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状元传奇》小序
文/陈守印
东原传奇事,状元父与子
原著毕长代,享誉载史籍
才女雷道菊,连载作分期
吾辈皆有幸,寻踪赴故里
第三十三回 疏浚运河
上回说到梁家姑爷、开封府同知傅光昭先是执法犯法、贪污受贿,事情败露后又携赃款潜逃,不仅给国家造成巨大经济损失,也在民间造成极其恶劣的政治影响。身为大舅兄的大理寺少卿梁固不徇私情,主动请缨,及时查明案情,将妹夫依法判处绞刑,在全国引起轰动。
这一回说的是京杭大运河,乃是贯通大江南北的交通大动脉。自隋朝开通以来,历时四百多年,从未清理过河道。经雨雪冲刷,泥土淤积,致使河床增高,河水泛滥成灾,导致大水大泛,小水小溢,船只搁浅,商贾船工无不怨声载道,两岸百姓常受水灾侵扰,南北物资不能正常交流。朝廷曾经几次商议疏运之事,皆因财力不支未果。
一日早朝,工部再次转报沿运河各地官府请求疏通运河、保障漕运的奏折。皇帝命大臣们定要拿出切实可行的方案。参知政事周若汤出班上本:“启奏万岁,老臣保举一人可迅速完成疏运大任。”
仁宗皇帝闻听大喜,忙问:“老爱卿保举何人?”
周若汤曰:“梁灏梁大人在鱼台治水有方,必能担此重任。”
梁灏闻听周贼此言,不由一惊,心想:“笑面虎不知又安何歹心!”
周若汤长期担任刑部尚书,从来都是笑里藏奸、借刀杀人、暗箭伤人、令人防不胜防,人送外号笑面虎。但是其奸计往往能被皇帝采纳,且现已经被提升为副相,甚得皇帝信任。
正在仁宗皇帝考虑是否准奏之际,只见又有一人跨出文臣行列,高声奏曰:“微臣梁固、启奏万岁:臣父年事已高,难以担此重任。
微臣情愿代父出征,完成疏运大任。”
仁宗皇帝一看,乃是大理寺少卿梁固,不禁龙颜大喜道:“真是家贫出孝子,国难见忠臣。爱卿父子为我大宋前赴后继、不辞辛劳,可谓百官楷模。朕准奏。梁固爱卿即为钦差大臣、疏运正使。朝廷官员任卿选用,成立‘疏运使衙门’,开府仪同三司;沿河官员、民夫任卿征调,所用银两亦由爱卿自筹。但不得扰民,擅自增加沿岸路、府、州、县及民众负担。”
梁固接旨谢恩道:“微臣谢万岁隆恩,谨遵圣旨。”
梁固接旨后,挑选了同科进士、户部郎中何敬贤为疏运副使、专管钱粮;工部郎中郭成功为疏运副使、负责施工进度和工程质量;刑部郎中卞承德为疏运副使,负责征调民夫、组织施工。
几人开会分工完毕,三位副使无不愁眉苦脸,忧心如焚。何敬贤苦笑着对梁固说道:“钦差大人,你这不是开玩笑吧?朝廷一文钱不拨,你让我这疏运副使管什么钱、管什么粮?”
郭成功拍手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一文钱没有,这民夫如何征调?这工程如何施工?”
卞承德没像二人那么激动,只是劝道:“争吵无益,还是想想办法如何筹款吧!只要有了钱,这活就成了有米之炊,不就好干了吗!”
面对几位助手的畏难情绪,梁固微微笑道:“请几位仁兄放心,俗话说‘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梁某既然敢揽这差事,早已胸有成竹了。”
三人听后,不由立即转忧为喜,急忙问道:“梁兄既然有锦囊妙计,何不说来听听?也省得我们忧心如焚、干着急一场!”
梁固道:“多年来,运河水患频繁,两岸官府忙于救灾、民众只顾逃难,不堪其苦久矣。我等此次前往,可以说是顺应天意、合乎民心。我等以钦差大臣身份向沿岸路、府、州、县发布告示,号召民间富商捐款捐粮。凡捐款三万两及其以上者,皆准其在当地建一座码头,发展航运,三年不收税款。凡捐银不足三万两及其以下者,皆计利息三年后分期返还。利息高于当地钱庄同期利息。”
没等梁固说完,三人不由拍手大笑起来。郭成功笑着对梁固说道:“梁兄原本是诗词文章高手,什么时候算得一笔好账?”
梁固亦笑道:“前些年,外放地方官,柴米油盐酱醋茶,什么都得管,什么都得学啊!”
