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三百块钱到底是多少钱?
文/云蒙山人
直人说话不绕弯。我想问,三百块钱到底是多少钱?自说自话,这得看是在哪一年。
戏曲《一文钱》里唱,“你别看我这一文钱,买个烧饼过个年……”说明在曾经的某个年代,一分钱可以换一个除夕之夜的欢颜。这么来说,三百块钱可以过三万个愉快的年。
上世纪五六十年代,有一首歌这样唱:“我在马路边拾到一分钱,把它交给警察叔叔的手里边。叔叔笑开颜,对我把头点。我高兴地说了声,叔叔再见……”可见,那时候一分钱可以换警察叔叔的一次笑脸。照这样来说,三百块钱可以换得三万次警察叔叔的笑脸。

那么现在呢?现在三百块钱也不是一个小数目。买烧饼可以买三百个,买水可以买三百瓶,买泡泡糖可以买三千个。即使一斤粮食一元钱,可以足足买三百斤,那可是一亩地的收成。
即便是名贵的中药材连翘,按照三块钱一斤也得买一百斤呢。有过上山经验的人知道,一天也不过捋二三十斤。这三百块钱可是三到四天辛劳的全部收入——其中还没有扣除所吃的饭钱、所喝的水钱、所衰老的青春钱以及所磨损的鞋底钱。至于高山之巅蛇虫出没等人身安全,就更不敢做风险考量了。
但是,偏偏就有这么一个貌似家庭主妇的文学爱好者,去年八六、今年七二二和蓝田八一九洪灾中,接连三次捐款,数额达到了三百元。这这带着热度和咸度的来之不易的三百元,能买多少个泡泡糖?换多少个警察叔叔的笑脸?又或者在古代过多少个盆满钵满的肥年?

还是这个人,在一次朋友们路过家乡的时候,抱着孙子急匆匆地赶来,抢着买水,争着管饭,热菜凉菜叫了一大桌。最大家于心不忍,几个人围堵着强行扫了码。下午,这个人给一个文友的转账三百元,再三叮嘱要替自己招呼大家,吃一顿简单的饭。
当我建议向蓝田捐款可以不参与的时候,这个人却说:“我是洛南的文友,我不会给洛南文学爱好者丢脸的。”我认真地回复:“善良是每个人内心的选择,与任何人的面子无关。”
也就是这个人,在最近的三四个月中正经历着生命中的艰难。爱人在工地受伤,得一边照料一边看护孙子,本身已经忙得连轴转。没想到七二洪灾突发,家里的老人无法把水提到楼上去,只好又带着孙子回来,帮两位年老不便的老人提水做饭。当然,肩上依然扛着照顾孙子的重担。

这个人就是这样的实心眼。相识的每一个文友交往,他都努力的做到了人情往来毫不含糊。尽管我们心里都明白,对于一个没有固定收入的打工族来说,不一定非要和我们这些多多少少有点儿工资的人等尺掐寸。可这个人偏偏就是这样一个礼尚往来的人。
也许有人认为,这是爱面子。不过我以为,这是一种对自己的尊重,这个人一定始终认为:“我的钱可能比别人来得困难,但是我的心意不能比任何人轻。”也许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力求完美地做人、做事、做文章,把每一篇文章写到极致——写就写,好不写就不写,而不是像我这样隔三差五一大串,又有几句能让人记在心间?
洛南自古人杰地灵。就连深山里也有桃花开放得无比灿烂。山桃花的娇艳,不仅仅是因为春天的温暖以及蜂蝶的簇拥,而是因为她火红的温暖的内心,始终孕育着一个摇曳生姿的春天。

黄金有价心无价。金钱的多寡并不是衡量人格尊卑的唯一尺度。我说不清一个捡垃圾的老年人捐出二十块钱和一个身家过亿的老板捐出两万块钱,谁更慷慨。但我可以肯定的是,至少在捐款这件事情上,两个人的心地一样善良。
就像大象举起一块木头一样,拉动一片树叶的蚂蚁也是值得尊敬的。既然如此,我们算不清、道不明、扯不断的这个个问题,就已经显得没有任何意义,那就是本文的题目——三百块钱到底是多少钱?
(二零二一年八月二十二日,于洛州彩虹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