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路走来•系列之一
我从哪里来
一 路 走 来
作者:赵 明
朗诵:赵 明
各位听众:我叫赵明,是1992年在新疆做电视记者时,与大我10岁的老朋友赖朝晖总经理相识的,当时他从深圳来乌鲁木齐创业,公司的开业仪式就是由我报道的。后来听说他回到了广东,所以有段时间我俩失去了联系。1995年夏天的一天,中央电视台“新闻调查”在说广东汕尾市破获假钞大案的事,节目里有个穿警察制服的办案人员,说话很像他,我走过去到电视跟前仔细一看,还真的是他。于是我按照屏幕上显示的姓名地址给他写了一封信,这样我们又恢复了联系。2000年我到深圳电视台工作后,我们一直保持着密切的联系。尽管我们已经很熟,而且现在都已经退休,但对他所走过的人生之路,我却是很难说仔细的。一次我向他提议:把自己的经历回忆整理一下,这样可以给后人留下一笔丰富的精神遗产。他想了想,就把他一生的经历,一五一十全都告诉了我。于是,经过整理写作,我用第一人称的手法,再现了赖朝晖“一路走来”的这些故事。

一、我是从那里来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姓名,而且这个姓名,一般会伴随他走完终生。我和一般人有所不同,我走到现在,曾用过许多不同的姓名,用的最久的名字是赖朝晖,它也是我现在的姓名。很早以前呢,我被人称为缪(“妙”音)朝晖,童年时期的我,也曾叫过缪良州和钱良州。我是汉族人,1947年1月11日,出生于中国广东省海丰县的汕尾镇。
我的父亲名叫缪木安,他是广东省五华县周江镇的早成村人。父亲大我35岁,大约出生于 1912年。在缪氏大家族中,我属于第21代人。有人可能有些奇怪,过去的农村人,结婚都很早,有的不到20岁就成亲生子了,你怎么出生的那样晚呢?说到这个事,那是有原因的。我父亲早年在早成村娶过一个妻子,还生有一个男孩叫缪良欢,但不幸的是,那时生活穷困,再加上有病没钱治,没几年光景,母子都先后病亡了。后来我曾经去周江镇早成村,寻找亲人和二位亲人的坟墓和遗骨,结果是一无所获,只好无功而返了。
我的大妈妈,还有和我从没见过的那位兄长,两人生前都是我父亲的至亲之人,兄与我之间,有着同父异母间的血缘关系。常言道:血浓于水,从族源上讲,我们相互间是一脉相承的。我从部队转业回汕尾后,曾多次到周江镇早成村寻找过亲人,并着重寻找两位亲人的坟墓和尸骨,但无论怎样寻找,我们踏破了荒山野岭、走过了田园溪流、访遍了乡村农舍,也还是一无所获。最后只好把它搁置下来,并成为我心中最无奈的憾事,每当想起这件事,我的心中就会隐隐作痛,大声长叹。

五华县地处山区,但山清水秀,是个风景宜人的好地方。风景不错的五华县,在解放前,一直战乱不断。当地不光交通不畅,资源贫乏,生活条件也要比沿海相差很多。为了谋生存,父亲与当地一些亲朋好友一起,在很年轻的时候,就闯荡沿海,离开了五华县。
听前辈们说:到了1945年,也就是抗战胜利的那一年,我父亲来到了海丰县的汕尾镇,在那里开了一家铁匠铺,以打铁为生。那一年父亲33岁,在人们的撮合下,他认识了我的母亲钱存,并很快举办了婚礼。新婚的母亲很年轻,当时只有 18岁。一年多以后的1947年1月11日,我来到了这个世界,中年得子的父亲格外高兴,特意为我取名为缪良州。
听外祖父告诉我:1951年祖国刚解放不久,百业待兴,国贫家困,当地医疗医药条件相当落后,一旦人染上了疾病,往往就是九死一生。唯一能够活过来的人,大都是家道丰厚,又得良医妙药的人家,其余的人,都会落得不死即残的结果。等我长到3岁的时候,不幸大难临头,我父亲缪木安于1951年大病不起,突然病逝,才38岁就撒手离开了我们。从此,我在这个世界上,就再也没有自己的亲爸爸了。