卞承德说道:“由此看来还是外放的好,能学不少书本上难以学到的东西。以后若有机会,小弟也得要争取外放几年。”
梁固调侃道:“仁兄真是站着说话不嫌腰痛,得了便宜却又卖乖。你没有外放,怎知这外放的辛苦?凡事都必须亲历亲为,十分辛苦。”
何敬贤又问道:“小弟尚有一事不解,不知仁兄可否指教?”
梁固道:“今日我等四人已为同舟共济之人,自当齐心协力,才能渡过难关,仁兄有何疑难,尽管提出,大家共同解决就是。”
何敬贤道:“仁兄方才说道三年后分期归还捐款本息,不知这笔钱从何而出?”
梁固笑曰:“兄长平日那么好的记性,此时又怎如此健忘?”
何敬贤茫然道:“小弟何曾健忘?”梁固三人皆笑,
梁固道:“兄长只记住了三年后分期归还本息,却为何未能记住凡捐款三万两以上者,可准其建码头一座之说。码头建成之后,三年内不缴任何费用。三年之后开始缴纳税款,这笔钱足可以用来分期偿还其余小额捐款本息。”
“哎呀,原来如此,仁兄真不愧是状元出身,小弟领教了,尚未出京外放,就跟随仁兄长了这么多见识!”
郭成功接着又提出民夫报酬如何定量之事,几人随后又认真计算了工程量,最后初步暂定为每挖十尺(立方)土(泥)付钱十文,可吃饭两顿或发粮二斤。四人又仔细商议了其它有关事宜,约定明日先将告示发往各路、府、州、县,后天预备有关物品,第三天离京出城,奔赴疏运一线,然后各自回家歇息了。
却说梁灏散朝回家后,见了夫人,半喜半怒地说:“朝有奸佞、天下难平;家有孝子、可贺可庆啊。”
夫人见梁灏如此心情,忙上前搀扶梁灏坐下,递上茶水,问清了来龙去脉之后,安慰梁灏说:“朝廷大事也不是您一个翰林侍讲学士想管就能管得了的,皇帝都对他那么信任,自家的江山任由他去作践,你又何必生那么大的气呢?再说不是还有好事吗?固儿年近不惑,几经磨砺,大器已成。相信吉人自有天相,车到山前必有路,老爷身体要紧,就不要多想了,放心就是。”
却说梁固与几位副使安排妥当有关事项后回到家中,见父亲依然心情沉重,便近前安慰说:“孩儿此次疏运,也算是又一次砺志修身的大好机会,请爹爹善自保重,不必为儿挂心。”
梁灏轻轻叹气道:“仕途险恶、人心叵测,吾儿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想那周若汤老贼,对为父当年斩其侄儿周怀忠一事,一直耿耿于怀,几番伺机报复不成。此次又以疏运为名陷害为父,为父正要推辞,不料被你抢先奏本,落入其圈套。你怎知他早已经以国库空虚、未有钱粮为由,唆使皇帝刁难。”
听父亲说到这里,梁固深情地握住父亲的双手说道:“爹爹请放心,纵然那狗贼有千条奸计,也难抵孩儿一身正气。”随即将自己与所挑选的几个助手所共同商议的大致方略向父亲详细地叙述了一遍。
梁灏听罢不由豁然开朗,大笑曰:“吾儿果然奇才,难怪外祖父经常称赞你‘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不过疏浚运可是个苦差事,抛家舍业,别妻离子,风餐露宿,一定要有充足的思想准备才行!”
梁固见父亲担心自己,甚是感激,动情地对父亲说道:“孩儿自幼铭记父训,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劳其筋骨,苦其心志。为国效力、为民解难、为父分忧,孩儿什么苦都能吃得,什么罪都能受得。父亲尽可在家品茶休息,不到半年便可听孩儿的佳音。”
听了梁固一番言论,梁灏甚喜道:“吾儿已成大器,为父无忧也。”
再说运河沿岸各级官府民众接到钦差文告之后,正可谓“一石激起千层浪”,从官府到民众、从城里到乡村,到处无不议论纷纷。沿河各地各级官员们有许多都是四人的同窗好友、有的则是同科进士,感到多年来的“救灾官府”、“救灾官员”的名声马上就要解除了,大家再也不用成年累月地为了灾区、灾民的救灾款、救灾粮东奔西走,让灾民们围住像要债似地说三道四了。于是纷纷给钦差大人写信,表明态度,一定积极参与、全力支持,并请求尽早开工。
各地的民众更是欣喜若狂,只要疏运工程一旦开工,就可以过上安心的日子,再也不用担心河水泛滥、四处逃荒要饭了。
那些船队老板们、船上的水手们、码头上的装卸工人们,也是奔走相告:再也不用担心无水时行不了船、发水时又没法行船了。
