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立的古都

文/李俊科

1.

   龙门山因为龙门石窟而驰名中外，十三朝古都洛阳因为地理位置的特殊而闻名与世。

   入伏的这些天，虽然炎热，仍然有不少游客前来龙门山观光。伊河奔腾，青山苍翠，卢舍那大佛仍然光彩闪耀。七月二十号突然的一场大雨，惊扰了沉睡千年的龙门伊阕，洪流漫过河堤，越过翠柳，把河道拓宽到龙门的栈道上，游览车与游览船一样，漂浮在洪流之中，让游客惊呼，我们被困在了卢舍那大佛的平场里了，与卢舍那大佛共同观赏着这突如其来的惊涛骇浪。洪水并没有肆虐放荡，短暂的激荡翻滚之后，她就沿着原先的河道奔腾而下，袭扰了夹河滩，冲击了偃师地，给人们留下了暂时的恐慌。

   洪水过后，河滩的两侧留下了漫漫的黄沙，河岸上基石裸露，被洪水冲撞的堤岸间或有泥沙堆积，滩涂里青青的芦苇虽有倒伏，但细长的叶子经过暴雨的洗礼，且更加青绿，她们顺着一个方向紧挨着，拥抱着，丝毫没有感觉到一点的创伤。雨后的龙门山峰从雾中秀出，更加可爱。阳光出来了，照射在卢舍那大佛的身上，显得更加神秘，光彩惊艳。景区经过一段的沉寂之后，又出现在人们的眼前，似乎她更成熟了许多。

   邙山横卧，帝王无忧。由于其特殊的地理优势，让太上老君闲卧上清宫讲经论道，体察民间疾苦，演绎天地玄机，悟出流传于世的《道德经》，然后驾青牛西去，留下了上清宫道教圣地千年香火不倒。秋雨的洗涤，使邙山烟笼雾罩，周围松林葱郁，青峰滴翠，似乎在向人们上演着“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的千古名言。虽然，老子修炼于伏牛深山，不知何处，但盖世的《道德经》却给我们留下了天道本源和宇宙秩序的思考。从天道创生与平衡的宏达秩序中，来判断人性中天然的创生力量与平衡的内在秩序。老子告诫人们，自己才是战胜死亡、战胜混沌的生命体，遵循自然规律，自己才可能找到独立自在，走向生命永恒的方向。就是有这样的思考，才让邙山不倒，绿山长青，即使千年不遇的暴雨来临，洛阳这座古都，照样屹立于中原大地之上。

   暴雨真的来了，她袭击的是洛阳，也有中原省会城市郑州。那天夜的雨一直下，到清晨似乎更加猛烈，猛烈到没有任何语言能表达清楚。真的是千年不遇今朝遇，百年无名今有名。郑州的交通全面瘫痪，地铁五号线和京广路隧道的洪水，夺走了数十条生命。暴雨的延续，也让豫北平原的卫辉市的乡村损失惨重，数百万民众弃舍而走，悲伤欲绝。中国的大动脉因此而中断了好长时间。正当灾情阵疼欲裂还未平静之时，郑州六院的一次疏忽，让郑州沦为疫情的重灾区。处在灾难中的中原人民，旧疼尚未过去，又添新的伤痕。疫情的发展不是人们所想像的那样简单，它多次变异，让其传染程度不是以百倍来计算，而是增加了千倍，并且更具隐性，传播发展的途径更广，后遗症更大，预防的难度更高。郑州的几个社区沦陷，大有向各地扩散的可能。此刻，民众的紧张心情难以表达。

   这时候，人们想到了洛阳。历史上虽然几经战火的洗礼，即使毁灭了多次，仍然能躲过洪水的袭击，躲过干旱的蹂躏，很大程度上与龙门山与邙山的相互携手有关。如果洛阳的城区再发展大一些，或者成为大都市，会怎么样呢。疫情在百里之外出现，同流域的洛阳能否渡过这一关？这时刻在考验着领导者的意志，检验着古都人民的决心。

2.

