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一生（51）父亲将我放飞
文/石沉
那年我十六岁
羽毛未丰
父亲就这样将我放飞
在那青葱的岁月
农场就是我们的山野放牧场
山头上的云在我们额头之上
山脚下的小河是我们涉足炎凉的地方
山路旁的青苔如我们人生胎记一样
我们都寄宿在当地“老俵”的家里
泥坯墙缝可以“窥一斑而见全豹”
白天透入风雨交加的日子
夜里漫进星光滑落的目光
村庄旁边的一条小河
是我们洗涤时光
抖落每一天生活的碎屑
捯饬汗颜的地方
因为我算不上正劳力
只能做些零碎农活零碎地把日子拼装
一清早，太阳还未牵出早霞
我就把四、五头水牛牵出了牛棚
它们低头咀嚼、玩味
带有泪珠的旧词般的草叶
我，抬头望着
土公路的那一头父亲的出现
每星期日
父亲会来农场看我
这是我那时最渴望的
我八十斤的体重
只有目光是凝重的
扑腾着我内藏的念想
好比张着嘴的雏鸟
等着，父亲带来萝卜干和酱黄豆
那几天的早餐
再也不会喝白粥照见无味的时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