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作者简介:
城外,网名,真名吴金宝,满族,辽宁省抚顺市人,抚顺市作协会员。自幼酷爱文学,曾出版长篇小说一部,在报刊、杂志、诗刊等刊物及网络平台发表短篇小说、散文、诗歌近百篇(首)

第六章
过了几天,刘老五上山套了只山兔,回来时见后山果园上空低旋着一只鹰,便躲在暗处盯着。等那只鹰飞的越来越低,圈转的越来越小,刘老五明白,鹰马上要捕捉猎物了。果然,那只鹰突然像箭似的俯冲下来,不见了。刘老五大步流星地赶过去。等找到鹰时,鹰已掏开了野鸡的胸膛,弄了一地鸡毛,正大口撕肉吃呢。刘老五撒腿跑过去赶鹰。鹰见来人了,急忙叼块肉飞到空中,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战利品”被人拎走了,才无奈地飞远了。
刘老五拎着一只兔子,多半只野鸡来到老奶奶家里,把兔子挂在瓜架下,一会功夫扒掉兔皮。把野鸡扔给老奶奶,说:“嫂子,晚上给做了,把‘不够秤’,杜玉山找来,哥几个喝几盅。”
老奶奶和东辉妈收拾净了野鸡、山兔,又泡了一把榛子蘑,切了一大盆土豆块,晚上炖了半大锅。收工后,何鹏,杜玉山,刘老五,“不够秤”坐在了热炕头上。刘老五笑着说:“哥几个初次相聚,还算有口福,若再晚去一会,鹰就把肉吃光了。这时候山上的动物熬了一冬天了,不肥,肉也少,可是荤强似素,借点野味喝几盅”
东辉妈放上饭桌,盛了一盆菜放在桌子中央。何鹏拿出从市里带来的一瓶酒,给每个人都倒满了。何鹏刚张罗喝,一个小伙子风风火火地闯进屋,不等别人让,一屁股挤在桌边坐下,要了一个小碗,夺过酒瓶子倒了多半碗,端起碗说:“几位爷们,我来晚了,不好意思,我先自罚一口。”说完一扬脖喝了半碗,顺手拿过何鹏的筷子,专拣盆里的野鸡肉吃,嚼的骨头“咔咔”直响,盆里的鸡肉都被他的旋风筷子卷走了。直到吃够了,才又端起小碗喝了个干。然后,用手抹了一下嘴,蹦下地向桌上拱拱手说:“几们爷们,对不住了,我还有酒局,就不陪你们了。”说完,他扬长而去。

哥几个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呆了,等小伙子走了才醒过神来。何鹏慌了,肉少了,还有土豆,可酒少了不成席呀,家里只有这一瓶酒。杜玉山看出来了,就让何东辉去他家取来一瓶。这瓶酒又提起了哥几个的精神头,“不够秤”说:“真是烟酒不分家。”
刘老五被气得脸都青了,狠狠地说:“这多半只鸡不如在山上喂鹰了。”
杜玉山毕竟见过世面,哈哈一笑说:“五哥用不着生气,谁吃不是吃,在咱哥几个跟前,他毕竟还是个孩子,俺们不挑。”何鹏,“不够秤”也劝着,刘老五才慢慢端起了酒盅。原来,这个愣小伙子是刘老五的亲外甥。大名叫李成山,二十好几了还没娶上媳妇。这小子自幼就“驴”,在村里是个万人恨的人。不知谁巧妙地给他起了个外号:“骡子他爹”。 骡子自身不能繁殖,驴配马才能生下骡子。“骡子他爹”自然是驴的代称。大伙这样叫比直叫驴显得含蓄些。开始,人们只是背地里叫,不敢当面称呼。有一次,外地几个小流氓找他寻事。他光着膀子,一个高跳到他们跟前,大声喊道:“妈的,你们是活够了,敢找我的茬。你们知道我的大号吗?老子就是‘骡子他爹’,柳沟最有名的驴,今天,老子就跟你们驴一把。”说完,“骡子他爹”拣起一根大棒子,抡起一阵风。说也怪,他这一咋呼,几个来势汹汹的小流氓都怯了阵,乖乖地服了输,认他做了大哥。真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从此,“骡子他爹”就以这个大号自居,远近闻名。人们这才敢当面称呼他“骡子他爹”。也许,“骡子他爹”看中了“他爹”这个大辈,而忽略了“骡子”的来历。“骡子他爹”在他娘肚里的时候,他爹就没了。他爹是个车伙子,解放战争初期,被国民党部队连人带车抓走了,再也没回来,据说在抚顺萨尔浒被炮弹炸死了。“骡子他爹”由他寡妇娘带大。他娘一心盼望儿子长大了有个出息。可这个小子越大越不是个东西。他五、六岁时就能掀桌子、摔碗。八、九岁就会砸人家玻璃。十二、三岁就开始偷鸡摸狗、打架斗殴。到了十七、八岁,他则长成了大人。个虽不高,却有一身惊人的力气。杀年猪时,几个小伙子按不住的猪,他一个人抓起猪的两条后腿,猪纹丝不动。他也十分野性,他赤脚跳进冻了一层冰碴的水里不动声色,别人看了都哆嗦。打架时,头上被砍了一刀,露出了骨头,他既没用针缝,也没上药,抓把干土盖上,没几天就长好了。他最爱打架,遇到打架脑袋能乐开花,三、五个小伙子不是他的对手。过人的力气和勇气助长了他的驴脾气,隔三岔五地打伤个人,连他的老娘也没少受皮肉之苦。前几年,他把他老娘推倒在地,他老娘连气带病,在炕上躺了十几天后,一口气没上来,找他爹去了。这几年家里剩了他一个人,他更没了遮拦。