   江凌是最近受命于洛阳的市委书记。这位开拓性的书记，敏感于气象的预警，七月下旬就多次到地势较低的偃师和容易发生灾害的山区、水库指导工作，提出了具体的措施，做到了预防在先，未雨绸缪。正当暴雨来临之时，真的把灾害减少到最小程度，顺利地完成了一次大考，让市民心里吃了一颗定心丸。在新冠病毒的疫情到来之际，他仍然带领一班人行走在社区街道，巡查指导，处处留下了他忙碌的身影。

   七月的最后几天，一场无形的抗疫大幕在洛阳悄悄拉开了。洛阳市民们一早醒来，走出小区大门晨练的时候，行动立刻受限。同时，街道上的车辆和行人也少了许多。29号小区大门口的一侧，党旗高挂，旁边支起了黄色尖顶帐篷，帐篷的两侧挂着红底白字的标语。帐篷下的桌子上登记簿，消毒液齐备。挂在旁边的录音喇叭，不时地循环播放着通知，提醒市民注意抗疫事项。身穿红色夹克的志愿者，佩戴袖章和党徽，手持测温枪相对站立在小区门口，对过往的市民进行测温和检查口罩的佩戴情况。大门栅栏上一侧的墙壁上粘贴着标语，另一侧是各种二维码图案，供人们扫描，以便查找个人的行程码和健康码，追寻个人的行动轨迹和健康状况。

   妻子早饭后去超市买菜，已经成了习惯，刚下去没多长时间就回来了。她说，出了小区，到对面的大张买东西，测了体温后，要求出示健康码时，我傻眼了。记得手机里有，就是翻不出来。没有健康码就不让进，这不，就回来了。

   上次抗疫的时候，孩子们帮我操作过健康码，那是在豫事办上，我也给妻子演示了，只是我的手机内存不大，过后就把它删除了，谁想现在又用上了。妻子的豫事办还在手机上，我打开来，就是忘记在哪个位置了。必定是奔七的人了，思维迟钝，折腾了半天就是找不到。妻子说，服务员告诉说在支付宝里。她的手机没有安装支付宝，就是再下载支付宝，还得重新注册，也不一定能行。我猛然想到，上个月打疫苗的时候，在微信里用过，那里有关于健康的资料。我打开后，果然找到了，就演示一番让她看，她就高兴地带上手机出去了。菜买回来之后，她愁眉不展。问她，她说，自己还是找不到，服务员拿过手机，拨拉了半天才找到，还问我行程码。我说，最近没有离开过洛阳。服务员告诉我，让你重新设置一下健康码，最好打开手机就能看到。我想想也是，她对手机的操作没有我熟练，那么多的步骤操作，她根本记不住。我打开手机，直接把她的健康码截屏在图库里，告诉她，只要打开手机，点击图库，健康码就出来了。她操作了几遍，终于学会了。我说，这截屏的健康码，至少三天得更新一次，否则，过期的也不让使用。

   我对她说，一次购物，多买一些，还是少跑为好。少一次出门，就多一份安全。她听了，想想也对，一天一次，就变成了两天一次。多出来的那一天，就蹲在家里扣手机。她关心天下奇闻怪事，每天都能说出一两个来，心情也得到了愉悦。

3.

   7月31日是星期天，按照以往惯例，这一天文友们是要到郊区徒步的。疫情发生之后，群主取消了这次活动。早上晨练的时候，涧河游园里就显得冷冷清清，以往那种跑步的、跳舞的、唱歌的团体没有了，就连散步的也寥寥无几，更不用说打乒乓球的、打陀螺的，抖空竹的，牵绳遛狗的。

   我与文友事先约定去火炬桥参观的，时间仍然没有变。但是，坐公交车的时候，车上的人很少，检查却更加严格。到了火炬桥，基本上看不到有人出来活动。

   上午从火炬桥回来，走在路上才发现市区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三人以上的集会取消了，游乐场、阅览室、图书室被关闭了，各个门店超市门前还划定了几条一米线，设立了检查卡点。就连饭店也取消了堂食，如果需要，可以打包带走。严格的措施，让我感受到了形势的严峻性。

   过去，下午没事，我常常和小区的几位老太太老头一块儿打麻将。当我午饭后下楼，来到花坛旁边的桌凳前时，门卫小王说，社区已经通知了，从今天起，小区停止一切娱乐活动。等疫情过后再聚。寂寞的我，午休起来戴上口罩，拿上手机出去走走。经过一个蜜XX城，门前的几条一米线上都站了人。其中还有一个小孩，不到六岁，佩戴着口罩，手里拿着纸币，也端端正正地站在线上等候。连小孩都知道遵守纪律，何况我一个大人呢。我立即返回，就按照抗疫标语上说的，待在家里不乱动，钟老说动咱再动。

