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爷是武当山的道士,中央电视台在大型纪录片《再说长江》之《道化武当》中,对他做了三分多钟介绍。缘分就这般奇妙,不经意与他结了奇缘。

那年“五一”,朋友相邀去拜谒贾爷,其中一位是英国作家。朋友在洞外一声“贾爷”,“哈哈,哈哈哈……”带有优美旋律的朗笑,从洞里滚滚而出,像大海波涛,荡涤心灵,让人立刻超凡脱俗,加上在电视中多次见他,亲切得像老朋友似的拥抱。
中等偏矮,稍显单瘦的贾爷,一直住在名叫“太子洞”的山洞,与一窝筑巢在碗柜里的蜜蜂相伴。他总是笑容可掬,就连蜜蜂钻进他的耳孔,还是笑得那样从容、自在。他那从心灵深处发出的清脆、率真、悦耳的笑声让人陶醉。

山洞之简陋自不必提,一张旧桌子上除有道家的书籍外,还有佛家、儒家的经典。很惊讶,在许多修行人中是有很大冲突的。贾爷笑眯眯地说:“世界本是整体,那文化、宗教自然也是整体,分彼此就不是道。”他身居山洞,却对国家的政策、形势等都了如指掌。本就心仪已久,这下让我佩服得五体投地,要拜他为师,他说从不收徒,只交朋友,来了就是朋友,还结交了许多外国朋友呢。接着又一阵惬意的笑,我们几个也伴着他的旋律笑,似乎整个山林都在笑。
临走时我拿出一百元钱给他,他笑着说不需要,吃穿都有朋友送。他越是拒绝,我就越是要给,推推搡搡,同时他也越笑越大,那种气场,那种身心合一的笑声,如同“照妖镜”,把满身俗气、带攀缘心、具相布施的我照得一览无余,从没如此察觉过内心的我,突然感觉自己渺小、浅薄,脸部肌肉也不听使唤,笑得尴尬,那时才意识到,笑是心的外现。
后来,那位英国朋友说,以贾爷为原型,写了一部名为《老人与虫子》的长篇小说,他就是小说中的“虫子”,书中也有我的形象。问他,我是不是也是“丑角”,他也学着贾爷,“哈哈”一笑。

一年冬季,买了个带内存卡的手机,能播电视。于是,请儿子把《道化武当》下载,转换格式,拷贝到手机,远行千里,兴致勃勃上武当山,问贾爷在电视中看到过自己没有?当然,山洞没电,更没电视。他说,好多电视台来拍摄过,但从没看到过。问他想看不,他笑着摇摇头。我说是中央电视台拍的,全世界都喜欢看,他还是笑着摇摇头:“那还不是我?”这时我很不甘心,辛辛苦苦弄好,还不领情,便打开手机,强行播放,又怕他不耐烦看前面的,便快进到讲他的位置。他凝神定气,目不转睛地看自己的笑容,听自己的笑声。看完之后我又重播,这时他笑了,并常与电视里他那笑呵呵的声音叠加。后来,电视里的同期声(实况)中,他有一句话提醒了我:“物物相融,心心相通。”贾爷,既自然,又超然,何等功夫,何等智慧?再次感到,自己固执、狭隘。

送我下山时,他边笑边说:“早日悟道,修成正果哈!”走了很远,他还站在那里边嘱咐边笑。我想,是不是在嘲笑我?肯定不是,他应该是笑,一切在路上,一切在道中。
接着几年,一年几次上武当,或独自,或与朋友,来享受贾爷的“笑”。其中一年除夕,我携妻子住在山洞,同贾爷过年。问:什么是修行,什么是功夫,什么是道?他笑着说,笑是真修行、真功夫,笑到全身细胞都笑,整个世界都笑,就是得道。“一字真言笑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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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 许萍
岳阳红萍文化传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