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红薯吃的年代》

   作者：徐占领   主播：雾雨

      昨天下午看央视诗词大会第四季，看到康震老师讲到红薯的吃各种吃法，顿时勾起了少年时代天天吃红薯，顿顿吃红薯的回忆。

                               一

     红薯好吃可栽红薯也是一个技术活。。每年开春，父亲和生产队里喂牛的牛板们，都会先把年前留下的春地川成一道道的地垄，那些地垄深浅宽窄要一致，有经验的牛板川出来的地垄整齐划一，甚是美观。地垄川好后，要用平耙起垄，这是很费劲的活计，大多由队里的青壮年劳力才能完成。那一道道扒好的红薯沟，就像是战士们挖好的战壕。根据地形，那红薯沟或曲折蜿蜒，或笔直延伸，在等待栽秧的田野上，形成一道独特的风景。

       红薯沟扒好了，就该栽红薯苗了。这可是一项技术活，需要有经验的人才能去大营或商酒务的集市上买，买的红薯苗移栽后，结的红薯要高产，好吃，还要养活全生产队的人。不过，那时生产队自己也会培育好温床，用来育苗，用来育苗的红薯都是头年精挑细选的晚红薯。我记得天冷了，下面还要烧火加温，有的是用最好的农家肥来培育苗的，还要经常洒水，让红薯苗能够茁壮成长。等到三月三后，地里暖和了，就可以开始移栽了。那时人饿，红薯苗移栽后，有的红薯还能吃，就被人捡回家吃了，尽管口感差，没有营养，但只要能填饱肚子就行了。

        三月三，窝瓜葫芦接一千。过了三月三，地里阳气上升，温度升高，土壤适合红薯苗的移栽，生产队就开始组织全生产队的人下地栽红薯。青壮年劳力们负责挑水，一人一副担子，到就近的河边水塘挑水。这挑水也是需要技巧的，不会挑的挑到地里，满满的一桶水就剩半桶了，后来有人在水桶里放上一把青草，这样水就不会溅出来了。那时虽然日子艰难，但人们也很知足乐观，三尺扁担并没有把脊梁压弯！红薯沟上刨坑，坑的深浅距离要一致，孩子们负责丢红薯苗，一个坑一棵苗，妇女们负责埋苗。红薯苗要深埋压实保墒，期待秋后能有一个大丰收。

        红薯苗栽好了，也栽下了全队人的希望。

       锄草，松土，翻秧。红薯苗一天天长大，慢慢的，绿色铺满了田野，看不出红薯沟了，一阵微风吹过，碧波荡漾，红薯叶的清香沁入心脾…

                            二

       六月六，红薯能有鸡蛋粗。到了六月，有早熟的红薯就有鸡蛋大小，就能吃了。孩子们实在忍不住口馋和饥饿，趁上地里割草的机会，偷偷的扒几棵红薯，看看四下无人，将泥土在衣服上蹭蹭，赶紧吃了。那一口清香，那一口甜爽，那带着泥土的芬芳，留在齿间的回味，久久不能相忘。队长和大人就是看见了，也将头望向远方，目光里流露出的是对生活的渴望和丰收的向往。

       一场秋雨一阵凉。雨露的滋润，阳光的恩赐，土地的给力，红薯沟高高的鼓起，红薯似欲破土而出。秋风吹起，红薯叶开始变黄，凋零，扑进泥土的怀抱。母亲和姐姐同前院后院，左邻右舍的婶婶们开始忙碌起来。有用箩筐的，有用化肥袋子的，把地里没有经过霜打的红薯叶摘回家去，用清水洗洗，开水焯焯，再分成一团团的，放入缸里，放入清水，压上石头，一缸两缸的黄菜就做好了。冬天来了，吃上一锅黄菜面条，就是一家人的奢望。那时有句话说，这家到那家，都是一把红薯叶，就是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的真实情景。  

                             三

        过罢寒露，小麦已经播种完，开始收红薯了。

         早上起来，把红薯秧割掉，拉倒地头，牛板们早已套好了犁在等候，一声清脆的牛鞭声划破早晨的轻雾，一道道红薯沟被开膛破肚，孕育了半年多的红薯破土而出，带着泥土的芳香，形状大小不一，形态各异的红薯，散落在红薯沟的两旁。田野里传来了欢声笑语，人们开始忙碌起来。分拣，笼堆，去土，一派劳动者欢乐的场景。

        傍晚，每家每户将分好的红薯运到提前找好的麦地，那麦地最好是有坷垃的，麦苗没有出土的，便于红薯干的晾晒。空旷的田野间燃起了一盏盏的煤油灯，就像天上的星星，泛着微弱的光。二哥力气大，刨红薯干又快又薄，小妹负责给二哥递红薯，我和姐姐，三哥，父亲，把刨好的红薯干一筐筐的像撒鱼网一样撒开，然后再一片片的将叠在一起的红薯干摆开，刚开始还是精神饱满，到半夜就呵欠连连打起瞌睡，没人说话了。田野里只听到红薯刨子的擦擦声，黑影里，只见一个个忙碌的身影。裸露的麦地渐渐的被一片白色的红薯干铺满了，同时也把心中的梦在田野里铺开。

        经过几天的晾晒，红薯干干了，家里早已建好了存储的地方。我家的院里我也不记得啥时候有个红薯窖，剩下的红薯拉回家，存在红薯窖里，隔一段时间，红薯吃完了，就下去取一点。

        红薯收完了，红薯地里会有三两个闲人，背上耙子，箩筐，顶着寒风，在没有收净还有遗漏的地里溜红薯，运气好的话，半天也能溜一箩筐哩，溜出的红薯大多很新鲜，正适合做饭，蒸煮，和烧烤。

        冬天里最温暖的就是家里的煤火旁了，一家人晚上围坐在一起，父亲把炉火升的旺旺的，母亲把洗好的红薯拿来，放在煤火边上烤，一会儿，红薯的香甜就弥漫了整个屋子。吃着焦香甘甜的烤红薯，再听着上下五千年的故事，一个冬天就这样过去了。

         整个冬天。家家户户都是早上玉米糁红薯稀饭，中午杂苗面条，晚上玉米糁红薯稀饭，基本上以红薯为主粮了，能有个炒黄菜，或者凉拌萝卜丝就不错了。当时流传一句民谣说，这家到那家，都是一把红薯叶。这院到那院，都是一把红薯面。红薯汤，红薯馍，离了红薯不能活。吃红薯吃的胃酸，但生活终究没有压垮人们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和追求。人们开始对红薯深加工，提高红薯的附加值，提高农民的收入。那就是，磨红薯，下粉条！

        冬天，农村又热闹起来了。

  🎤 主播简介：雾雨，原名，赵一弟。中小学英语教师，爱好阅读、朗诵、唱歌，某平台有声书新手主播。

📚作者简介：徐占领，男，六零后，宝丰作家协会会员，宝丰县诗词楹联协会理事，现在宝丰交警大队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