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樵夫的黄昏恋传奇(之十四)

蓝白领

你道潜伏在赵氏兄弟所住旅店房梁上的人是谁？他姓王名波，江湖人称他为赛时迁，在盗贼一行也是很有名气的。此人现年六十多岁了，他潜伏在房梁上等待时机，好下手偷玉佩，苦于一时没个好机会。不由得想起二十多年的那个晚上，看见李老板斯文面具下凶残的本性，现在想起时也不禁心惊肉跳。

赛时迁分明记得，那是二十多年前的一个晚上，他刚从赌场出来，输了个尽光。他准备趁晚上搞一笔钱，因此就溜进万乡镇的一户人家。因为没有月亮，又没看见一个人，四周静悄悄的，他进了宅子后，只见一个房子里灯火通明。他决定去看个分明，为啥这大深夜的，还点着灯干嘛？因此他施展飞檐走壁之绝技，先用飞抓钩住屋脊，顺着绳子爬上房顶。他悄悄地通过天窗潜伏到有亮光的屋子的房梁上。他把身子藏好稳定在大梁上后，定睛细看。原来下面有两个人正称兄道弟在饮酒，席上摆满了鸡鸭鱼肉各类时鲜好菜，热气腾腾。赛时迁准备他俩饮完酒，安寝后再动手偷些财物。

再说饮酒的两个人，一个五十多岁，面露微笑，热情招待另一个四十多岁的人。四十多岁的人看来是远道而来的客商，穿着比较华贵，口音也不是万乡镇的。外乡人口称五十多岁的人为李哥，而被他叫李哥的人则称他为陈老弟。二人甚是热情友好，推杯换盏饮酒不亦乐乎，馋得梁上的赛时迁忍不住要流口水了。赛时迁原以为两个至交好朋友在一起交流畅饮，不想接下来发生了一件费夷所思之事。李哥一直灌陈老弟的酒，似乎想把他灌醉不可。陈老弟歪歪倒倒，口齿不清地说:"李哥，小弟初来乍到，被你如此厚情款待，甚是感谢。此次前来，准备做布匹生意，你又是做裁缝的师傅，兄弟我准备出重金与李哥一起大干一番如何？"。李哥说道:“承蒙陈老板看得起，俺敢不从命。"叫陈老板的人就说:“李哥，俺兄弟二人一见如故又十分地投缘，你就别叫我什么陈老板，叫我陈弟好了。今后在万乡镇，兄弟我出钱，哥哥你出力，我们兄弟俩大干一场好不好？。"叫李哥的人听了后连声答道:″要得！要得！"。

其时，老江湖赛时迁就感觉有点不对劲，原来是叫李哥的趁陈老弟不注意，把酒偷偷地散到地上了，喝进嘴里很少，而陈老板杯杯实饮了下去。可想而知，不大一会儿，陈老弟就酩酊大醉，倒伏在桌上了。李哥就露出了狰狞的笑容，连忙扔下了酒杯就出去了。再看时，他已经拿来了一条绳子，三下五除二地就把叫陈弟的人绑在了靠背椅子上。而陈老弟早已烂醉如泥任凭他摆布，不大一会儿就绑了个结结实实，陈弟兀自没有醒过来。李哥把陈老弟绑得结实后，倒了一杯酒向陈老弟脸上浇去，陈老弟打了一个激凌，醒来发觉自己被绑在靠背椅子上了，就大惊失色地惊问:″李哥，你这是为什么，为何把在下绑了起来？”。

叫李哥的人这才邪恶地哈哈大笑地来:″赶快交出银票，否则你死到临头。"。李老弟见李哥残忍地在笑，又在打听自己的银票，顿时明白了过来，苦命挣扎被绑住的身子那里挣得脱，就大骂:″老贼，俺敬你为兄长，要与你一起发财，没想你倒图财害命来了，你不得好死。"。李哥也不生气，用手揪住陈老弟的头发，左右开弓扇了他几个大耳光，打得他口吐鲜血。李哥就去他的身上搜，不一会儿就搜出来一张银票，露出了笑容。李老弟气得大骂:″老贼，谋我五百两金子，不得好死！"。再说李哥收好银票，就拿起酒瓶，一下子把陈老弟打得头破血流一下子晕死了过去。他把陈老弟放了下来，就取来了大刀，来砍他的手脚，一时血肉飞溅，吓得赛时迁大气也不敢出。