还有那些经营南北货运的客商们、还有那些需要经常出门乘船的人们…… 只要船队能够常年正常行驶,人们的生活也就有盼头了。人们纷纷摩拳擦掌,准备跟着梁大人大干一场。
再说梁固还未到任,就已经接到东平吕员外、王员外、赵员外、郑员外、辛员外、中都路员外、郭员外、任城孙员外等人的信件,纷纷请求梁固在方便的时候接见面谈。对此,梁固深知,这些学兄故友、仁叔世伯不仅是热情高涨,而且实力雄厚,每家出几万两银子那都是弹指一挥。特别是东平吕员外良田万顷、金银数屋,从东平西到开封,东到临淄,都有自己的专路,迢迢千里不走别人一寸黄土。有这些人出面带头,何愁工程无钱缺粮啊。于是,梁固立即回复信函致谢并下请柬与各家,定好日期于济州运河会馆进行会晤商谈。
见面之后,大家都有道不尽的思念之情,说不完的知心之话,表不够的必胜之心,深情厚谊溢于言表。席间,梁固向各位故交好友讲明疏运之事后,说道:“各位捐款定有酬劳,可自选位置建一处码头,发展航运,官府三年内不收取任何费用。”
各位员外听后纷纷说道:“请梁大人放心,我们此次来,即不是来要说法的,也不是来图名求利的,而是来表明咱们东平以及沿河广大民众的心声。我们不要朝廷的任何酬劳,有好处让给别人,我们每家捐银三万两,全部是无条件捐献,不要任何回报。”
梁固听罢,感动得热泪盈眶,站起身来向各位深深地施了一礼,郑重其事地说道:“梁某深谢家乡父老的关爱,接受这份无价的深情。但是各位的码头一定要建,因为这关系到咱们东原地区今后的发展。现经朝廷批准,决定在原则上每隔五十里左右就可以建一处码头,前提是必须靠近城镇、村庄以及集市贸易场所,为当地经济发展提供方便。咱们东原幅员辽阔、河流纵横、物产丰富,更需要广泛交流。据我了解以及户部统计,咱们东平在座的各位,在江北都可以说是富甲一方啊,今后东平的发展就仰仗各位啦!说不定到哪一天,我梁某还会求到各位门下的,到时候,大家可千万不要不给小弟面子呀!”
梁固一番推心置腹的家乡话,让大家无不欢欣鼓舞,皆纷纷表示:不论何时何地,只要梁大人一声号令,大家肯定会慷慨解囊、鼎力相助。席散后,各位员外各自回府开仓启库,派出得力人手,将钱粮源源不断地运往疏运工地。原定二十天的准备时间,不到十日便开工了。
只见运河两岸工棚林立、旗帜如云,清淤大军人欢马叫,车水马龙、啸声震天。有许多能工巧匠亦在其中,土法上马、创造性地制造出一些因陋就简却切实可行的简单工、器具。比如用杠杆原理制作的吊杆,用驴拉磨原理制作的磨车等等。几人分工协作,一下子就把工效提高了两三倍。原估算一个人一天最多能挖二十尺土(泥),现在则能完成近五十尺。最多的一个合作组四个人,一天竟干了近二百五十尺。每人一天平均能领六十多文钱和二三十斤米。
梁固听到这一消息,十分兴奋:“这太好啦!不怕大家领得多。民夫领的越多,越说明他们干得快、干得多。”接着让附近的各工地管理人员都来参观,模仿制作。同时各工地、工段还纷纷开展了竞赛活动,赛速度、赛质量、赛工效。梁固与几位副使还经常穿着便装随同各路、府、州、县的监工人员日夜巡查监督,数百里工地人欢马叫、热火朝天。
一日,梁固单人微服来到淮南路阜平县的工地上,却见干活的人稀稀拉拉,与两边工段相比之下如同天壤之别。连忙询问监工人员,监工的工头好像很害怕的样子,吱吱唔唔地半天没说出一句明白话。梁固无奈之下,只好去问正在水中干活的民夫:“借光大哥,请问你们这里为何如此冷清?”
这位民夫听到梁固问话,便停下来打量了一番,见梁固独自一人,既没有穿官服,也没有带随从,以为是附近工地的监工,便随口说道:“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这几天吃霉米吃得大家伙都直拉稀,头晕眼花、腰酸腿软,躺在地上还直喘粗气,谁还有力气来干活啊!”
梁固一听问题严重,连忙接着问道:“这好好的粮食,怎么会变成了霉米让大家拉稀啊?”
民夫苦笑了一下:“上边给的的确是好粮食,可是让这下边的黑心贼给倒了包,不就吃坏了肚子,拉起稀来了吗!”
梁固听出了话外之音,又往前走了几步,蹲下来小声音问道:“谁这么大的胆子,敢倒这里的包?”
