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说》
秋风有点凉
文/孟昭金
深秋的一个下午，王晓在睡梦中醒来，懒洋洋地掀开被子。此时，感觉有点饿，肚子咕噜噜作响，该到吃饭的时候了。王晓双手拿过放在床边上的一副拐杖，吃力地下来床，慢慢地挪向里屋。里屋原本是自己儿子的卧室，自从出了车祸，自己的一条腿造成粉碎性骨折截肢，妻子便带着儿子回了娘家。为方便自己的衣食住行，他在邻居地帮助下，将里屋改造成了厨房。
天气阴沉沉的，屋里光线暗淡，王晓身子靠住墙，伸手去按墙上灯的开关。刚放立墙上的拐杖突然顺墙滑落下去。只听“砰”地一声，好像砸在什么东西上。王晓下意识地觉得脚被什么碰了一下，借着灯光低头一看，是一个黑白相间的足球，被滑落的拐杖一砸滚落在自己脚下。王晓记得，这个足球是前年儿子过4岁生日时给他买的礼物。足球上面有儿子用彩色笔描绘的三个心形，两边大的是自己和老婆，中间小的是儿子。看到足球，王晓心中顿感一阵酸楚，慢慢蹲下身子，把地上的足球拾起，紧紧地抱在胸前，有种像抱依偎自己怀中儿子的感觉。
王晓身子靠在墙上，另一只手轻轻抚摸着足球，就像抚摸着儿子的头，恍惚间，就好像看到自己可爱的儿子在围绕着自己撒娇。
说起王晓今天的状况，就不得不说说王晓的不良嗜好。自从王晓在单位上班开始，就和单位的几位同事隔三差五的聚餐，慢慢的养成了嗜酒的恶习，而且是一发不可收拾。
去年五一假期，王晓晚上在县城喝酒，深夜未归。妻子担心王晓的安全，就带着儿子开车到王晓喝酒的饭店来接他。此时，醉意朦胧的王晓在朋友面前逞起了英雄，强犟着自己要开车，妻子百般劝阻，而王晓就想一头犟驴，不但执意开车，在朋友面前还把好言劝阻的妻子狠狠踹了一脚。好在有朋友们的解围，无奈的妻子抱着儿子抽泣地坐在车的后座上。
“你酒喝的太多了，不能开车”。一块喝酒的朋友围在车旁极力劝阻着王晓。就在朋友们不注意时，王晓突然踩动油门，车子瞬间开上马路。慌乱中朋友们一时茫然，只好无奈地摇着头看着车子离去。
就在朋友们转身之际，百米以外的方向传来“哐”的一声巨响。大家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发现马路上出现了交通事故，灯光下隐隐约约地看去好像王晓的车。此时，一块喝酒的朋友醉意突醒，慌忙向发生车祸的地方跑去。
王晓的车不偏不斜的正好撞在一颗大树上，驾驶室已严重变形。王晓下身留出很多血，已经严重昏迷。众人费了很大的劲才把王晓拉出，紧急拨打120求救。王晓的妻子和儿子只是擦伤皮肤，身体并无大碍，只有孩子因受惊吓不停地哭。同伴的朋友们看着满身是血，昏迷不醒的王晓，大家的表情充满了沮丧和懊恼。王晓的妻子不停地给家里拨打电话，希望尽快来人帮忙处理王晓的事情。
第二天医院的检查结果出来了，王晓右腿粉碎性骨折，因腿部神经受损严重，必须做截肢手术。面对人为的不幸，醒酒后的王晓捶胸自责，王晓的妻子一时无法接受现实，伤心地坐在病床前不停地哭泣。
一个幸福温馨的家庭，顷刻间不得不面对突然降临的不幸和住院医治高昂费用的双层压力。
出院后的王晓无法再去上班，家庭的生活压力全部压在妻子身上。不知是王晓自责过度还是无法面对突如其来的不幸，出院后王晓的情绪异常暴躁。不管妻子上班如何劳累，日常只要一不顺心，不是怒骂妻子就是摔打东西，有的时候竟然用拐杖敲砸自己的儿子，妻子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下带着儿子回了娘家。
一阵“咚咚咚”的敲门声，打断了王晓的思绪，门突然打开，进来的人是邻居二蛋。
“王晓，你抱着个足球干嘛，想踢足球啊？一条腿咋踢啊！”王晓一脸茫然，苦涩地笑了一笑，看着进屋的二蛋，王晓并没有说话。
“你的低保费我给你领来了，这已经是你第三个月的低保费了，还有你妈给你买了两套秋衣秋裤让我给你捎过来了。”
二蛋接着说：“可怜天下父母心啊！大娘虽然生你气，但是心里还是放不下你，你看看你贪酒惹了多少事端，王晓啊王晓，我都不知道怎样说你了。”
二蛋说着话把钱塞在王晓手里，“你自己数数400元，我还有其它事要办理，你如果再需要帮助，就打电话给我，走了”。二蛋说话间，轻轻把门带过去走出了房间。看着手里的钱和桌子上两套秋衣秋裤，王晓尚未平静的心情又翻腾起来了。父母的责备和生气，邻居们的风言风语，妻子、孩子的离去，如今生活的狼狈，一切一切的根源都是自己贪酒造成的。如果不是自己贪酒，也不会在意识失控时打骂自己的父母，也不至于父母伤心的都不搭理自己。一股无比的自责再次涌上心头，王晓转身一只手重重地怕打在墙壁上，心中无数次怒骂着自己“王晓，你个王八蛋......”。
“咣当”一声，虚掩着的房门突然被一阵风吹开，自责中的王晓惊得猛回头看去，以为是谁来了。定神细望，却没有发现有人出现，院落里只有冷冷的风在呼呼刮着。院子外的杨树叶和梧桐树叶在风的吹动下，哗哗啦啦的落在院子内，四处漂泊。
大风把地上的尘土扬了起来，室外的情景让王晓感觉到此时晚秋的凄凉。几片碎叶夹杂着尘土飘进了屋内，尘土和碎叶落在地上，飘落在桌子上。风吹在王晓的身上，也吹在了脸上，王晓不由地打了个冷颤，突然感觉到清清冷冷的屋内，这秋风真的有点凉。
作者简介
孟昭金，男，汉族，1975年出生于山东省东平县东平街道东海村，毕业于山东广播电视大学，中共党员。现任职于东顺集团纸业有限公司，喜好写作，尤爱小说，常年坚持练笔，笔耕不辍。东平县作家协会会员，自2008年起，其小说、散文等不同作品陆续见诸报端，散见于《东平湖》、《泰安日报》、《今日东平》、《山东工人报》等多家报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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