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是一个农民
文/吉日莲花
方言说一一
作为一个农民,我首先的感觉是:好累!真的!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每天脸朝黄土,背朝天;穿着粗糙的衣服,吃着粗糙的饭菜;风里来,雨里去;皮肤晒黑了,手指粗糙了,相较于细皮嫩肉的城里人,真是天壤之别!
没奈何,这是我们作为农民无法炫耀、也无法歌颂的现实生活!无法用赞美诗来歌唱,来美化,来美容,来脱胎换骨!
无奈何!祖父是农民,父亲是农民,到了我这一辈,还是农民,真是农民世袭,祖祖辈辈,世世代代了。
我无法自豪地说,我是农民,我骄傲!
很多情况下,因为我是农民,我自卑!
我不浮夸,也不虚伪!要么不说,要说,只说真话!
因为一个农民的身份,我历经了很多的辛酸和艰辛!
方言说——
因为我是一个农民,我贫穷,我落后,我一直、也只能挣扎在社会的最底层!饱经风霜,也顶多填饱肚子而已!
学生时代,虽然我也辉煌过,可因为父母是农民,大字不识一个;更因为自己是农民的女儿,胆小,怕事,怯弱,所以,当年考中专的名额轻轻松松地就被人调换了!试问?倘若我的父母不是老实巴脚的农民,有知识,有觉悟,人家还敢换我的名额吗?又或者,换了我的名额,我的父母还“沉默是金吗”?不会拍岸而起、维护自己的权益吗?所以,也可以说,因为觉悟低,没文化,农民是最好欺侮的!
方言很忧伤地说一一
我爱好文学,喜欢小说,少女时代,一直憧憬着琼瑶式的浪漫的爱情!然而,在农村这块广阔的土地上,却一直没有碰上我的白马王子。农村的落后和封闭,也束缚了我一生的爱情!媒人式的相亲,我的心儿从来没有跳过,最后,一不小心,被人设计,误了终身,造成了千古恨……
结婚后,原本也算碰上了改革开放的大好时代,很多农民走出了农村,涌进城市,凑响了改革开放的嘹亮号角,并且,好多人因此而致富!再不济,只要老老实实去打工,每年挣个几万或者十几万的,也能让家里焕然一新,将残破的老房子推倒,让钢筋水泥房矗然而立……
所以,现在的农村基本上已经面目一新,大部分的人早已跃过了温饱,向小康生活奔去,到处呈现了一派欣欣向荣的繁华景象!甚至在网上还出现了个别富豪向往农村生活的新风向。
然而,作为农民,我却依然自豪不起来!
我有的依然是人生的辛酸和无奈!
没有爱情倒也罢了,结婚不到一年,婆婆生病瘫痪,接屎接尿也罢,修理地球也罢,忙里忙外也罢,还得天天看婆婆的脸色,受婆婆的闲气,咬着牙齿硬挺着,只为别人夸我一声:贤妻良母……
身心俱疲!丈夫却并不勤快,大钱赚不到,小钱不想赚;轻松事干不来,辛苦活不想干,唯一喜欢的,就是桌子上的牌!所以,这改革开放的春风一直都没有吹进我的家,单纯地种那两亩薄田,连糊口都难,再加上每年的物价都在疯涨,没有别的外来收入,连孩子的感冒都……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农民的悲哀和无奈?因为农民没有别的任何的生活保障!纯粹的自给自足!
方言说一一
好不容易,熬了十四年,婆婆仙逝,我们开始走出家门,打工一一
可我们不再年轻,而且,没有文凭,没有特长,只能干粗活,打苦工,工资低,时间长,这就是农民的悲哀和无奈!
进工厂,只能做流水线上的普工,每天十二个小时,累得精疲力尽,奶奶儿似地……
进饭店,只能打杂: 洗菜,洗碗,端盘子……
进家政公司,更加卑屈,那是被人使来唤去的保姆,月嫂……
农民走进城市,却很难真正渗透城市!尤其是没有文凭的、没有技术的、没有特长的农民工,顶多在城市的边缘徘徊……
方言说一一
打了几年工,好不容易攒了一些钱,把老房子推倒,可物价疯涨,工价疯涨,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勉强强修建了一个屋架子,可装修费又成了一个不敢碰触的数字,儿子也一天天地长大……
还得外出奔波,再苦再累,咬着牙齿也要干一一
除非自己干不动了?
除非别人不要你了?
否则在家里,没有一分钱的收入啊!
所以,在农村,稍微年轻的都出去了,留在家里的大多是老人,是孩子,再或者,是个别好闲恶劳的懒散人……
所以,农村有很多的田土也慢慢地荒芜了,到处杂草丛生,劳动的生力军也渐渐地流失了……
方言说一一
现在物价疯涨,人情往来更是水涨船高,动匝几百几千的,还有孩子的学费等等,倘若你单纯地在家里只种那两亩薄田,没有任何的外来收入,恐怕连温饱都难?
虽然,国家的政策确实好了,种田有奖,可那几百元钱的奖金也是杯水车薪啊!
所以,过了年,我又背起了行囊,来到了这座属于别人的城市一一
为了五斗米而折腰一一
每天六点钟起床,要搞四百多个平方的卫生,要做十个人的饭菜,工作时间至少在十一个小时以上,除了累,还是累,可我还得咬着牙齿干……
因为我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民,我别无选择!
方言的脸上透着无奈和辛酸!
方言说——
人人都说,国家富了,到处是一片欣欣向荣的好景象!我们的生活当然也应该是充满了阳光!尤其是那些一掷千金的大款和富豪们,什么车子,情人,别墅……
我不敢说今天的农民有多么地穷,否则又拖了国家的后腿了。
我只能说,最苦的、最累的,还是咱农民!因为,我们始终只能挣扎在社会的最底层!干最粗最脏最累的活,却只能领最低的工资!
(文章写于2017年 长沙)

本文作者吉日莲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