文革开始那两年,“骡子他爹”的驴性被派上了用场。柳沟大队的大小批斗会,都由他充当头号打手。一顿大棒子把装在麻袋里的人打得昏死过去,他不皱一下眉头。柳沟大队被打死了两个人,他都是打手中的主力。一次批斗会上,他打了个哈欠,把站在台上的四个“黑五类”吓倒了两个。连家庭妇女吓唬自家小孩都说:“再哭,就让‘骡子他爹’来。”“骡子他爹”二十好几了,跟他一班大的小伙子都成了家,只有他还是光棍一条。年前,他在外村处了个对象。他头次在对象家就喝多了酒,掀翻了桌子,踢坏了门。一顿驴性大发把好事吹了。以后再也无人敢为他说媒。知根知底的人家谁愿把姑娘推进火坑。“骡子他爹”家的烟囱很少冒烟。他东家混一顿,西家贴一餐。今天,他路过老奶奶家门前,闻到了屋里的香味,就闯进来饱食一顿,给何鹏哥几个搅了局。
任别人怎么劝,刘老五依然余怒未消。“骡子他爹”是他外甥,他觉得丢人。他说:“我那妹妹死了我也恨她,怎么养了这么个牲口,真是坏事做尽哪!哥几个听着:天闹有雨,人恶有祸。这牲口不会有好结果的,不是蹲大牢,就是死在咱前头。从古到今,人无法无天行吗!·”杜玉山劝道:“五哥,你不用生气。各人有各人的活法。至于后果吗,那都是自己找的。今天呢,咱哥几个聚到一起是缘份,也对心思。俺和何老弟生来乍到,能早早地结识你们两位哥们,是件大好事。遇到好事咱们就开心点。来,哥几个端起酒,干!”
哥几个一干而净。何鹏又一一斟满,也张罗干了一盅。几盅酒下肚,喝得心里热乎乎的。大伙忘了刚才的不快。边喝边唠。杜玉山爱谈在市里做小买卖的事。刘老五一听,有些不耐烦了。他说:“要提跑山,我自个走一天也不闷的慌,可一寻思别人做小买卖就闹心,一秤一秤的啥时能卖完一大堆东西呀。”

杜玉山说:“五哥,你是没尝到甜头,等尝到甜头你自己就上瘾了。依俺说,干啥也不如做买卖,钱来的巧,也来的快。在市里做小买卖时,我就愿意碰到新处对象的。有一年秋我卖榛子,来了一对小青年,我一搭眼就看出两人是新处的。两人先凑到一起嘀咕一阵子。男的开口买二斤。我一秤就给称了五斤。我劝道:多买点吧,这是正宗的开原榛子。刚才一个小伙子给女朋友也买了五斤。听我一说,男的没招了,怕女朋友说他不大方,乖乖地买了五斤。”“不够秤”由衷地夸道:“杜大哥一看就是个精明人,凡事不吃亏。”杜玉山说:“哪里,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的,俺也有吃亏的时候。那次也是卖榛子,大街上不让卖,俺就钻胡同卖。一个买主欠俺两元钱,告诉俺他住在附近,让俺跟他去取。俺就跟他走到一户大门口。买主说,你在门口等着,我取了钱就给你送来。俺眼跟着买主进了院子里。俺左等没人出来,右等也没人出来,俺觉得事情不妙,急忙闯进院子里。一看傻眼了:这院里住着好几家,后边还有个门。把俺气的真跺脚。不过,这个亏俺也没白吃……” “咋,那人不是从后门蹽了吗?”刘老五不解地问。显然他也听出了乐趣。
杜玉山夹了一块土豆吃了,说:“你听俺说呀。过了一段时间,胡同里也不让卖东西了。有一天,俺让工商的人给逮住了,非罚俺三元钱不可。俺一下子想起了那个贼院子,就对工商的人说,俺刚才让人掏包了,俺家就在附近,请跟俺回家取吧。那人也挺听话,就跟俺来到那个贼院子门口。俺又对工商的人说,俺家有病人,炕吃炕拉的,屋里太熏人,俺就不请你进屋了,俺进去给你取钱。工商的人一听就不耐烦了,挥了挥手说,别啰嗦了,快点取钱吧。我心里话,老子比你还急呢,我进了院子,也从后门溜了。哈哈!来,干!”

