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湖里的芦苇长高了,粽叶又绿又嫩,妻子说端午节快到了粽叶多香啊!
看着碧绿的芦苇,儿时过端午节的情景又浮现在眼前。
母亲对过端午节很重视。
小时候还不到过节,就让我们到门前的芦苇湖去打粽叶,她说粽叶要提前煮,要把粽叶焖得绿中泛黄,这样包出的粽子才香。
那时节日没到,生产队就有了节日的气氛,家家互相询问,枣子、江米准备好了没有,质量怎么样,价格多少。谁家买的江米好,价格便宜,都互相打听;谁家如果种了糯稻,家家都拿大米去换,两碗半大米换两碗糯米。有的还专门预约能手到家里去帮着包粽子,找对象的小伙子端午节那天要拿上粽子给老丈人去追节。
我们也在掐指算着端午节的到来。有的家里孩子馋得慌,提前三四天就包好了,提前包好的,总要送给邻居几个,一是让尝尝鲜,二是各家互相交换品尝口味,你给我送,我给你送,其乐融融,和和睦睦,朴实的民风就这样一代一代,一年一年的传承下来了。
母亲每年都是端午的头天下午忙着包粽子,姐姐帮着在桌子上打粽叶,父亲劈柴火,我帮着抱木柴,煮粽子要大火,必须用木柴。有时也去看母亲包粽子,趁母亲不注意,偷一个枣子吃。那时家里穷,枣子买的不多,一个粽子里只放两个枣子,偶尔有三个的,吃到了还要夸一下。
粽子十个一打,用长长的马莲扎好吊起来。傍晚,粽子包好了,锅台上、柜子上吊的都是粽子。晚上开始煮粽子,用一个大锅,水添好后粽子放在里面,架上劈柴火,锅盖上还要压一个石头,锅里的水“嘟嘟嘟”的在响,可妈妈说粽子还没有煮好,等粽子煮好了,我们都睡着了。
第二天早晨起来,父母和姐姐已从生产队收工回来了,三姐喜气洋洋地从地里采来艾草、父亲给生产队稻田淌水,顺便从渠边采来苍蒲放在窗台上,二姐采一束沙枣花插在屋里,顿时香气四溢,燕子也仿佛知道过节了,在屋里飞来飞去“唧唧唧”叫个不停,增加了节日的喜庆。
这时家里已收到好几家邻居送来的粽子,着急等着吃粽子,可是母亲非要我先给邻居送完再吃,给邻居送粽子是我的长项,我跑的快。有的邻居还给带回来一碗酸好的苦苦菜。
这一天,家家的吃法都一样,早饭是粽子,午饭是猪肉炖粉条。
新鲜的粽叶,新鲜的江米,刚刚出锅的粽子,闻着扑鼻喷香,剥出来盛在碗里,白白的江米,红红的枣子,在放一点白糖,看着就让人口馋,嗯,真好吃!
稻秧插上了,麦子出穗了了,大忙季节过去了,队长给大家放一天假,姑娘和小伙子们穿上新衣,骑上自行车,兴高采烈地上街赶集。
参加工作后,再也没有看到母亲包粽子、父亲劈柴火、窗台上放置艾草和苍蒲了,有时竟忘了过端午节。
早晨忽然听到急促的“咚咚咚”的敲门声,把我们从酣梦中惊醒,还真把人吓一跳,开门一看,原来是父亲骑着自行车几十里路给我们送粽子来了,这才知道今天是端午节。母亲怕我们上班走的早,早早就让父亲来给我们送粽子:这是你们家的,这是你姐姐家的,这是你弟弟家的,真让人感动。
可怜天下父母心!
如今,父母去世了,土地租赁出去了,农村的老宅子也拆了,家家户户搬到了新村,住进了高楼大厦,邻里互不相识,生活越来越好了,但生产队大集体那种其乐融融邻里气氛消失了,传统节日年轻人也逐渐淡化了。
今天重温儿时的端午节,心里甜甜的,酸酸的!
2021年6月3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