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时为友
文/李立功

《礼记·孔子闲居》中有这样的话:“天有四时。”
何为四时?有诗曰:“春晴曰暖草木舒,夏雨滂沱飞吴楚,秋色不尽干山冷,冬雪茫茫玉山孤。”风来听风,雨来吟雨,追花逐月,道法自然,莫不是对四时最温柔的诠释?于四季之中流转,洞悉自然又糊涂自然,最惬意不过与四时为友。
我喜欢摄影。我想留住每一个呼吸间的悸动,或许是杨柳青青 小桥流水人家;或许有云蒸霞蔚,一月的新雪初霁;抑或倾听淙淙水声如圆润的珠子落入盘中——融为泉水。我爱极了四时的花,共她轻轻抖落身上的泥土;我爱极了浩翰广阔的长空,看朝霞和夕阳,指染着云卷云舒;我爱极了碧蓝天空下的闲月——清新,蕴藏着生命的宁静;抑或是一轮明月,我凝望星空,细数着心与心的距离……一湖碧水,一树繁花,偶然的一角,总会有彼线粹之美触动心弦。所见之处,无不是心有灵犀;所念之时,无不在冥冥之中。

一树,一石,或是一景,都令我为之痴迷。我会用笔描绘出所见的一角,抑或是瞬间片刻浮跃出来的念想。画笔也好,铅笔也罢,甚至只是圆珠笔潦草的几笔勾勒。我会找寻曾经散落在这里的文墨,与心有灵犀的前人冥冥共赏,时而戚戚于胸,时而被耳提面命。于无声中,我只想倾吐自己心中偏隅一方的认知。
山不让尘,川不辞盈。我与四时为友,静观天地,感受这最深最平和的快乐,慢慢品味它的美与和谐。正如林语堂在《生活的艺术》里所说:
“常和大自然的伟大为伍,当真可以使人的心境渐渐也成为伟大。我们随着天地之而并大,如中国一流的浪漫派才子刘伶(第一位浪漫派才子阮籍)所谓‘大丈夫’之‘以天地为庐’。”
在季节流传中不断变换的自然丽景,洗着我的耳,沐着我的眼。徐霞客曾说:“大丈夫当朝碧海而暮苍梧。”我跟随着徐老的脚步,寻觅自己还未曾谋面却充满热枕的情愫——我委托四方的朋友寄来不同空间内我向往已久的景和物、人和情:色泽不同的土壤嬗传给我熟悉和亲切,我知道,那是我的眷恋,是我精神之栖息地——我将融进她的怀抱,去邂逅万物的“姻缘”。

此刻,我坐在书桌前,听窗外飘荡的歌声:“雨季奉献给大地,岁月奉献给季节,我拿什么奉献给你……”窗台上,扑进一阕蓬松的阳光,洒在案前未合上的书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