民夫见梁固如此关心这事,再仔细一看梁固面容严肃沉重,不像一般人员,便从水里紧走几步来到梁固身边,悄悄地说道:“我们县里带工的同知(副县长),是江淮路转运副使的小舅子,因为玩弄了这本地大土豪的大小老婆和几个女儿,又在赌博中输了钱,便把上好的粮食换成了发霉变质的粮食,再拿着这昧心的钱去翻本。”
“噢,竟然有这种事情,真是丧心病狂、狗胆包天!那你们几人为何还能坚持?”
“我们几个是一个村的,前几天家里来人看望,怕我们吃不饱,专门给带了一些干粮。就是因为这些干粮,我们才能坚持干活,不然的话,也和大家伙一样,躺在地铺上哼哼去了。”
“什么,为何躺在地铺上哼哼?”
“不躺在地铺上哼哼有什么办法,又没钱找大夫看病抓药,只好听天由命啦!”
梁固听到这里,不由得心中怒火中烧,心急如焚,顾不得礼节,对民夫说道:“麻烦大哥,请带我去看看生病的弟兄们!”说罢,也不等民夫同意,便一把拉起民夫朝东边村里跑去。
在路上,二人一边跑一边说话。梁固问道:“这村里可有大夫?住在哪里?”
民夫答道:“有,就住在这村西头。”
“快,先去大夫家!”
“好!”
说话间,二人很快就来到了村口大夫家,刚往门口一站,一股浓重的药味扑面而来。只见院子里支了五六口大铁锅,锅内正在煎熬药材,热气弥漫,一个年纪约五十七八岁的老汉正在往锅灶下添加劈材。见二人气喘吁吁地进来,便问道:“二位客官,是看病还是抓药?”
梁固顾不上客套,开门见山地对大夫说道:“我是钦差大臣梁固,请先生立即去为中毒拉稀的民夫们治病,限期三天,药钱加倍。”
老大夫见梁固气度不凡,但毕竟是空口无凭,便又问了一句:“何以为证?”
梁固立即从腰中解下金印交给大夫:“请先生验证,如假包换!”
这老大夫虽然是乡村郎中,但也是见过世面的人物,双手接过金印,立刻感到沉重如坠,再仔细一看,只见这大印之上系双龙戏珠造型,正面用小篆体刻着“钦差大臣之印”六个大字,端庄厚重,金光闪闪、耀人双目。大夫看罢,不由倒吸一口凉气,连忙双手交还,随即跪下磕头道:“乡野村夫,不知钦差大人驾到,还请大人海涵!”
梁固连忙伸出双手将老大夫扶起,客气和蔼地说道:“非常时期,无须多礼。老先生悬壶济世、功德无量,朝廷定有重赏,眼下请先生立即施手救人!”
那老大夫见梁固如此谦和,便回答道:“请大人放心,老朽已经知晓民夫中毒的事情,锅内煎煮的正是解毒止泻的药材。有病治病,无病预防。轻一些的患者可自行前来服用;重一些的,老朽用水桶担着送药上门。两碗下去,保管药到病除,不日即可恢复健康”。
梁固见大夫经验如此老到,心地又是如此善良,处事又是如此果断,心中亦是惊喜异常,忙问道:“先生何以未卜先知?”
老大夫说道:“前几天已经陆续有三三两两的民夫前来看病,说是吃霉烂变质的米吃坏了肚子。老朽便据此断定,将会有大量的中毒现象发生,但是却无力从源头制止。故而急忙采购了大批解毒止泻的药材煎熬成汤,每人两碗,泻者可止之,未泻者可防之。”
梁固叹息道:“先生真可谓药王再世,建此济世之功,必有善报!”
大夫闻听,连忙施礼谢道:“老朽马汉忠,深谢钦差大人谬奖。吾家世代行医,悬壶济世,以治病救人为己任,从不敢奢望名利。”
经过这短暂的一幕,让旁边的民夫大惊失色,想不到与自己亲交谈,毫无官威的人竟然是钦差大臣,也连忙跪下给梁固磕头道:“草民刘三,不知钦差大人驾到,多有冒犯、请大人恕罪。”
梁固连忙扶起刘三道:“刘大哥不必客气,赶快领我去找那狗官算账,为受害的民夫兄弟讨个公道!”