   孩子们知道抗击疫情的艰巨性和持久性，就建议我们去超市备一些，比如医用口罩、方便面、纯奶之类的必要物品，以防不测。孩子们说，出门要戴上口罩，拿上手机，上公交车是要验证健康码的。一切物品办好之后，就在回来的公交车上，我不小心扭了腰，疼痛难忍。回来后，在床上躺了好几天。这些天里，都是她拿上手机，戴上口罩，坐公交车，去超市，忙前忙后。她说，现在坐公交车检查更严格了，戴口罩，测体温，出示健康码，行程码也是必须的。这样一来，闲杂人少了许多。尽管如此，公交车还是照样行驶。

   我腰扭了，暂时下不了床，社区的一切新闻，大都是她带回来的。不过，群里也有不少的消息出现。社区里开始打疫苗了，本地人从外地回来必须核酸了，第二次疫苗什么时间打了等等，只要有了手机，足不出户，也知窗外事。但更多的还是志愿者的消息，常常在群里出现，时时在激励着我快点好起来，也能为市民做点什么。

   小区实行半封闭管理，不说二十四小时值班，就白天十二个小时，也不能老靠门卫小王一个人看护，更需要几个人轮班。社区领导也出动了，好几个小区轮流去站岗，人员还是不足。一声召唤，小区的党员和积极分子、健在的老年人、暂时在家休息的职工，还有回乡的大学生，纷纷加入到志愿者之列。这样一来，小区的抗疫工作就完善起来了，早上从六点，甚至更早，就有志愿者到岗，市民的安全就此有了保障。

   我从微信里看到，市民已经认识到了这次疫情的严重性。南京的市民，有人在南京禄口机场转机时不幸被感染，又到张家界参加了一场《魅力湘西》的演出，致使3000名观众不同程度感染病毒。进而，有向全国各地传播的趋势。南京的毛老太住在南京禄口机场附近，受到外来变异病毒的感染，私自借用他人的健康码，从高风险地区前往扬州探亲。戴着口罩没事，取下口罩，就导致扬州一大批人被感染，致使扬州沦陷。郑州六院发现的是一位无症状感染者，由于管理疏忽大意，形成院内传播，凡是进出医院的人员，都有可能被传染。导致疫情迅速扩散，让郑州成为重灾区。毛老太属于恶意传播病毒，一人任性，全城遭殃。郑州六院的疏忽管理，则说明了这次的病毒毒性更大，传染性更强，潜伏期更短。同时也说明，疫情防控，任重道远。所以要求各地尽快锁定传染源，查清传播链，发现苗头，及时采取防控措施，同心协力，打好防控攻坚战。这两个实例应了那句话：疫情不是开玩笑，神仙也要戴口罩。

4.

   一周之后，我能下床走动，就试着下楼。晚饭后，下到院子里走走。晃到小区大门口，门卫王六香正在门岗上，脸上露出焦急的神态。一阵寒暄后，她说，能站两分钟吗？锅里的菜糊了，我去去就来。我披上红马褂，接过测温枪说，去吧，我试着站会儿。累了，旁边有凳子。就这样，我成了一名志愿者。几次之后，我能站半个小时、一个小时。后来，我就准时在这个时候去接替她，让她安心做饭、吃饭。

   小王五十多岁，是一个很勤劳的乡下女人。个子不高，干练、勤快，干起活来，浑身都是劲。她负责小区的卫生和门岗，一忙起来就不知道休歇，有时候她爱人下班回来了也帮衬着。尽管如此，一天下来，她身上没有一块肉是轻松的。早上打开大门，她的工作就开始了。如果志愿者五点半到岗，她就掂起扫帚一直忙到八点。志愿者的时间是不固定的，一到两个小时不等，有时候半个中午都没有人替换，她就继续上岗。中午上下班的时候，人员比较多，且杂，她就牺牲了午饭的时间。大家休息的时候，她才打开炉子。为了让她晚上吃一顿安生饭，我就在晚上市民流动最频繁的时候接替她。

