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白马河之瞰
赵岱青
我今天的坐标:西海岸新区大场镇南,新204国道白马河大桥,经纬度:不详。
历史在变迁。沧海桑田的自然演化现象,在地球这个载体上,承载人类文明的演绎,进步和精化。
旧的204国道,在我的老家村南三里路的地方,是过去和目前山东东半部连接江浙地区的重要交通要道(北起烟台东至上海)。记忆里的老白马河大桥建于1975年,在这座桥前还有一个卧在水面上的老桥,白马河水漫过桥面流向海里,因为那时年幼,记忆并不深,老桥只留了一个模糊的残存身影印在脑海。就是这个1975年建的大桥,也早已拆掉,取而代之的是水位拦河坝,目前还未“退休”的是伤痕累累的,1995年重新修建的第三代大桥。

今天下午,因骨折卧床的母亲没啥吩咐,我专门驱车走一走正在修筑的新G204。这个想法,完全是偶发的一念之间:新路就修在家门口,不足百米,拾腿可上,我何不上去先睹为快?
从村口出来,一小段S形土路让我记忆犹新,这条路,是村里走出村外的纵线,间接G204。在S形土路上“驾考”数分钟后,我爬上公路肩,油门在脚下一轰鸣,我瞬间到了新G204白马河大桥中段最高处。
一段开阔的Y形水域镶嵌着绿相框,在左桥槛外给我耳目一新的视觉盛宴。桥上并无车辆和闲杂人员通过,施工人员和车辆在桥的那端影影绰绰。我和我的车是桥上唯一的“亮点”,随意把车一丢,我奔向北面桥槛。
离开老家三十年整,并不是背井离乡的那种离开,我只是嫁出而已。每一年都会不定时的回家探望父母,但是家乡的变化不是一朝一夕,所以面对曾经再熟识不过的白马河,我竟然找不到似曾相识的感觉。

河水如蓝锦缎,Y式向远处伸展。这是因为白马河是由吉利河和白马河两条河流在此交汇,然后合二为一流向不远处的大海。Y水的左面是吉利河,右面才是白马河,在这里统称白马河。关于白马河的传说这里就不再赘述,有兴趣的朋友可以去百度《胶南县志》,不同的版本有不同的精彩。
站在桥上俯瞰河面,儿时记忆历历在目。不过眼睛搜寻旧日踪影的时候,几乎看不到成长岁月里留下的场景。我首先去搜寻那宽阔的河滩,记忆里,白色的河沙上,稀稀落落的芦苇草匍匐着,那里是我乘凉玩耍和放牛的地方。河滩浅水里有小小的鱼儿群游穿过,有密密麻麻的河蛤窝窝,伸手随便掏出花生米大小的黄色蛤蜊。刚上初中的我,父亲买了一头小黄牛,我反抗无效,极不情愿地做了那个女放牛娃。白马河的河床上,有我酸楚的放牛史,有我的孤独存放这里。每当别的女孩周末做了快乐鸽子的时候,我只能默默地拉起小黄牛,来到河滩。

这个平坦如腹的河滩,还是我们村里少女们的“夏令营基地”。每到夏季来临,大大小小的姑娘于午后时光结伴而来,穿过河岸树林,找一个隐蔽在水草附近的河湾,其中一个姑娘站岗放哨,其他姑娘脱了衣服,压抑着激动的笑声犹如从未亲水的鸭子,噗通噗通下到清澈见底的河里嬉戏玩耍个痛快。吉利河从上游水库里冲刷下来的河沙,年年抬高河床,水量不太多的吉利河(我们还是习惯称白马河,只是Y水的左边也就是西河是吉利河而已),窄瘦的身影曲曲折折在河床上寻找着大海的方向,碰到芦苇荡就分身寻找,一条一条的小分支呈川形隐匿在水草里。洗澡,捉鱼,摸河蛤蜊,玩沙雕,挖沙泉,白马河给我们提供乐此不疲的各种童年游戏。如今,抽沙船早已把储存河床上的“金沙”掏空,我们玩过的地方,河段成了蓄水池,深不可测。
碧绿青翠的河床上,高速公路桥傲娇地跨在河水之上;稍微远处,铁路桥羞羞答答,一列列动车不时地闪过。四桥并驾齐驱,接力把四面八方的科技与经济输进输出齐鲁大地。
美丽的白马河,是我难以抹去的童年回忆,再仔细打量她的美时,熟悉里透着陌生,陌生里泛着亲切。河西岸的沃野里,迎着阳光我在寻找,我的小村庄含蓄地露出一角瓦红。
信步在白马河大桥上,回头看这片沃土,再过不久,这里将是雄鹰展翅的地方,而我的老家,将不复存在,以后,她只剩芳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