大伙听得入了神。刘老五听乐了,说:“兄弟,我服你。这出戏我可演不了。不怕你笑话,我一到了咱这小县城,就觉得人多闹心,办完事就着急回家。我这辈子就愿意跑山,自由自在的。和你在城里做买卖一样,打猎也得动心眼。林子里的山猫、野兔啥的也鬼的很呢。就说这山兔吧,你说怪不怪,你一追它,它就往山上跑,我就在后边追。把我累得直喘还追不上它。开始我就纳闷了,这兔崽子干嘛非往山上跑呢,往下跑不是更省劲吗。后来,我才弄明白,一个老猎人告诉我,兔子前腿短,后腿长,适应往上跑,能使身子平稳。往下跑容易跌跟头。噢,原来是这么回事。后来我也多了一个心眼。撵兔子总是绕到它的上边,猛地往下一赶,兔子一楞神,只得往山下跑,等它跌跟头了,一脚就把它踢死了。”
刘老五说完了,何鹏他们都笑了。杜玉山说:“听五哥这一讲呀,跑山也和做小买卖一样有意思。等以后有时间,俺也和五哥上山溜溜腿,开开眼界。”
刘老五说:“兄弟,你跟我说上山行,若让我跟你做小买卖,我可来不了。”“不够秤”说:“能来了也不行,现在也不让做小买卖呀,做就是投机倒吧,老虎驾车——谁赶。”大伙又干了一盅。他们边喝这唠,一直喝到掌灯时分,才撤了桌,坐炕上呆着。“不够秤”先回家了,过了一会,听见外边吵吵巴火的。东辉妈出去听了一会回来说:“可了不得了,‘不够秤’大哥让人打了,是‘骡子他爹’给打的。”哥仨听了一惊。刘老五睁大眼睛,狠狠地吐出了四个字:“这个牲口“走,咱们看看去。”杜玉山说完,哥仨下了地,来到“不够秤”家。见他们来了,“不够秤”也没吱声,正坐在炕沿上,低着头,“呼哧,呼哧”地喘着气。只见“不够秤”干瘪的小脸左侧红肿一片,嘴角还在流水。一问老伴才弄清了事情的经过。原来,“不够秤”刚到家,正赶上“骡子他爹”来要黄烟。“不够秤”不敢惹他,就拿出一把黄烟撕下几叶递给他。“骡子他爹”嫌少,抢过这把烟要都拿走。“不够秤”舍不得,就往回夺。惹得“骡子他爹”急了,随手一拳打在“不够秤”脸上,把他打了个趔趄,然后拿着一把烟扬长而去。“不够秤”脸被打肿了一片,牙被打掉了一个,正生着气。他老伴边哭边骂:“这个该天杀的,凭啥抢俺家的东西,不给还打人,还有没有王法呀!”“兄弟,你消消气。”刘老五走到“不够秤”跟前说:“你来柳沟也好几年了,可你还算是下放户。刚才,你挨了抢,又挨了打,我们哥仨心里也不好受。兄弟,我敢说这不是我们坐地户欺负下放户。那牲口是人吗!你就当让牲口尥蹶子给踢了,人跟牲口生啥气呀。兄弟,我代我死去的妹妹给你赔个礼,对不住了。”刘老五说完,给“不够秤”深深地鞠了一躬。

见此情景,大伙深受感动。“不够秤”更是激动的流下了眼泪,忙起身拉刘老五坐下,对他说:“五哥,你这是干嘛?咱们不是哥们吗,用不着这样。他还是个孩子,倒不该跟他一般见识。只是俺这么大岁数了——唉,不提了。来,吸支烟”刘老五气哼哼地坐在炕上,“呼呼”地喘着粗气。杜玉山,何鹏也安慰着“不够秤”两口子。劝他们别生气。“不够秤”这才伸起腰陪大伙唠嗑,他老伴也不哭了。见刘老五还在生气,“不够秤”反过来劝他:“五哥,你也别在意了,事情已经过去了,一切拉倒!”
刘老五这才深深地叹了口气,感慨地说:“我是个大老粗不假,但我也明白些理儿。天底下最孬的就是咱农民,土里创食。下放户来了,是被逼下来的,咱们得好好帮你们。可偏偏有些人欺生,这不对呀,凭啥呀!得跟你们学习才是!”刘老五的话让他们哥仨很感动,至此,他们四人成了好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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