刘三见梁固对民夫如此关怀、对赃官如此痛恨,又没有丝毫的架子,从心里对梁固佩服得五体投地。立即领着梁固来到村里最豪华的宅院——阜平县同知尚大智的临时衙门。
大门口,有两个衙役用手拄着水火棍站在两旁,被太阳晒得懒洋洋的,一付有气无力的样子。院子里面有猜拳行令的吆喝声和女人的浪笑声不断传来。两个衙役一边咽着口水一边发着牢骚:“他娘的,这几个狗东西只顾自己快活,却不管那么多民工死活,也忒不是玩意儿啦!”另一个说道:“这年头,凡是当官的大都这样。你要是当了官,说不定比他们还要历害!”话音未落,只见刘三与梁固二人已经走到跟前。为首的衙役刚想盘问,刘三冲着他们喊道:“瞎了你们的狗眼,这是钦差大臣梁大人,还不赶快跪下!”二人一听这话,恰似听到晴天霹雳一般,立即吓得跪倒在地,如同鸡叨碎米一般磕头不止。
见此状况,梁固只是微微一笑,说道:“起来吧,天气炎热,到一边凉快去吧!”说罢便与刘三一同进入院子中间的大堂屋之中。
屋内布置得富丽堂皇,中间一张八仙桌上摆放着麻将牌,尚大智光着膀子、腰带松开,内裤褪至脐下三寸,坐在上首。两边分别是其属下的工曹(相当于县工程局长)翟德文和刑曹(相当于县公安局长)孙大吉,下首是本村的土豪首富、房子的东家黄树荣,均是上背赤裸,裤腰不整。尽管野外是高温逼人,室内却是十分地凉爽,仔细一看,却原来是在桌子底下放置了一个大盆,里面放满了冰块。旁边则是黄树荣的一妻二妾和三个女儿,一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穿着薄如蝉翼的裙子,坦胸露背地站在几个人后面,一只手端着酒杯往他们嘴里倒酒,一只手拿着筷子往他们嘴里叨菜。几个人一面吃喝一面打牌,时不时地还不忘往女人们身上摸索一阵子,逗得几个女人时不时地发出一阵接一阵的浪笑。一副标准的流氓赌棍嘴脸,丝毫没有朝廷官员带领民夫出工的样子,以至于梁固二人来到屋子里面竟然没有察觉。
看到尚大智等人群魔乱舞的丑态,梁固忍不住大吼一声:“好你一个尚大智,身为朝廷官员,正当国家用人之际,不思报国之恩,思民之苦,竟敢在此私设嫖场赌局,淫乱作乐,该当何罪?”
那尚大智此时正在兴头之上,毫无理智,居然没有认出梁固来,醉眼模糊地指着梁固喝道:“你是何人,竟敢擅自扰乱老子的好运。来人哪,给我将此人乱棍打了出去!”
梁固见这尚大智竟是如此顽劣,不由勃然大怒,从怀中掏出钦差大印重重地拍在桌子上,大吼一声:“睁开你的狗眼看一看,老子是钦差大臣、疏运正使梁固!”
一听说是梁固,几个人的酒立马醒了八九成,吓得从座位上连滚加爬地爬行到梁固面前磕头请罪:“哎呀呀!钦差大人,您老人家怎么亲自来了呢?有什么事给小的们捎个信、传个话还不就行了吗?”
梁固喝道:“都穿戴好了,本钦差有话要说!”
工曹翟德文和刑曹孙大吉酒量都比较大,还算不很迷糊,赶忙帮尚大智穿好官服,又让房东黄树荣领着女人们躲了出去。然后将屋子里面稍微收拾了一下,请梁固坐好之后,两个人一左一右,如同架孝子一般,架着尚大智跪在梁固面前。
看着眼前的这一切,梁固渐渐冷静了下来,问道:“尚大智,你自己说说,你到这里干什么来了?”
尚大智此时此刻已经有些明白过来了,自知罪孽深重,难以饶恕,只吓得脸色苍白,胆战心惊。听到梁固问话,连忙答道:“回钦差大人话,下官是带领民夫疏浚运河来了。”
“噢,既然如此,本钦差问你,你来疏浚运河带了多少民夫?每天进度是多少?到目前为止,总共干了多少活?民夫们住在哪里,吃得怎么样?今天工地上还有多少人在上工?”
“这个,这个,这个……”
“什么这个那个的,一问三不知,看来你是什么都不知道啊!那要你这个当官的做什么?”
正说着,工地上有一名民夫突然跑进来报告:“报钦差大人,外面有大队人马,说是钦差卫队,正在村外寻找您!一说您的相貌,小人估计可能是您,就把他们领过来了。”
梁固说道:“多谢这位大哥,来的正好,再麻烦你跑一趟,让他们在村外等候即可。”
“还等什么?吃中午饭的时间早已经过了,也不见大人吃饭,让我们好找!”疏运副使、刑部郎中卞承德一边埋怨,一边径直走了进来。却见梁固正在审问三人,便对带路的民夫使了个眼色,那民夫倒也机灵,立即跑了出去,卞承德则站到梁固身后听梁固审案。
此时,尽管室内凉气习习,而尚大智三人却已经是大汗淋漓,跪在那里,对梁固的问话,既不回答也不反驳,只是默不做声,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卞承德是何等人物,早已经看出事情端倪,便对梁固劝解道:“此种人渣,哪里用得着钦差大人亲自过问,请大人休息片刻,看属下发落。”话没说完,只听得钦差卫队已经跑步进了院内。卞承德随即大喊一声“来人哪!”
