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白领(之四)

蓝白领

得知爸爸妈妈出事后，小明彻底崩溃了。整天的一个人闷闷不乐的，也从不与老师同学们交流，爷爷只好把他从学校领回了家。原本正积极备考，准备上浠水县最好的高中:浠水一中的小明辍学了。回到家里，小明也还是不爱说话，但是爱与瘫在床上的奶奶在一起。与奶奶在一起时，小明也很少说话，奶奶也很少说话，两个人就这样你看我我看你，有时一整天也说不上几句话儿。奶奶是没有力气说话，小明是不愿意说话，二人就这样长时间的一动不动地对视着，用眼晴进行着交流。

直到奶奶去世那天，小明还是没有过分表现出来，还是与往常一样坐在床边，看着一动也不动的奶奶。好似平常一样地看着奶奶，在他混乱的思维里，多半他还以为奶奶睡着了。睡着的时候是有的，那时不仅奶奶会睡着，小明看着看着也会睡着的。但是，直到收拾奶奶遗体的人到了，他们七手八脚地为奶奶穿上七层新衣服时，小明也不做声地就坐在一旁看着。后来，他们把奶奶的遗容遗表整理好后，就准备着抬走奶奶时，小明突然从坐着的地方大叫一声跳了起来，一下子扑倒在“奶奶”焕然一新的身上，大喊大叫地不准他们抬走已经死去多时奶奶的遗体了。就有人马上把小明拉扯到一旁，小明大哭大叫又踢又打想要挣脱出来，好阻止别人抬走他的奶奶。但拉扯的人力气很大，在小明的哭叫中，“奶奶”还是被人抬出了房间后，被放入棺材里钉上棺盖了。小明哭着叫着慢慢声音吵哑了，后来哭晕了过去。

小明再次苏醒过来时，已是第三天的中午，他挣扎地爬起来。他也顾不了饿，顾不了脚底下打颤地连忙一晃一摇地跑到奶奶的房间里，屋里只有一张光床架子与两块作为床板的长板子。其他的什么被辱垫子及奶奶，与奶奶平时使用的东西，全不见了。原来小明哭晕的三天里，奶奶已经下葬了，小明确实一点儿也不知道，他们把奶奶的旧物全都烧给了奶奶。小明只大叫一声:“奶奶！”，就摔倒在地上。大家连忙把小明抬到床上，叫来了医生，医生看过后说:“没什么大碍，只是饿晕了。”。好在小明的爷爷也是医生，连忙叫人熬了一碗野生参汤，叫人喂了下去。及到了晚上，小明才醒过来，一醒过来就大叫饿了。早有人把准备好的皮蛋瘦肉粥给小明端来了，小明二话不说，用手接过粥碗，就一仰脖子，几口吸溜地把一大碗皮蛋瘦肉粥给喝光了。吃完后，小明嚷着还要吃，爷爷不允许了。叫人把小明抬到床上，爷爷为他盖好被子，叫他乖乖的睡一觉再说。

第二天早晨八九点钟光阴时，小明再次醒来，睁开眼一瞧，此时正是初夏时节，屋子里已经大亮了。小明连忙爬起来，叫奶奶，不一会儿小明怔了一下，马上明白什么似的，不觉又流出了眼泪。爷爷听见小明叫唤声，连忙跑了过来，看见正流泪的小明说:“孩子！又哭了？”。小明为了不让爷爷伤心，强装笑颜地摇了摇头说:“爷爷！我要去祭祀奶奶，为奶奶上坟！”。爷爷听了连声答应道:“要得！要得！”。

小明与爷爷一起，吃了爷爷早已做好的早饭，是炒粉丝。爷爷在里面放了鸡蛋和一些红萝卜丁，及一些切细碎的青菜，吃起来格外的香甜。爷爷只吃了一小碗，而小明却狼吞虎咽地一连气吃了三大碗。吃了三大碗的小明不好意思地冲爷爷笑了笑，爷爷也咧着缺牙的嘴笑了起来。

吃过了早餐，小明与爷爷一起准备了一条用稻草扎成的烟吧(就是用稻草扎起来好似扁平的大草绳子。)。他扛起一把锄头，拿着长长的大烟吧，爷爷提了一个小竹篮，篮里放了三碗菜三碗饭，三双筷子三个酒杯，一瓶酒及几叠纸钱和六根香火。

小明在前面走，爷爷在后面跟着。经过一个大水塘，小明发现水面上漂浮的小荷叶儿。可谓:小荷才露尖尖角，但是没:早有蜻蜓立上头了。阳光很高了，大地也开始沸沸扬扬起来了，夏风送来了嫩荷叶的清香。小明精神为之一怔，三步两步，爬上了埋葬着奶奶的叶大山。过了好一会儿，爷爷才气喘吁吁地爬上山坡儿。叶大山是小明家所在的六组和七组里最大最高的山，海拔一百七八十米高。整个山上，早以覆盖了一人多高的半大不小的青松，是改革开放后的人工造林。原先的原始林木在大炼钢铁时期全部被砍掉了，作为大炼钢铁的木柴给烧掉了。小明一入松林中，就感觉到丝丝的凉意，不觉打了个寒战。

在一块向阳的地方，小明看见了给奶奶新起的坟堆儿。小明连忙用锄头把坟前的空地整理干净平整了，就与爷爷一起摆好祭品，并点燃了大烟吧。首先是爷爷点燃了三根香火，只是用双手捏着香火棍的底部，上身向下弯了三弯，就把冒清烟的香火插在奶奶坟门前的松土上了。小明也点燃了香火，用双手捏着，也弯身向下弯了三次后，小明就双膝跪在地上，用头触地的重重地磕了三个大头。小明也在地上插好了烟，他却半跪在地上直起了上身，双手合十地在奶奶坟前大声祝告着说:“奶奶！您一路走好！孙子小明我再也不使性子了，我要振作起来照顾好爷爷，因为爷爷已经老了，家里没别人了，孙子小明我已经长大了，懂事儿了。奶奶！您一路走好！走好！”。小明说毕又重重地磕了三个大响头，爬起来，帮爷爷拭去眼泪说:“爷爷，以后我就照顾你好了！放心，孙子小明我已经长大了！”。

过了一会儿，小明收拾好东西，搀扶着爷爷就下山回家去了。

附:

那年的雨季来得格外猛

蓝白领

那年的雨季来得格外猛

雨一整天一整天地都在下

连续大半个月没见太阳露出笑脸

当时我们俩

就站在雨里

你却一直在哭泣

你说你走后还会牵挂我这个人

我却故作镇定地挥一挥手

心里还认为你会再次回来

现在只不过是出了一趟远门

等你哭够了

毅然决然地跑开了

我的泪才和雨水一起流下来

你走后

我等了又等盼了又盼

始终不见你再回来

杳无音信

事隔多年以后

我分明还记得

那年的雨季来得格外猛

虽然这么多年过去了

也曾经了那么多或大或小的雨水

可我总固执地认为

那年的雨季来得格外猛

因为它的雨淋透了我的心

你走后

我等了又等盼了又盼

始终不见你再回来

杳无音信