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鸟

田莉

原以为青鸟只存在于诗里，但那次我的确遇见了它，有电光火石的惊诧。

青鸟是一只灵巧的小鸟，细长的尾巴，高挑的小腿，黑绿色羽毛，在阳光下闪烁。很容易让人说出一个熟悉的名字:剑鸟。

对，就是剑鸟。

一个人与一只鸟对视。如五月的草芽，简短，鲜明。

突然那隐喻在心里的空旷，倏忽释放出去，是那种正午的太阳，直射、笼罩、又漫开的情境。一束强光，照亮了所有沉寂的黑腊。

起初它在河边跳来跳去，不喝水，也不啄食。就那么跳了一会儿，停下来细细地叫了几声，如刚孵化不久的毛绒绒的小鸡。我在不远处盯着，不敢挪动，怕打扰到它，怕触动内心的安宁，留下一小抹云笺。干净的小精灵，不着一丝忧戚，神态安详。许是和暖的光线，许是四周的静谧，不为什么地，由是--

风吹起，无遮拦地，它开始移动小爪，于

灰白的天墓下。相心它张开翔膀飞走，相心

这一场唐突的风，不合于场景，不适于它也不恰于联想。

这落单的青白，是被圣和的溪水患惑来

的，还是被季节的和暖蛊惑来的呢?当大自然中的两类生命相遇，在初夏的缝隙间，各自微小的心思发生感应。它在我视野里很小，我在它视野里或许也很小，它听不懂我的语言，我也听不懂它的叫声。但我是喜欢它的。它让我想起了二十年前的某个片断:我+几岁时，曾在四楼阳台上放飞了一只鸟。那鸟也是这模样的，某天晚上它误入我家阳台，母亲随时关上了窗子，把它抓住，放进纸箱里。它在纸箱里扑赫椿地叫唤，根

本不吃米粒。第二天还是如此，母亲说要养活它，我说不可能的，它要急着赶路，或许急着回家，还有小鸟等着它。你把它放了吧。母亲急切地说好容易抓到，怎么会放?

然后我沉默了。它的叫声揪着我的心，我想放跑它。于是，我就那个深夜，掀开箱子，打开窗户，把它放掉了。我看着它欢快地飞出窗口，飞向夜空，一下子不见了。我就哭了，很轻松地哭了。

年少时被“青岛不传云外信，丁香空结雨中愁”美哭了，也不知哪来的感怀。于是就很想遇见一个青鸟，猜想它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一定有种仙气，小小的，很灵活。

它飞走了，终于飞走了。

我似乎也看见:星垂平野阔，月涌大江

.陌生，恍如隔世，看它，晃动着小眼睛。你早?一句话被吹丢了。我们都是一个闯入者，来到这里是个意外。没有什么，就当一次分离。一次离别，可以吧?

晨起，听见窗外有声音，是熟悉的细嫩尖叫。啊哈，果然是青鸟来了，正在阳台上朝里张望。我兴奋地推开窗，它居然没跑，天真的小眼睛好奇地凝视着面前的一切。竟有如此大胆的小鸟吗?很是诧异。于是我伸出手，想要捧住它，它却先我一步飞进屋内。扑棱棱，扑棱棱.....

我追，向着它的方向。

不为什么。

穿过草坪，穿过建筑，穿过长廊，以及长廊中坚硬的脆响。

作者简介:田莉，中国散文学会会员，东省作协、山东省书画学会会员。出过散文集，诗售和报告文学集发表小说，散文和诗多篇;近年来，在全国类征文赛中，曾获不同奖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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