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个年代一头牛，对农民是多么重要？

牛能帮助农民拉犁耕种，在那个时间没有机器，只有牛能帮着农民出苦力。牛吃的是草，干的是最出力的活。我可是拉过犁，就是我们几个人的力气，也不如那一头牛的力气大。人还叫累得喘不出气来。

在农村要说人的身体结实，能干活，能出苦力的人，就经常用牛来形容。

要是干很累的活，就说是出牛力。

要说那人很有力气，就会说那人像一头牛。要是小孩子长得很结实，也形容那孩子像个牛犊子。

还有人劳动了一辈子，出了一辈子苦力，也形容那人就像一头老牛。还有的人受了他人的恩惠，在当时没办法还，也说等我下一辈子，给您做牛做马，牛还能替人还债。

我想说的，就是俺生产队里那一头牛，是橘黄色，长了一双“白眼皮”，大家都叫它白眼皮，白眼皮，也就成了它的名字。

白眼皮的身个很大，整体长得又是那么均匀，我到现在还没再看到，像那一头牛那么好看。那头牛很有力气，但是它的性格温柔，又能干活，所以大家都喜欢它。可算得是俺那生产队里的，忠实肯干的一员大将。

就在它年轻力壮的时候，有一天早晨起来，喂牛的人去喂牛，就找不到那头牛了。全队里的人都惊慌了，就四处寻找，最后确定是让人给偷走了。那可是一件不得了的大事。

全生产队里的男劳动力，青壮年都不种地了，三四人组成一组，各人自带着干粮，分头去找牛。在那个年代，全都是步行。还有一个问题，就是其中一组找到了牛，也没办法通知其他的人。那真是困难重重，但是老天不辜负有心人，就在那样情况下，还是把牛找回来了。为了找那一头牛，大家可真是齐心协力的不辞劳累。

那个时候我还小，还不怎么记事。是到后来，在生产队里劳动的时候，是听到在当时参加找牛的人讲的，只要是谈到找牛的故事，大家可有话说了。是讲故事，又好像是说笑话，

都讲得那么起劲。他们说为了庆祝找回牛来，喝醉了多少人？把酒缸都砸碎了。用现在的话说，比欧洲杯足球赛，得了冠军还要高兴。

那一头牛，好像是通人性，也好像是，它感觉到了人都爱护它。也可能是，它要报答爱护它的人。它在拉犁的时候，是那么规矩，也是那么卖力，从不胡来。再说回来，人善有人欺，马善有人骑。可它就比其它的牛，要多干很多的活。

在那个年代是合作社，但是，每一家都有一份自留地。大家耕种自留地的时候，也都用那一头牛。我想着那时间，在队里开会的时候，喂牛的人就一直强调，大家别都用白眼皮去耕自留地，也得让白眼皮休息，还得给它留出来倒磨的时间。那是一头畜牲，但是跟它相处时间长了，也都有感情了。它是一头牛，也就像是老农民。

那头牛活的年纪很大，到老了站不起来了，俺队里人也没杀它，就把草给放在它嘴的旁边，它躺在那吃。就那样一直到它自己老死。

以前我讲这个故事，给我先生听。他以这头黄牛为题，写了一首诗。

<< 老黄 >>

兰英村的一头老牛

老牛白眼皮，红鼻黑趾蹄。

春秋无休息，冬夏仍负犁。

力能拔根草，气足吞山溪。

年老力耗尽，未能一饱飨。

以前我只是知道，牛是为农民拉犁耕地，农民是不能没有牛。来到法国才知道，牛不只是农民离不开它，就连城市的人，也是离不开它。

大家吃肉牛，喝奶牛。就是在法国人的餐桌上，哪一顿饭也离不开牛。他们用“牛”制作出来，各种各样的美食，吃牛肉，喝牛奶，吃酸奶，法国的奶酪有几百种。黄油，是每一餐饭必备的。大部分婴儿，从生下来就开始喝牛奶，从小孩到大人，再到老人都离不开牛。

作者简介

秦兰英，山东省临沂市莒南县人，1956年生，法籍华人。1978年10月随丈夫（法国巴黎第三大学教授，文学博士）徐广存去巴黎定居，生有三男一女。她为人贤惠聪慧，勤劳朴实。2000年获得巴黎市政府“良母奖”。2019年，在巴黎13区法国华侨基督教宣教会现场展出她多年收藏的山东临沂农村手工艺品50余件。向世界宣传、介绍、传递家乡的传统文化，使展览大获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