   站在了岗位上，一种责任心油然而生。虽然，每天重复着无数次的机械动作，但是市民们已经习惯了，怨言者几乎没有。29号小区三百多户，大人小孩近千人，我认识的极少，基本上都是生面孔。但是，凡是进来的市民，不管男女老少，对我都很尊重，还没有到跟前，就很自觉地提前出示健康码。最认真的还有小孩，到我的面前，也要伸出小胳膊让你测温。否则，看着你，小胳膊就是不放下来。你测了，他（她）就高兴地笑者走了。有一个中年男子，其实也就三十岁左右。他开着三轮车进来了，左手紧握车把，小心翼翼的。右手抱着一个不大的孩子，无法掏手机，显得有些拘谨。我把大门打开，他就伸出左手测温。之后，就进了小区。三分钟之后，他抱着孩子又过来了，手里打开的手机上，显示着金边的健康码，高举着让我看。

   孩子小，不敢松手，他腼腆地说。

   我点点头，向他伸出了大拇指。

   多次值班，许多市民认识了我，我对部分市民也有了初步印象。不管他们是开三轮车还是骑电动车、摩托车，甚至自行车，看到我，都是和蔼可亲的，刹住车，停下来，接受测温检测。即使查看健康码耽误了时间，他们也排好队有序地，耐心地等待着。小区的市民是善良的，热情的，能够体会到国家的困难，响应号召，服从指挥，有情感，会感恩。就是有这样市民的感染，我的病减轻了好多，值班的一个多小时，基本上再没有坐过凳子。

   多次值班，我认识了些许志愿者，没有深入地交往，只是知道他们的名字。责任心很强的老党员裴玉红、史松峰；人老心红的高风志、魏孝芳；工作认真的退伍军人姜红伟、赵建立；热心的市民王杰、吕强；美女策珂珂、杜绢；回乡大学生马梦园、李珂莹；父子兵肖振亚、肖易鑫（华亨院）；父女兵郑继军、郑婉瑜。还有在家休歇的职工沈素伟、常红菊、刘丽婵，也利用空闲的时间为小区服务。他们的情况虽然我不了解，但他们的这种无私奉献的精神，时时在感动着我，激励着我，增强了我甘当志愿者的决心和信心。

   让我感动的同时，也有我佩服的社区领导，黄海英网格长和苗书记、李根营主任，还有那些不知道名字的社区服务人员，他们对社区的情况都特别地了解，虽然工作很忙，但在抗疫期间，他们还是抽出大量的时间，在各个小区轮回检查，社区的各个小区经常看到他们的影子。有时，还轮岗值守。

   一天晚上我值班，黄海英网格长过来检查的时候，正好从外面进来两位带着礼品的男子。她亮了一下自己胸前的牌子说，我叫黄海英，是这里的负责人，请问你是从哪里来的，来这里找谁？来者回答之后，她说，请出示你的行程码和健康码，例行登记查看。我对小区的居民不熟，不是她的提醒，我还真不知道该不该检查来者的行程码。

   夜晚的涧西，乃至整个古都，没有了以往那种喧闹、繁华的场景，远近的楼阁显得更加静谧、安详。路灯照射着空荡荡的马路上，新月斜挂在深邃的高空，她们散发着微弱的光，相互交织着，映照着，使大地更赋予一种神秘感。龙门山和邙山像两条巨龙，安稳地盘卧在河洛大地上，时刻护佑着古都市民的安全。伊洛河也安静了下来，滔滔的河水被橡胶坝拦截之后，她们巡回漫流，然后翻过橡胶坝静静地流淌着。哗哗的响声撞击着柳岸，合着柳条的摆动，传向对岸，然后就消失在茫茫的夜空之中，整个古都平和宁静。

抗击疫情，人人有责。有讲忠诚，敢担当，干正事，干实事的上级领导的运筹帷幄，有下身份，敢管理，深入一线的基层干部做表率，有勇于担当的志愿者做先锋，有知恩图报的热心市民做后盾，就连小孩都知道增强保护意识，这场世界性的疫情阻击战，在洛阳能不会有一个圆满的结局吗？

若问古今兴衰事，请君只看洛阳城。天时、地利、人和，十三朝古都全部占了，从客观和主观上都证明，古都是永远挺立的，是永远也不会倒下的。

5838  2021.08.25.

作者简介

李俊科，网名了了，微博巴族十三客，河南西峡八迭人。中共党员，河南省作协会员，中国寓言文学研究会闪小说专委会会员，中华精短文学学会联盟会员，洛阳市作协会员，洛阳诗词学会会员，西峡楹联协会常务理事。出版有《恩情重于山》、《赵洼，曾经的地方》，《后凹，远逝的记忆》，《山村细雨》等文学作品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