垃圾堆里飘出的歌声

文/陈元海

       在一家混凝土搅拌站上班，成天听到的是送料货车“轰隆”声，放料时“吱呀”声，搅拌机铛铛声，搅拌车笛鸣声和各种不绝于耳的嘈杂声。习惯了噪音，偶然听到一处飘来的歌声，声音不大不小，节奏不紧不慢，音调不高不低，还有点缠绵的感觉。

       我寻声望去，发现声音是从站内犄角旮旯处垃圾堆里传来的。垃圾堆内一位古稀老人头戴一定破草帽。身着旧布衣蹲在垃圾堆里低着头侍弄垃圾。他不停地哼着歌，不停地将那些乱七八糟的脏垃圾分拣出来，归类存放打捆，过称付账。

       我走近他身边，他头也不抬、自顾自地哼着：“十七十八花正红，二十四五花遭虫，小妹为郎万里求，哥想摘花趁早来。”这好似四川、云南民歌。他唱的入神入化，我亦听得有滋有味。我欲与他交谈，又怕打断他的兴致。也许正是他沉浸在青春时期那段美好的爱情之中。我带着好奇心理，询问了站内门卫。大约知道了他的一点情况。他是四川人。三年自然灾害时期，他爱上了同村一位少女，少女家嫌他家穷，棒打鸳鸯。他约心上人私奔和流入湖北乞讨的队伍来到鄂南一个小乡村落脚，租种了几亩田地，并生育一儿一女。儿女长大成人，生活有些吃紧，他让爱人种着几亩田、维持生活，自己到当地小镇捡起了垃圾。

       因起步早，拾垃圾人不多，生意日益见好。他一个人忙不过来，老婆小孩也出来帮忙。日子慢慢地红火。在老家盖了一进连三的楼房。还在城里购买了一栋别墅，儿子高中毕业后成绩一般就未上大学，做了父亲的下手，挂牌成立了一家废品回收公司，生意越做越大。女儿上了大学。两位老人也逐渐体力不支。老人做过七十大寿后就将公司交给了儿子打理，生意越做越强，儿子成了当地有名的“破烂王”。自己在儿子手下打工，到各处垃圾点回收垃圾。虽是家财万贯，老人还是省衣节食，舍不得吃舍不得穿也闲不住。还象当年一样四处回收废品。

       也许是怀念那时年青的日子。怀念老伴年青时唱的山歌：“十七十八花正红，二十四五花遭虫，小妹为郎万里求，哥想摘花趁早来。”他在那里侍弄垃圾就在那里唱着家乡的山歌。

作者简介：陈元海，湖北咸宁市人，退休公务员。70年代初开始习作，先后有新闻，小说，散文，诗歌作品散见各级报刊。参加工作后搁笔四十年，现应报界朋友邀约重拾旧好，开始习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