院子里卫队长立即应声答道:“到!”人随音到,七八个彪形大汉如同旋风般来到室内,齐声说道:“请大人示下!”
卞承德吩咐道:“这几个人有点迷糊,让他们明白一下。”
“得令!”卫士们得令后,随即伸出手来,好似老鹰抓小鸡一般将三个人提出了屋子,乒乒乓乓一阵子耳光,直打得三个人喊爹叫娘。特别是尚大智,一直仗着他姐夫是转运副使而横行霸道,即使是知府、知县都得让他三分,养尊处优习以为常,哪里受得了这个,狼哭鬼嚎般地叫唤起来:“亲爹哎,别打啦,我全说还不行吗!”
卞承德听到后,笑着对梁固说道:“大人看见了吧,这种贱骨头,就是欠调教。”然后又对外喊了一声:“带进来!”
尚大智被卫士们扔进来以后再也不敢顽抗,好比竹筒子倒豆子一般,将自己的罪行交待了个一清二楚:原来这尚大智原本是个富家子弟,在父母的娇生惯养之下,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寄生虫般的日子。后来爹娘依仗他姐夫的势力,花钱给他捐了一个县同知的职位。上任后依仗小舅子的身份只会狗仗人势、狐假虎威,哪里有什么真才实学。原以为疏浚运河是个肥差,便通过姐夫抢先来此带工。却不料被这阴险奸诈的地主老财黄树荣所算计,中了美人计又输了钱,只好将三万两工程银子如数交给黄树荣。同时又不甘心认输,便又在翟德文、孙大吉二人的撺缀之下,将三万担工程粮倒换成霉烂变质的陈旧粮食,企图用差价在牌桌上翻回老本。怎料想那黄树荣乃是赌博的高手,又有几个女人在一旁帮衬,岂能让这三人白白沾了便宜。三个人输红了眼,越陷越深以至于不能自拔,时至今日只能是后悔莫及。
梁固与卞承德听后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让三人画供。
就在这时,几位钦差卫队士兵押着黄树荣和他老婆进来了。原来这黄树荣做贼心虚,一看大事不妙,就赶快带了一些细软银票领着妻妾女儿想逃之夭夭。不料想卞承德进村时为防不测,已经让钦差卫队将整个村庄围了个水泄不通。黄树荣一家人刚到村口,就被卫兵发现了。卫兵们见其鬼鬼祟祟,不像好人,一经盘问,则是前言不搭后语,很是值得怀疑,于是就直接抓住押了过来。
黄树荣进门一看,尚大智三人跪在地上好像三滩烂稀泥,垂头丧气,嘴角上还流着血。卞承德手里拿着三人刚刚按过红手印的供词朝他晃了晃,他立即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不等审问,马上跪下大声疾呼:“青天大老爷,小民冤枉啊!您可要给小民做主呀!”
看着黄树荣演戏般地嚎叫,梁固与卞承德二人差点笑出声来。还是卞承德来得快一些,对黄树荣说道:“既有冤枉,那就说来听听。”
黄树荣一听有门,便装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指着尚大智三人对卞承德说道:“大人有所不知,这三个狗官,因施工来小民村上号房子。小民只当是官府为民造福来了,便将他们待若上宾,把自家最好的房屋腾出来让给他们住。可谁知他们都是些人面兽心的畜生呀!趁着小民外出之际,把小民的老婆和女儿都给强奸、轮奸了呀!”黄树荣一边说着,居然还哭了起来,趁人不注意,偷偷站起来照着尚大智的头顶打了两巴掌,又往他身上踹了两脚。
尚大智于落井之际又受了黄树荣的欺侮,不由气得破口大骂:“这个狗财主、老王八血口喷人!明明是他老婆、女儿勾引在先,却又诬陷我等强奸、轮奸,对我等进行威胁恐吓、敲诈勒索!”
翟德文与孙大吉二人一见,也高喊冤枉:“请钦差大人明鉴!这个狗东西老奸巨滑,早有预谋,他是挖好了坑让我们往里跳啊!”
黄树荣一看自己一嘴难抵三口,便歇斯底里地对梁固大声呼叫道:“青天大老爷,小民有证据哇!”
一听说有证据,所有的人都把目光集中到了黄树荣身上,想看看他到底有什么证据。
只见黄树荣说道:“这三个狗官,见事情败露,便先后塞给小民两张银票,一张三万两,一张两万两,大人若是不信,可检查小人的包裹,都在里面放着呢,这就是他们强奸我老婆、女儿的证据!”
