己的一切,乃至生命,着实了不起。
突然,我的脑海中闪现出两个历史人物,一位是唐代刘禹锡,另一位是宋代苏轼。
刘禹锡,唐代文学家,官至监察御史,可谓位高权重。贞元末年,因参与皇帝“永贞革新”失败,一下变成阶下囚。被贬为远州刺史,行至半路,又被加贬为和州司马。一贬再贬,打击接踵而至,很多人只会悲观、绝望、难受了。可生性乐观豁达的刘禹锡,他是天生的硬骨头,一个蒸不烂、捶不扁、炒不爆、响珰珰一粒铜豌豆。
到和州,按官职他本该住三间三厢房,可知县是势利眼,见他是被贬之人,就欺负他,让他只住一个三间房。刘禹锡不理论,不争辩,他见门前还有一条江,很满足,于是提笔写下:“面对大江观白帆,身在和州思争辩。”
知县知道了,很懊恼。他想看刘禹锡是如何的垂头丧气、悲观失望,萎靡不振,没想到他想要的,刘禹锡一点也没有表现出来,一气之下,让他搬至两间房。搬就搬,有什么了不起。房子在河岸,岸上绿柳拂地垂,刘禹锡触景生情,写下:“垂柳青青江水边,人在历阳心在京。”
知县见他还无所谓,胜怒之下,直接让他搬到一间能放一床、一桌、一椅的斗屋,还抬块巨石堵在门口。刘禹锡还是不生气,见石头,竟如获至宝般大喜,一气呵成了超凡脱俗、千古流芳的《陋室铭》。
“猝然临之而不惊,无故加之而不怒。”23年被贬生涯无论身处怎样恶劣环境,无论遭受怎样的厄运,他像那棵棵傲然挺立在荒漠的红柳,始终如一向阳而生,顽强、乐观、积极向上,令人敬佩。
宋代杰出的文学家苏轼比起刘禹锡则更胜一筹。“乌台诗案”失败后,他也屡遭被贬,黄州、惠州、儋州,定州一次又一次,一次比一次境遇差。可他把“失意人生”翻转为“诗意、快乐人生。”他写的《定风波》 “一蓑烟雨任平生,也无风雨也无晴。”可以窥豹一斑了。
在黄州,身处逆境他没有牢骚满腹,怨天尤人地大事渲染人生不得志,而是选择坦然接受残酷现实,努力改变心境和命运。自建房子,自种蔬菜、粮食,丰衣足食,还发明了美食:东坡肘子、东坡汤等,让不失意焕发出熠熠光彩。被贬惠州,他主动与老百姓打成一片,积极解决百姓“疑难盼愁”,深受老百姓的尊重和爱戴。闲暇了,他就著书写文,修订文本,创造了自己人生与文学的辉煌,最难能可贵的是短短两年七个月,他竟写下了五百多篇诗词、文稿。
特别值得一提的是去世,连他最喜欢的丫鬟朝云也病逝,可谓雪上加霜;加上蛮夷之地恶劣环境:猛兽毒蛇遍地,瘴疠和疟疾时时威胁着生命。久经风雨考验的他,已磨练的百毒不侵,不向困难、坎坷低头,把全部精力投入到自己喜欢的事情中,换回别样精彩的人生。
办学堂,传播中原文化,让儋州人第一次接触到“书声琅琅,弦声四起。” “破天荒”完成了科举零突破,他成为海南文化先驱;亲自到乡野采集中药材,帮助老百姓科学医治疾病,让乡亲自此告别了愚昧和封建迷信;积极发展农业生产,兴修水利,用自己智慧汗水,为当地人谋福祉……在风雨中历练修行、成长,“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点亮自己,照亮别人,就像著名学者林语堂所说:苏轼是个不可救药的乐天派。人在囧途,依然像少年一般永远充满希望,永远热泪盈眶。”
无论生活多么的艰险不易,就做一株红柳吧!甘愿清贫和渺小,向阳而生。“去修炼心境,做一个乐观向上的人。去修炼格局,做一个心胸开阔的人。去锤炼自己本领,做一个自信自强的人。用自己的生命和妩媚,鲜活、滋养、芬芳这片土地。”
(部分资料来自网络)

刘巧玲,一位文学爱好者,作品多见于《中国乡村》《首都文学》《中国文化报》《江山文学》《荷塘月色》《越南西贡解放军日报》《陕西文化网》《陕西农村报》《文化艺术报》《西安银川头条》《九天日报》《沧州晚报》《天门日报》《延河》《秦岭文学》《宝鸡日报副刊》《西部文学》《宝鸡散文家》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