大概手脚被砍，陈老弟痛醒了过来，发现手脚被砍，更加凄厉地喊叫大骂不已。李哥也不管，疯狂举刀乱砍，把李老弟分解成几大块，场面惨不忍睹。赛时迁分明听见淹淹一息的李老弟口中念念有词发出诅咒后就淹气了，双眼圆睁死不暝目。关于诅咒内容前面有交待，当时吓得打战的赛时迁也没心思听清楚了。后来，见李哥拿了个麻袋，把尸块一块块地装入袋中，扛了出去。不一会儿，赛时迁听见院子里响起了掘土声，他也不及多想，慌忙溜下房梁，翻窗逃走了。

自此之后，他所见杀人之事从未对人提起过，只是后来短短几年万乡镇就出了巨富李老板。一个从小裁缝变成了大老板，只有赛时迁知道他罪恶的发家史。再说李哥扛尸袋出去回来后，隐约看见房中多了一行细小脚印，当时也不在意。直到赵太师以此威胁他，想拉他下水时他才知道，当年自己谋财害命杀人一幕时早已被一小偷刚好碰见了。他连忙把屋里血迹擦拭干净，东西归置好。回到夫人房间，已然天已大亮了，夫人惊问:″陈老弟呢？你俩喝了一晚上酒吗？"。他淡淡地说:"李老弟有点事先走了！"。

要说李老板的夫人，倒是个善良的女人，后来见客商李老弟一去不复返，院子中显出臭味来，而且丈夫一下又富了，心中就十分明了。后来又见丈夫启先拒绝了赵太师，后来怎么也不听劝，走上造反的邪路。她担心受怕又受良心遣责也就病倒了。李老板请医问药，夫人心结打不开，倒底死了。李老板也不知夫人临死时写过遗书交给陪嫁丫鬟，在儿子长大后交给他。所以儿子断气之前所说的，他一时想不明白儿子怎知二十多年的这一大秘密。

再说逃出来的赛时迁，后来在一条山路上，从一个晕倒的落魄公子身上偷了一包袱。他打开一看，少有金银，却有一本举人的文书。赛时迁也不曾理会个中厉害关系，只是随口向同行说，真倒霉只见一本无用的乔姓举人文书。后来他来到青州，正赶上乔老太公家发生火灾不久。他想乔家巨富，烧是烧了，必然残留些烧不化的金银玉器什么的？话说那晚，他穿了夜行衣，正在乔家大院废址上搜寻值钱的东西，不想被回来抓捕乔公子的赵太师手下的人拿住了。

可笑的是，太师手下的人，原本以为乔公一家都被烧死了，准备回京复命。不想在一个集市的茶馆里喝茶，听见几个陌生人谈论一个小偷偷了一本乔姓举人的文书，而且赵太师交待过，乔老太公有一孙子高中过举人。他们就猜想被偷的乔举人，可能是乔老太公的孙子，怕走脱乔家后人，回去不好交待。猜想乔家若有活着的后人，必回乔家大院废址来。因此公人在废址附近埋伏了起来。过了好几天，没个人影，今晚倒拿住了一人，启先以为是走脱的乔公子。

一逼问，真是巧了，正是偷乔公子包袝的人，于是向他追问乔公子的下落。把他打得个半死，赛时迁才供出李老板杀人命案，报之太师。正好太师几次拉李老板下水都没成功，许诺赛时迁办成此事，为太师效劳，免他死罪。为何太师要拉李老板下水，原来赵太师得皇帝重用后，权力越大欲望也越大，总想取而代之。既然要造反，必然须要钱财。所以想方设法拉各地巨富下水，为他提供钱财。只因乔老太公死命不从，又知晓自己天大的秘密，所以起了杀心。因此派了黑衣人纵火，阻挡附近想救火的人，烧死了乔老太公一百余口。本来太师见李老板也难弄，也起了杀心，正想不到什么好方法杀死他，现听手下报告此等好事，大喜过望。叫好生招待赛时迁，叫他代自己再去拜访李老板，如若不归顺，首告他二十多年前谋财害命之血案。当然启先李老板死不承认，再说二十多年前，房子里只他与死去的布商，鬼也不知道。没想到赛时迁一一把他自己当年谋杀的细节也都说了出来，吓得他汗出如雨。不答应也是一个死，造反至少现在不死，他也就归顺了赵太师，从此狼狈为奸，也因此气死了自己的夫人。果然太师见赛时迁办成了此事，对他大加重赏。这真是:

暗室杀人有人见，

二十年后证当面。

为掩罪恶更罪恶，

狼狈为奸把天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