才3 岁的我,什么也不懂,当然对父亲的模样也没有留下任何记忆。听老人们说,我父亲的相貌长得还算英俊,为人也比较踏实。由于父亲没有留下任何照片和遗物,所以我只能靠自己的猜想,大概的在头脑中描绘着他的模样。可我越想他,越不知他到底是什么样,这个痛苦,经常在我思念亲人的时候反复出现。据我的外祖父告诉我说,那一年我的父亲急于送货下乡,由于天气炎热,加上路上又遇到了大暴雨,他浑身上下都被雨淋透了,结果回到家里,就大病不起,高烧不退,才十多天功夫,就停止了呼吸。
父亲的后事,是由我远房的伯父缪火安和远房的堂兄缪玉南草草料理的,遗体的安葬地是汕尾 “红和炉 ”墓地(这地方就在现在汕尾市城区政府驻地附近)。由于我当时太小了,坟地就只能委托住在汕尾的堂兄缪玉南管理,费用由我外祖父全部支付。我的这个堂兄,父母双亡后,是被我伯父缪火安收为了养子。他比我大十多岁,当年也就是18岁左右。他孤身一人,家境贫穷,生活散漫,根本没有去管理坟地。
1976年,地方政府由于建设需要,墓地必须全部搬迁。当时父亲的坟墓无人管理,也无人认领,最后被当作无主坟墓,收归“百姓公墓”集中埋葬。没有把父亲坟地管护好,这是我一生的遗憾。

我转业回乡后,出于对父亲的思念,在汕尾市郊西门村的一个叫封茂的朋友帮助下,于1991年8月,请了一位做阴事的大师,在奎山村林子良山地,修建了一座坟墓,特召亲人之魂,安葬于墓中(用一红砖刻上姓名,装于骨灰罐中埋入墓内)。墓碑正中竖文刻着“显祖考忠厚木安缪太公之墓”,主文双侧小字刻着“二大房子孙暨曾玄永远奉祀”,“公元一九九一年辛未岁秋修”。墓碑外侧对联“先祖英灵传千古,后嗣香火继万年”。墓坟双侧成环抱型,墓后是堆砌而成的小山包,墓前是一片水泥平地,以供祭拜的人们聚集和祭拜。在墓前一望,湖局向海,背靠环山,风水不错。我虽不信这些,但感觉良好。有了这座后造的坟墓后,这里,便成为我和家人每年清明祭扫的唯一去处。
我的这位朋友封茂,是我后来的战友封奕的胞兄,他与我之间的交情很深。虽然他生活在农村,以种蔬菜为主 ,但他的勤劳能干,让我从心里特别的喜欢他。当时他每天早上5点钟就去浇菜了,天天都要挑几十担水,给菜地淋水。他勤劳踏实,肯于帮人。但他文化比较低,不大注意身体的自我保护。据说他得了高血压病以后,并不清楚高血压病要终生吃药。以为服药一段时间后,感觉病情有所好转了,就把药给停了。这一停药就出事了,没过几天他就中了风,现在半身不遂,生活不能够自理,落下了后半辈子的痛苦,给人带来很深的教训。

以上讲的都是“我从哪里来”这个问题的,大家从中可以看到,我的身世要比一般人复杂一些。最起码我的祖先我是没有办法像常人那样找到踪迹的。也就是说,我是有根的,但这条根后来被丢失了,已经找不着了。这心中的缺憾,一直困扰了我几十年,想想心里就发酸。我后来的成长,应该说也是一波三折的,好在我是共和国的同龄人,通过我的故事,大家可以通过一个局部和侧面,来了解祖国发展的巨大变化,同时也会引起大家的回忆和反思。70多年来,时空推移,沧海桑田,翻天覆地,我们经历了太多的变化。在这些变化中,有些东西我们已经抛弃了,有些东西却是应当永远保留的。我的故乡和我周围亲友们熟悉身影,会经常在我眼前闪过,有时候我会常常在梦中见到他们,仿佛自己又回到了那个生我养我的地方.....

作者和主播简介
赵明,一个退休的老新闻工作者。1977年年底考进新疆人民广播电台任播音员、主持人、记者和编辑。30岁时,获全国优秀广播节目一等奖和全国好新闻二等奖。1992年起从事电视事业。在新疆电视台拍过很多纪录片,作品多次获全疆优秀电视节目大奖。39岁时破格评为主任记者职称。2000年在深圳拍摄20集纪录片“外国人在深圳”来深圳电视台工作。所拍20集纪录片“道德的力量”,在中央台播出获奖。2017年在深圳电视台退休。现居住在深圳市龙岗区。本人爱好广泛,除了朗诵外,摄影水平也不错,另外多年的新闻生涯,也练就了很好的观察能力和写作能力。

作者赵明和文中主人公赖朝晖在香港家中合影

主人公赖朝晖与妻子张惠玲在香港家中

作者和主人公两家人2018年9月在香港合影

主人公赖朝晖与妻子张惠玲在香港铜锣湾时代广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