听到这里,卞承德忙让人递过黄树荣的包裹,亲自解开一看,里面还真是有两张银票,一张三万两、一张两万两。于是立即转交给梁固,梁固经仔细查验后确认无误,便对尚大智三人说道:“证据确凿,你们还有什么话说!”
尚大智说道:“大人有所不知,这是他设下的毒计,一方面他让老婆、小妾和女儿于夜深人静之际进入我们的房间,脱光了衣服引诱我们与其通奸;另一方面,他则随后带人假装捉奸威胁我们,说是要将我们送到当地官府治罪。我们被他恐吓不过,只好暂时将工程银子抵押给他。谁知这个黑心的恶霸,又进一步引诱我们打牌。也是我们几人命中该有如此一劫,竟然昏了头想着通过打牌再把输掉的银子赢回来。谁知道,他名义是让他的几个女人在一旁伺候,实际上是在酒菜里面下了迷魂药,不仅是帮他偷牌,也把我们的牌暗示给他,让我们几人迷迷糊糊地就又输了两万两银子!”
梁固问道:“那霉烂的粮食从何而来?”
尚大智极不情愿地说道:“那是黄树荣老贼家中库房因漏雨而发霉变质的粮食,转手倒换了我们的工程粮,名义上是给了二万两银子的差价,可是不过两天的功夫,就让他全部都给赢回去了。”
此时此刻,梁固与卞承德都已经是一目了然,这是一场互相勾引,相互欺诈而又狗咬狗的财利争斗。于是梁固便问黄树荣:“既然你说他们强奸、轮奸你的老婆、女儿,却又为何不去官府告发他们,依然在这里陪着他们寻欢作乐、伤风败俗,是何道理?”
那黄树荣真个是老奸巨滑、老谋深算,只见他眼珠子转了几下,立马回答道:“老爷有所不知,千万不要听他们信口雌黄。当事发之后,小人连同妻子女儿皆是痛不欲生,恨不得剥了他们的皮、吃了他们的肉,也曾想去官府告发他们。可是这些个畜生说姓尚的姐夫是江淮路转运副使,无论官司打到哪里也是白搭,其结果只能是‘刁民告清官,白白挨大板’。小人听了只好忍气吞声,暂且吃了这哑巴亏,想着等待日后碰到青天大老爷,再告他们也不迟。”
尚大智三人听得这黄树荣说得是天花乱坠、头头是道,只恨不得上前咬他几口,可在梁固面前又不敢过分造次,只得分辨道:“这个黑心老贼,纯属诬赖。他为了将大批的工程钱粮据为己有,不择手段,不仅让他的老婆女儿变着法子勾引我们,还在我们的饭菜中掺拌春药,让我们几个人性欲发作、欲罢不能;欲火中烧、难以自控。无奈之下,只有乖乖地听任这黑心老贼的摆布,乃至任其宰割。”
正在这时,众多的村民和一部分中毒较轻的民工,听到钦差大臣前来处理尚大智和黄树荣的消息后,无不欢欣鼓舞,奔走相告,相约赶来观看。钦差卫队不便于拒绝、驱散,便向梁固请示:“启禀钦差大人,外面来了许多村民与民夫,说是想要观看大人审案。小人们阻挡不住,已经进到院子里来了,您看如何是好!”
梁固与卞承德商议后当即表态:“如此甚好,就请乡亲们进来观看,本案就在院子里公开宣判。”
于是,钦差卫队立即在卞承德的指挥下,在院子里布置了临时公堂,然后请梁固入座,卞承德则坐在一旁记录。
待人们安静之后,梁固高声说道:“阜平县同知尚大智与工曹翟德文、刑曹孙大吉三人,身为朝廷官吏,肩负国家重任,却道德败坏、玩忽职守,被土豪黄树荣玩弄于股掌之间,造成工程钱粮严重流失,不仅耽误了工期,更为严重的是导致千余名民工食物中毒,生命危在旦夕。这岂非是天大的悲剧,影响极其恶劣!土豪黄树荣贪得无厌,阴险狡诈,手段极其卑鄙,后果极其严重。此四人不杀不足以正国法、平民愤。不杀就对不起朝廷的信任!更对不起这千余名中毒误伤的民工弟兄!现在,本钦差郑重宣判:一、尚大智、翟德文、孙大吉三人立即革去所任官职,斩立决!其家产全部没收充公。二、黄树荣所霸占本村及外村民众的土地及其它财产,全部退回;其余部分补充工程开支。三、黄树荣之妻妾女儿或应洁身自好、或应劝其从善,然而却置礼义廉耻于不顾,只是一味助纣为虐、为虎作伥,引诱、拉拢、腐蚀朝廷官吏,是为从犯,即刻押入妓院,终生为娼、不得从良。四、乡村郎中马汉忠救治中毒患者有功,奖白银五千两及宅院一处,以作为制药以及诊疗患者之需。五、凡中毒民工,每人补偿白银十两,白米十担,回家疗养。六、传令阜平县令亲自率三千名青壮劳力前来替换这些中毒人员,按期完成疏运任务,不得有误!”宣判完毕后,随即大呼一声“来人哪!”
