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东铁营街道小林剧社推出
播讲人:阿真,原名:王永珍
战创最多的将帅群体
在1955年授衔的千余位将帅中,有忠勇的猛将,也有儒雅的学者,有战神,也有谋帅,哪一个不是出生入死、身经百战?他们的传奇不妨就从身上的累累伤疤说起。
著名军旅作家吴东峰专门做过一个有关战创的统计——
十大元帅中有7位曾负伤,累计战创近20个:刘伯承负伤9次战创10多个,陈毅负伤1次战创1个,贺龙负伤1次,罗荣桓负伤1次战创2个,徐向前负伤2次战创2个,聂荣臻负伤1次。
十位大将中有7位曾负伤,累计战创至少37个,平均每人近4个。像有“战神”之称的粟裕负伤6次重伤2次;徐海东最多,负伤9次战创20余个。
开国将帅中因伤致残的就有12人。
曾有年轻记者问吴东峰:“你采访了那么多的开国将帅,印象最深的是什么?”他的回答是:“战创!在我采访的200多位开国将帅中,90%以上都负过伤——有战创记录者170多人,累计战创400多个,平均每人2个以上。如果把他们身上的战创累计起来,比任何国家将军身上的战创都要多!肯定可以获吉尼斯世界纪录。”
开国将帅们都是从枪林弹雨中冲杀出来的佼佼者,也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幸存者。
和许世友将军一样,钱钧中将也是身怀少林寺武功的著名战将。他在战争年代负伤13次,身上有战创15个,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被评为一等甲级残疾。一次战斗中,时任红四方面军33团政委的钱钧左腹中弹,失血过多,他脸色惨白,昏迷一天一夜。当时官兵们都认为政委已经断气了,将他装进一口没有盖儿的棺材,盖上一块门板,停放在屋后一牛棚里。第二天,团长心情沉重地走进牛棚,揭开棺材上的门板时,惊喜地发现政委钱钧正躺在棺材中眨眼呢!
有类似“棺材传奇”的还有罗瑞卿大将、刘昌毅中将。
第二次反“围剿”,时任红军第十一师政委的罗瑞卿头部中弹,从靠近太阳穴的地方穿了出去。医生不敢动手术,后勤部门已通知做棺材。昏迷数日的他醒来时,听见隔壁有锯木之声,还有人说:“棺材做得长一些,没见那人,个子长得好高咧。”连毛主席都说:罗瑞卿是阎王点了名不去报到的人。
万源保卫战,刘昌毅同样是身负重伤后数日昏迷不醒,不但棺材做好了,而且已经被装殓其中。警卫员拿出他的一支手枪说:“连长最喜欢这手枪,让它跟连长去吧。”正把手枪放在他的手掌中,却突然发现刘昌毅的手指在微微颤动,立即叫了起来:“连长还有气!”经过几天调养后,刘昌毅又回到了战斗岗位。此后,刘昌毅作战格外勇猛,他说:“我这条命不值钱,是捡回来的。我已死过一次,还怕什么?”
死里逃生,并不只是幸运这么简单。
这位人称“军中猛张飞”的刘昌毅中将,在战火纷飞中历险百余次,头、脸、手、腿、腰、背、胯、臀,都留下了累累战创。他的脸部曾两次负伤,头一次嘴巴被打歪了,后来在1946年中原大战前夕,遇敌炸弹袭击,十多块弹片嵌入下巴,牙齿被全部打落,结果把打歪了的嘴巴又打正了。当时,周恩来正在前线视察,建议送他到北平协和医院治疗,他坚辞不从。周恩来派人火速从武汉购药品及手术器械,请专家为他做手术。因伤在脸部危险区域,专家反复研究方案也难作决断,神志仍清醒的刘昌毅取纸笔写下三个大字:“大胆割!”
常胜将军刘伯承,这位戴着圆眼镜、精通韬略、足智多谋的战术专家、战史学家,同样是“特殊材料”打造的硬汉。
早在北洋时代,刘伯承即为川中名将。1916年3月中旬, 24岁的刘伯承率军攻克丰都城,阻止北洋军的增援。激战中,他连中两弹,一弹从右太阳穴穿眼而过。德国医生为他做手术,刘伯承为了保护脑子,坚决不用麻醉药。等手术做完,刘伯承居然清醒着数清了医生手术的刀数:“72刀。”
十大元帅中受伤最多的刘伯承,戎马生涯中先后负伤9次。有一次其右腿受伤,弹头入肉,情急之下,自己咬牙用手指抠了出来。
余秋里将军,于1936年3月率军截击国民党万耀煌部队。激战中他两次中弹负伤,均创左臂,骨折肉绽,筋露其外,微微颤动。他以断臂之躯,强忍疼痛,涉滔滔江河,登皑皑雪山,过莽莽草地,行程两万余里,直到9月才实施截肢手术。
也许正因为都经历了死亡的考验,对死亡有着超常的认识和理解,开国将帅们的生命力异常旺盛而坚韧,他们的人生呈现出一种常人无法相比的“气象”。
刘邓大军中有“三陈”——陈赓、陈再道、陈锡联,都是独当一面之骁将。绰号“小钢炮”的陈锡联,曾经四次重伤,他却笑言:我身子前后左右有四个洞,因此心中有气出得快,心胸宽。
罗应怀少将15岁时是红四方面军的打旗兵。红旗飘到哪里,官兵们就要冲到哪里。罗应怀在打旗兵的岗位上负了三次伤,两只手和一条腿都落下了残疾。他说:“打旗兵的工作最危险也最光荣。那时的打旗兵活到革命胜利的只有我一个。”
罗应怀将军的故乡是黄安,即举世闻名的“将军县”湖北省红安县。这块位于湖北省东北部大别山南麓的红色土地上,诞生了223位将军。而他们身后是为了中国人民的自由和解放而牺牲的14万红安儿女。这里打响了黄麻起义第一枪,这里诞生了红四方面军、红二十五军、红二十八军三支红军主力,在册革命烈士就有22552人。罗应怀将军道:“功劳应该属于他们,荣誉应该属于他们。”
和湖北红安一样,安徽金寨、江西兴国、湖南平江、江西吉安、江西永新、河南新县、湖北大悟、安徽六安、湖南浏阳都是赫赫威名的将军县。
走出了洪学智、皮定均等59位开国将军的安徽省金寨,是红四方面军的主要发源地、鄂豫皖革命根据地的核心区,安徽省抗战指挥中心和刘邓大军挺进大别山前线指挥部都曾驻所于此。据金寨县党史记载,当年参加红军的十万青年,仅有数千人幸存。
1953年夏,皮定均离别家乡24年后首次返乡探亲,次日清晨却突然率全家离去,众乡亲大惑不解,亦有人抱怨将军无情。后来他的夫人提及此事哽咽不已:将军怎么不想在家多住几日!但与其一起参加革命的老乡们都战死沙场,仅自己一人生还,荣归故里,情何以堪!
同样著名的“将军县”还有江西兴国。苏区时期,全县23万人,参军参战的就达9.3万人,占青壮年的80%多。革命战争年代,全县为国捐躯的烈士有5万多名,仅牺牲在长征路上的烈士就有12038名——平均每一公里,都有一名兴国籍战士倒下。
哪一位将军的故乡不是一片血染的红色土地!哪一位将军的身后没有无数的战友永远倒下!正因此,面对来之不易的荣誉,绝大多数的人想的不是功成名就、富贵荣华,而是血雨腥风中倒下的战友,是那些同样忠勇却没能看到胜利的兄弟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