钦差卫队卫士们应声答道“在!”
“将这四名人犯拉出去,立即斩首示众。”
“是!”威武雄壮的钦差卫士们得令后立即上前,将瘫软在地的四名案犯架起来,脚不沾地、一溜小跑直奔村外而去。
围观的村民和中毒的民夫们看到梁固公正无私的处理结果,无不欢呼雀跃,年青一些的都跟着去刑场看热闹,年长的则走近梁固称赞不已,还有附近的几个人则跑回了家,拿出准备到逢年过节时才舍得燃放的鞭炮,挂在黄家大院门口燃放了起来,还有几位老者操持着杀猪宰羊,一来是要犒劳朝廷疏运官员,二来是感谢梁固为民除害。原本冷冷清清的村子一下子热闹了起来,到处充满了节日的气氛。
这起大型案件的处理,立刻轰动了整个工地连同附近村庄,人们一边干活一边议论着梁固的所作所为,言谈话语之间无不充满了钦佩之感:“想不到这钦差大人如此年轻,竟然有如此作为,为了咱们这些泥腿子,居然不怕得罪大官,真是叫人打心里眼佩服啊!”
“你说的大官是那个贪官的姐夫吧,听说梁大人已经把他告到皇上那里去了,说他滥用职权、举贤失察、任人唯亲,须承担连带责任,不撤职查办也得降级使用。”
“那是当然,要不梁大人怎么能考上状元,这么年轻就能得到皇上如此信任,把这么大的事情交给他办!”
“听说他父亲就是状元,轮到他这辈又考上了状元,一个家里连着出了两个状元可真是了不起呀!”
“那是当然啦,听说人家父子俩都是为国为民的清官。”
“你说这全天下当官的要是都能像他爷们一样该有多好!”
“盼着吧!”
“谁说不是呢,咱们老百姓不就是盼着过个安生日子嘛,要是没有清官替咱撑腰说话那可不行!”
“你说这话俺信!”……
人们说着,笑着,无不干劲十足,原本计划一年的工期,仅百日即竣工交旨。
喜讯传到京城,仁宗皇帝闻讯大喜,立即与梁灏率朝廷重臣乘龙舟顺河而下。站在船头上,只看那河水清澈、碧波荡漾,两边岸柳成行、稻麦飘香。百姓们在田间劳作,闻听皇帝巡游,皆夹道欢迎,高呼万岁,声音响彻云霄。
仁宗皇帝见此良辰美景,不由龙颜大悦,一边频频向民众招手致意,一边拍着梁灏的肩膀说:“真个是国泰民安、歌舞升平啊!老爱卿宝刀未老,小爱卿已成栋梁,实乃国家之幸、百姓之幸啊!老爱卿教子有方,小爱卿出手不凡,果不负朕之厚望。”
梁灏谢恩道:“承蒙万岁谬奖,老臣世代深受皇恩,自当尽心报答。为国效力、为民解忧,自然是臣子的本份。”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作者简介:
毕长代,中共党员,东平湖管理局退休干部。热爱文学,擅长写作,著有长篇章回体历史小说《父子狀元》、散文集《人生随笔》。
现任东平水浒诗院院长,创办了《水浒诗刊》为主编,兼任东平县作协楹联艺术研究委员会特邀名誉会长都市头条因您而精彩!感恩相遇【都市头条向幸福出发头条号】【都市头条向幸福出发文学社】【共赏好诗词头条号】【河头店不忘初心文学社】老师们!【都市头条向幸福出发编辑部】下设14个编辑窗口!如下:【向幸福出发文学社】【儒子叟国娇】【一片冰心在玉壶】【蓝天白云】【影子】【真心对你】【荷塘月色】【香】【乡愁】【姜海修】【品墨竹】【你安好我安心】【西门吹雪】【雪冰心】本团队下设26个专题!如下:【都市头条向幸福出发编辑部】【都市头条向幸福出发文学社】【河头店不忘初心文学社】【文学范耕净土】【中医中药益寿延年】【共赏好诗词】【美声主播乐园】【专注原创字画】【专注原创歌曲】【专注原创摄影作品】【专注原创对联作品】【唐风宋雨寄君情】【千里与君同】【同醉唐风宋雨中】【有缘千里来相会】【唐诗宋词知多少】【东风送情笛声悠】【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蓝天白云书屋】【都市茅棚】【温馨书苑】【月湖草堂】【闲庭竹韵】【真心诗苑】【月色荷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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